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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夜辰洛如纓 作品

第127章 記住了,不要去惹魔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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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不知到了第幾天頭上,你一邊觀察,一邊神遊天外。此時你被綁縛在船後艙,四周雜物堆陳,船已停泊日久,透過舷窗,即便光線都如同死一般寂滅,眼前的島嶼瘡痍滿目,讓人想起《舊約·傳道書》所言的驚懼憂怖之象:

“金練折斷,銀罐破裂,日色淡薄,磨坊之聲稀少,人畏高處,路上有驚慌。太陽之下無新事。”

起初懷疑自己是大難不死,卻被綁架到了某個兵連禍結、人世飄零之地——畢竟現代文明的版圖上不乏有這樣的所在,隻是箇中滋味隻有身處其中才能體察了。可是種種跡象表明不是這樣的——送水和食物的人的形容裝束,他們彼此間的稱呼對話,乃至你身體的狀況,都指向一個事實,這不是你的世界,甚至故事還有前情提要。得虧你是個現代人,才按捺住性子,冇有大聲哭號,也冇有張皇失措,因為現代生活的本質就是茫然無著的——於“存在”巨大的苦悶和無聊的罅隙裡,坐以待斃。

他們說,你是海上梟雄“黑鬍子”蒂奇的女人——正是這一戲劇化的稱呼讓你瞬間意識到你所身處的不可能為任何意義上的現代文明社會。他們說老大登上那座島嶼已經有好幾天了,仍是一無所獲。他們說不論怎樣,對待你這般狡猾的女人,不可掉以輕心。

你在你的世界裡已經死過一回了,按照概率學,你短時間內很難死第二回——誰知道呢,上帝從不擲骰子,更何況你還不信上帝。

你被關在這裡每日僅有一餐。看守的人隻確保你能活著就好,至於生存質量並不在他們的考量之內。在這樣的情況下,你每日除了思慮就是睡覺,即使是白天也是神思昏昏,也算是為了儲存心力之舉,因此你冇一會兒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許是睡眠時間太長,你睡得並不沉,間或會醒來一時片刻。窗外從日暮西垂到月明星稀你都有所體感。睡眠其實是消耗體力的,無奈醒著又著實難受。

約莫淩晨的時候,甲板上傳來一陣喧嚷響動,接著你被人聲吵醒,雙手被架著第一次出了這道艙門。甫一站立,膝蓋處血液由於長時間循環不暢急劇上湧,再加之手腳鏈牽絆,差點讓你跪了,幸虧有人及時予以攙扶。直至差不多走到艏樓處,你的步態才漸次恢複正常。

甲板上燈火熒煌,水手麇集,形態裝束各異,集齊了刀槍劍戟,哪朝哪代也不吻合,直如夢中鬼蜮之鄉——中有一些人身形高大得不可思議,似真似幻,而你每一步都走得琅蹌踟躕,形同夜遊。

不過倒是很容易辨彆出為首之人,相較於眾人之奇形怪狀,他身量不高(但也隻是相對而言),被眾人自發所環繞。好萊塢□□電影的定律依然奏效——所謂“Gangsters”之流,其頭目俱是一群豹頭環眼的大漢中間矮小精悍那個。隻是感覺這個世界的一切都被放大了,即使是這人,你也隻得仰望。他側過身,與他旁邊一位高個型男低聲交流了幾句,而你隻聽得:“啊,島上幾近冇什麼活口了,剩下的能逃都逃了。”

你依稀覺得他講這話時麵色不虞,推測這局麵未必是他造成的。那型男聞言,默不作聲給他遞了一大碗酒,被他一飲而儘——現實中雖多有酒鬼,但你也隻在一些武俠電影裡,見到過有人如此飲法。他終是轉過身來,落座於中央,一頭紅髮灼灼,讓人某名想到大自然中那些爭奇鬥豔的雄性生物,高鼻深目,年紀儼然已不輕了(話說你一向覺得某些西方人特征上了年紀不好看,常言道“麵似愁胡”,儘是中年焦慮,所謂的“塵世難逢開口笑”——但這人看似有所不同)。

想想你該是來受審的,看上去幾天來這群人把這島掀了個底朝天,仍是未尋獲他們想要之物。而你又不一樣,你還希望通過受審,從他們口中套出一些資訊呢,哪怕是些常識呢——對於這個世界,你幾近一無所知。

為首那人低著頭,神色莫辨,隻聽他沉聲開口:

“人在哪裡?”

這話問得冇頭冇尾,你自然無從作答,隻得沉默如謎。

“彆裝了,不要以為我們不會拿你怎樣——事關我們的夥伴,我們不會留情。”這時他旁邊那位高個灰髮型男接道:“再說,你的情人已經放棄你了,知道他原話怎樣說的麼?”

他話音剛落,向其中一位船員微微頷首。那小夥當即掏出一個又似蝸牛又似電話的玩意兒,隻聽得裡麵傳出大概是錄音的聲響:

“賊哈哈哈哈哈哈......不過是個我玩膩的女人而已,既然人落到你手裡,不如送給你好了——你要真是男子漢大丈夫的話,她就聽憑你發落好啦賊哈哈哈哈哈哈......”

這麼狗血!你心中暗叫不好。你知道在這幫人眼中你是那個什麼“黑鬍子”的姘頭,從他們的態度來看,“黑鬍子”想來是他們的死敵。情勢嚴峻,在這兒你不會好過。

你能察覺到這群人中有些聞言覺得解氣、活該,認為你跟那個“黑鬍子”無非是一丘之貉;有些卻麵露不忍之色,大約是覺得被同伴背棄畢竟可憐;而諸如他們的頭領和疑似他的副手那樣的人對此的態度便察焉不詳。而你一頭霧水,拿不出他們想要的東西,處境堪憂。

“小姑娘,恕我直言——”其中一位貌似是你的同情派的、赭黃條綹頭髮、肩扛長槍的中年男忍不住勸解道:“那傢夥就不是個東西,你從十幾歲就跟著他,都好幾年了他都冇娶你,這就代表他從始至終不打算跟你修成正果——我這話不作假,像我當年跟我老婆一見鐘情,當即就結婚了。男人嘛,有冇有真感情是作不來假的。”

“是啊,”一旁頭戴西瓜帽的胖子附和道:“你年紀小嘛,被他洗腦一時犯錯也是情有可原。隻要你知無不言,說出我們同伴的所在,或是願意協助我們島內搜尋,我相信頭兒絕對不會為難你的。”

聽上去“你”不止是那人的“女人”那樣簡單,還有助紂為虐的情節,而這座島亦是“你”熟悉的據點。

那位灰髮型男較之旁人畢竟想得更為周全——他深知從你的角度出發,感情隻是一方麵,即便你知道,你也未必敢說,因為那是明牌的背叛,而黑鬍子那樣的手段和勢力,顯然你是招惹不起的,屆時你在新世界必然無處容身,境遇未必好過當下,於是他溫和地補充道:“隻要你肯幫我們,事後我們不是不可以收容一二。”接著,他嘴角輕微向下一撇,佻達地笑了笑:“畢竟......‘你悲哀的時候要怎樣行路呢?你雖穿上硃紅衣裳,佩戴黃金首飾,以眼彩裝點雙目,這樣的標緻是枉然的。你所癡戀的藐視你,並且追索你的性命。’”

說實在的,若非他這麼一提,你根本無心注意你此刻的模樣,原來在旁人眼中是這般了。你來到這兒有幾天了,也冇有條件洗漱打扮。如果你來時如他所說那個樣子,恐怕現在隻有發亂釵脫,脂殘粉褪——也就是說更加狼狽了。

“所以說你口中‘我’癡戀的到底是誰啊?黑鬍子?你倒是先讓我知道他是誰?長什麼模樣啊?”你心知不能再雞同鴨講下去了,當場駁斥道。

你神情間的率直做不了假——你是個徹頭徹尾的現代人,活到現在交往的幾位前任有男有女,葷素搭配,十分前衛,但講真若說你平生有愛過彆人,那純屬往自己臉上貼金,因而此刻你有一種“愛無能”的自信坦然。

但是話音剛落你察覺到對麵坐著那人眸光一黯,氣勢淩厲——此處當有特效,因為你茫然四顧,外圈不少人不知怎的已然匍伏了。乾部兼精英船員們倒是巋然不動,對此習以為常,隻是見你兀自站在那裡神態自若,紛紛有訝異之色。

但此刻你隻覺身後有人朝你的膕窩處橫掃一腿,致使你物理意義上不得不“跪”了。

事實上,紅髮雖然仍是麵不移色,但也直覺事出蹊蹺。他看似大條,實則手上掌握的情報眾多,事無钜細。你是惡魔果實能力者,而他們於這座島上連續幾天都迷路,原地打轉——跟傳聞一致,想來是你的空間操控能力。至於你的體術和霸氣,那是近似於無的,和你交手的船員也印證了一點,乾部們的見聞色對你是起作用的,因而俘獲你冇怎麼耗費功夫。但是此刻你言行舉止皆出人意表,連他的見聞殺也是破天荒地毫無頭緒了。

他以手撐頭,心裡難免還是覺得有些荒唐,沉默了半晌,揉揉了太陽穴和眉心,終是對不知何人開口命令道:“拿過來給她看看。”

隻見有人循聲從一疊看似懸賞令的紙堆裡,抽出一張什麼玩意兒,強懟到你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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