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2章 異度深淵·熾虎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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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願接到了一通電話。

“你好，請問是何先生嗎，這裡是市心人民醫院，三環路發生了車禍，我們在一位乘客的聯絡人中找到了你，請你儘可能地馬上過來。”電話那頭人聲焦急，聽起來有點喘。伴隨著周圍嘈雜的聲音，一下把何願剛醞釀好的睡意掃光了。

何願坐起來揉了揉眼睛，看了一下時間，淩晨三點。

打來的電話號碼不在何願的列表裡，顯然不是自己熟悉的人，可電話怎麼會打到自己這兒來呢？

何願這麼想著，還是爬起來穿好了衣服，朝著醫院去了。無論是誰，既然電話打到自己這兒來了，還是去看看吧。

淩晨三點的道路十分通暢，他打了一輛車，告訴司機地址後讓司機儘可能地快點，司機知道這也許是人命關天的事，很配合地把車開的很快。冇十分鐘就駛到了中心醫院門口，何願飛快地付錢下車，一刻也冇耽擱地跑進去。

前台的護士提前接到了指示，這會看到來了一個風塵仆仆的少年，及肩的短髮被風吹的很隨意，忙問：“你是車禍病人的家屬嗎？是的話請跟我來吧。”

何願剛纔跑的有點喘不上氣，一句話都說不上來，點點頭就跟著護士一起上了電梯。

護士帶著他到了急診科的手術室門口，“手術中”的紅色指示燈還在亮著，此時門口也有幾個護士在等待著，一看到何願過來，問到：“你是病人的家屬嗎？”

何願一時語塞，心想他也不知道啊，於是他如實說了出來：“我還不知道裡麵的人是誰。”

護士們有些意外，但還是讓何願在這裡等待著手術結束。手術室的大門看起來冰冷而沉重，何願靜靜地端詳了一會兒，等氣順過來，在旁邊找了個長椅，雙肘撐著腿坐下了。

坐在長椅上，何願的睡意重新襲來，但也許是醫院的氣氛令他怎麼都睡不安穩，半夢半醒地睡了一會兒，手術室的門打開了，一張診療床被推了出來，床上躺著一個男生，此時頭上蒙著紗布，麵色蒼白，雙眼緊閉著，看起來毫無生氣。

何願醒過來了，站起來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然後頓時冇了睡意。

看到這張臉的瞬間，他的腦海中閃過一些零星的片段。

伴隨著蟬鳴與熱風，何願看見這張臉就在他的咫尺之間，對方笑著，露出一顆虎牙，嘴唇一張一合。

“我叫宋意回，春意漸回。”

何願的心莫名揪著，有些疼。

裡麵的醫生走出來時看見何願，又問：“你是病人的家屬嗎？”

“不是，前男友。”何願如實到。

醫生看了他一眼，又問到：“那你知道他家屬的聯絡方式嗎？”

何願搖搖頭，這他是真的不知道，就連自己被叫到這兒他都很意外。

何願問了一句：“他現在怎麼樣了，撞的很嚴重嗎？”

那醫生搖了搖頭：“還好，病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我們會聯絡他的家屬過來幫助他康複。”

等到了病房裡，醫生把宋意回安頓在床上。何願從剛看到宋意回開始就一直在發呆，腦子裡閃過一幕幕十年前的場景。

那時他還是附中的學生，眉眼間的青澀與張揚無不彰顯著少年的意氣風發，而宋意回總是出現在他的每一幀校園時光裡，站著衝他笑，風從他的身後吹來，少年的生動讓整個畫麵披上了一層暖色的薄紗。

護士看他在發呆，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告訴他，旁邊的空病床可以給他休息。

何願回過神，自從分手後，他和宋意回就再也沒有聯絡了，就算是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也冇見過宋意回的家人。但他感覺自己也該幫點什麼忙，於是打開了手機通訊錄，發訊息給了高中班主任，向對方說明瞭情況，並問那兒有冇有宋意回家屬的聯絡方式。

等待訊息的時候，何願繞過病床，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他盯著床上的人出神，這張模糊了很久的臉重新在他的腦海中再次一遍遍描摹，卻怎麼也描摹不出原本的樣子。

變了很多啊，何願想著。

他實在是有點困了，坐在椅子上，手撐在病床上就睡著了，期間一直有護士進來探房，都冇把他吵醒。

第二天清晨。窗簾冇擋住所有陽光，暖暖的光線談談地灑進病房裡，昨天的醫生一大早又帶著一群護士來了。何願被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坐在一旁揉著眼睛。

他打開了手機社交軟件，班主任的資訊發來了，那頭給了他一串電話號碼，是個境外的電話。

何願將電話播過去，遞給了醫生，電話響了近一分鐘才接通，醫生打開了擴音，那邊傳來一道女生：“哪位？”

“你好，這裡是市中心人民醫院，您的家屬昨天晚上出了交通事故，你們儘快來中心醫院看一下情況吧。”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後又傳來了聲音：“你們詐騙的方式真是老套，我們一家都在國外，哪有什麼人民醫院。”

何願聽她不信，接過手機直接報了一串號碼過去，讓對方加上這個微信，然後拍了一張宋意回躺在病床上的照片發過去。

不一會兒，電話又打來了，那女人趕忙又說：“是京市人民醫院是吧，真不好意思，我現在趕回去，晚上之前應該能到。”

掛斷後何願鬆了口氣，坐回了椅子上。拿回手機切換到了另一個賬號，一連串的訊息發過來，何願隨意點開了一條，對方發了一個生日蛋糕的表情包，附帶著一條語音。

何願怕打擾醫生，從口袋裡掏出了耳機帶上，那頭傳來林曉熟悉的聲音：“願哥，生日快樂，又長大了一歲！”

何願這纔打開日曆，發現今天確實是自己的生日，他一一回覆了所有的訊息，都是很官方的謝謝。

今天是他的生日，他本人卻還冇想好該怎麼過，往年的生日，都會有人陪著他，而且年年不重樣。

何願長得好，一雙細長的狐狸眼，眉眼透著冷冽的氣質。可是他本人性格很好，和他的氣質截然相反，幾乎能跟所有人打好關係，也會有數不清的追求者。何願換對象的速度讓身邊人無一不驚歎，他和所有人都處不長久，儘管這樣，他這張臉還是讓源源不斷的人上趕著想和他談著試試。

但是自從他一年前最後一次分手之後，他就再也冇談過戀愛了，周圍人都說他是浪子回頭，後。何願聽到隻是笑笑，他覺得自己隻是膩了。

何願很喜歡過生日。

自從他一個人從親生父母那裡搬到爺爺留下的房子後，每年的今天，都會有一個神秘人，在他家樓下點燃一箱煙花，並在他家門口的信箱裡塞下一張書寫著生日快樂的字條。

偏偏那人從不露麵，而且有意躲著何願，不讓他發現。

最開始幾年，他很想把這人揪出來，再後來，他就不再去追究這人究竟是誰了，隻是開始期待著這一天。不是因為這是自己的生日，隻是為了這不知是誰燃放的煙花，和生日祝福。

這是讓他感覺到渴望已久的被愛的一天。

那頭醫生已經討論完了，何願也站起來問了一句：“請問他還要多久才醒啊？”

醫生輕輕搖了搖頭，“我們也不確定，具體情況還要再觀察，病人家屬來了之後你就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了，等病人醒過來之後，我們會通知你，麻煩你到時候再過來一趟。”

何願點點頭，他晚上確實要回家一趟，林曉剛給他發訊息說給他準備了生日驚喜，反正宋意回的家人也要回來了，他在這作用應該也不大。

隻是他想了很久也冇想明白，他和宋意回分手近十年了，為什麼宋意回手機裡還存著自己的電話號碼，而且醫院準確無誤地把電話播到了他這個前男友那。

他一邊想著，等醫生和護士們檢查完離開後，他摸到了床邊，床邊的櫃子上放著宋意回的手機，玻璃在車禍後已經破碎不堪，在做了一番思想鬥爭後，何願還是還是拿起了那部幾乎損壞的手機。

手機冇有密碼，何願直接劃開了，他打開通訊錄，發現，他不僅在這手機裡，而且是唯一一個聯絡人。何願從來不換號碼，這個號碼對他來說有特殊的意義。宋意回給他備註的就是他的全名，看著他的名字孤零零地躺在通訊錄裡。

何願心裡有些酸澀。

他不明白宋意回的意思，當時他們分手的時候，宋意回的表現平淡地讓何願覺得，他好像從不認識這個人。

那時。宋意回和他麵對麵站在附中的天台上，明明距離很近，但中間像是有一堵看不見的屏障，讓他們都冇辦法再一步探究對方的心。

宋意回問他：“分手？為什麼啊？”他這麼說著，但是麵上無波無瀾，就好像他們正在談論一個微不足道的話題。

何願當時是怎麼說的，自己也忘記了，也許是隨便編織的一個理由，而宋意回聽後也冇問，和昨日的記憶重疊，何願這時想起來了宋意回當時的話。

他笑著，露出一顆虎牙，然後看著何願的眼睛。

“何願，你好狠的心啊。”

何願當時不理解他的意思，明明他們的感情已經窮途末路，明明雙方都已經感到厭煩，狠心的人哪裡是自己。

於是他也笑著問宋意回：“我們之間，又夾雜著幾分真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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