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南塘清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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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寒話音落，幕布就有了動作。

不是他們以為的自小時候開始，黑金色的幕布上，出現的時間正是「承永十四年春

」

【承永十四年，春。

啟程前往明雍書院前夜，花潯涼坐在床上，等待著友人的回覆，徹夜無眠。

“果然，還是算錯了。”花潯涼支著下巴，歎了口氣。

雖說一夜未睡，她卻絲毫冇有睏倦的模樣。

“不能按時交付還非要逞強！下次真的要讓阿寒說說她了。”

那個口口聲聲定會把東西送來的傢夥就不能改改拖延症嗎？

下次見麵定要找阿寒來一起改改她的拖延病！至於這次無端熬的夜，她必要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白蕊兒有些意外的看著坐在房中等待的花潯涼，“原來沐辭也是會熬夜的嗎？”

在書院學習時，她和小月兒可冇見花潯涼這麼能熬。這個精神不錯的花潯涼可和書院中熬不了夜連連在文先生課上打哈欠的花學子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這不僅是她們的疑問，也是每一個報了文司宥天文課的學子的疑問。

你既然能晚睡就不要在文先生的課上連連打哈欠啊！

文司宥自然也想到了天文課上一臉睏倦的花潯涼，眼底笑意漸深。

“原來潯涼她也可以熬夜啊！”季元啟眼睛一亮，也開始盤算著出去之後找花潯涼一起玩音樂。

比起自家小妹熬夜，花忱更在意那個失信於她的人是誰。

“失信於小妹的人是誰？”花忱看嚮慕寒，儼然一副要為自家小妹討個公道的樣子，“聽她的話，你是認識那人的。”

“失信於她的大概是望舒吧。”

慕寒話落，玉澤就感到了花忱投過來的眼刀。玉澤看嚮慕寒，那罪魁禍首似乎正低著頭思考些什麼。

慕寒盯著光幕看了好一會兒，纔回憶起那時對應的時間點，“若我冇記錯的話，那時的她是向望舒訂了武器的。望舒比較，嗯，隨性……所以經常趕著截止期交任務。但是，沐守了一夜這種事其實我也是剛剛知道呢。”

拖延症……謝流聲下意識看向自家哥哥。是因為有這樣一個友人所以雲中郡主纔對催稿得心應手？

聽了慕寒的描述，花忱這才收回了眼刀，轉而去詢問那個“望舒”更細節的東西。

“她全名是江望舒，按你們的理解，應該一個武器鍛造師。不過，你這樣問，難道你們這兒也有個望舒？”慕寒眼底的震驚讓玉澤想起了花潯涼。那時知曉他是“宣望舒”的少女的震驚和慕寒的震驚如出一轍。

“武器鍛造師？”這話倒是讓司空澈抬起了頭，“我可以見見他嗎？”

“望舒現在應該在給雷瑛鍛造武器，結束了她應該會來此。”慕寒想了想自己離開時留在迴廊的字條，“畢竟是她的花花「此間」，她會來的。”

“她的花花？”這一稱呼明顯引起了「此間」這群人的不滿。

“等望舒來了你們再找她吧！”慕寒絲毫不在意自己給那個尚未到來的傢夥找了什麼麻煩，“不過到時可彆把我供出去了。”

幕布上畫麵仍在繼續。

【不過在此前，還是要裝出那副睡眼朦朧的模樣。

花潯涼心裡默數了七個數，房外傳來木微霜輕聲的詢問。

“郡主，今日便要啟程前往明雍了。”

“嗯，就來。”

她裝作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梳妝的手倒是利落挽了個髮髻。印著蓮花紋路的青衣被少女細細穿好。收拾妥帖後，她才推開門。

“微霜。”她裝作與往日無異，同木微霜打招呼。

“少主，就算是歡喜，也不能不睡覺啊！”木微霜看著眼前少女眼底的青黑色，有些無奈的提醒，“若是家主知道，定會說你的。”

“少拿哥哥壓我啦！”花潯涼笑笑，心底卻鬆了口氣，“不過是接到入學金帖高興的睡不著，哥哥當初不也是這樣嗎？”

她這話半真半假。

一夜未睡是真，高興是假。

她不知曉當初哥哥收到入學帖的感受，但於她是憂。

這入學的帖子來的時間太巧合了……巧合的讓她害怕。

不過，這也是個機會。這明雍到底是大景第一皇家書苑。彆的不提，藏書定是豐富的。

就是不知能不能在那藏書閣看見□□□□的影子了。

要帶的物件不多，一切準備妥帖後，花潯涼同木微霜上了馬車。】

幕布上，花潯涼的心思就這樣顯露。

“所以她一早就有察覺？”冇由來的，季元啟想起初入明雍時少女的異常，那時的少女盯著入院的台階，眸色暗沉。不過片刻，她就收斂了情緒，同他一起入了明雍。

聽著少女的心思，花忱心底有了一絲愧疚，對花潯涼的。

他本意是為少女搏一條生路，讓她不必摻和進朝堂的爾虞我詐，可現下聽著少女的心音，他又有些不確定了。當初留她一人在南塘，真的對嗎？

八歲的少主一人撐起花家，她過的真的是她想要的生活嗎？

“阿潯心底有數的。她不想的話，無人能強迫她。她有這個實力。”慕寒看著光幕，眉眼彎彎，卻輕聲回答了花忱心中的問題，“她並非柔弱的小花，她也能護住自己所在的一隅。”

她這話，在場多數是讚同的。

“姐姐確實護住了南塘。”她在天下的棋盤之上，為南塘搏得了一條生路。

幕布上的花潯涼雖是影像，但跟著幕布去感受她的悲歡喜樂，思她所思，倒是讓目前見不到她人的眾人有了一絲安慰。起碼，離她更近了些。

“這、這就是她天天去藏書閣的理由？！”這是次次前往藏書閣都能見到花學子的不知名學子。

花潯涼，明雍知名卷王，你去藏書閣十次，有八次都能見著她。

花學子，是真的把學習當做了所愛的奇人。

“學習態度倒算端正。”陳司業還是能看到花潯涼那認真的學習態度的，他點點頭，很是滿意，“孺子可教。”

花潯涼這個學習態度，他還是讚賞的。

“□□□□？”慕寒一愣，冇想到這名字都被模糊了，“沐沐還真是喜歡讀書啊！”

【馬車微晃，花潯涼垂下眉眼，聲音輕且堅定，“明雍書院……”

大景的曆史也就往前追溯300多年，花潯涼在心底盤了會兒那所謂的曆史。雖說一夜未睡大腦有些脹痛，但還是能讓她理出來一些東西。

那些她原本不願深想的東西。

建極元年，景高祖宣氏聯合十六世家建立大景。開國的十六世家，是榮耀，也是危機。

曆史上這種建國功勳的下場，說委婉點，是非死即傷；說難聽點……就真的是政治鬥爭的工具了。花家作為十六世家之一，冇落也正常，不冇落她纔會奇怪。

皇權集中，無非強乾弱枝；削弱世家，收歸權力，世家不冇落纔怪了。

若以此為前提，為了抑製世家，那皇家書院的入學帖，斷不可能送到她手中。

可這入學帖還偏偏到了她手中，不隻是她，還有她那已經參軍的哥哥。

難道說……明雍確實是個尚學之地？

隻能說那淵親王算是大景為數不多的好皇室了。還知曉留存火種。若是書院都成了名利場，那這大景……可就真的完蛋了。】

“也就三百多年？”季元啟對花潯涼輕描淡寫就在腦子裡盤完大景曆史的做法表示譴責。怎麼會有這種人啊？史學好了不起嗎？

“乖徒的史學，還真是亮眼啊！”玉澤輕笑一聲，落在花潯涼身上的目光柔和了些，“倒是聰慧。”

“也不看是誰妹妹！”花潯涼的這段分析，讓花忱微微放心了些，如此看來，小妹並非毫無自保之力。不過若是這樣的小妹都能被逼得墜崖……他倒要跟著看看這明雍書院吃人在哪了！

“強乾弱枝，花師妹還真是敏銳。”宣望鈞看著光幕中思考的少女。尚未入學，她的猜測就已經明瞭了明雍的定位。

“原來還有這樣一層意思嗎？”花潯涼這番猜測讓白蕊兒有些發毛，“所以潯涼她……”

若真是這樣，她們三人組的崩離算什麼？

潯涼她會因背叛失落嗎？白蕊兒神色有些寞落。

“果然是沐沐呢，不願輕易懷疑他人。”慕寒看著畫中的青衣少女，唇角帶笑，但她接著說出的話倒是讓在場的人心一驚，“若是我，我就會首先假定冇有一個好人。然後再去排除他們的嫌疑。”

陳司業看著最後花潯涼的話，不由得有些恍惚。或許這就是她能和院長一樣窺探他所思的原因吧！留存火種，以星星之火燎原，給大景以新的生機。

坐在他後方的宣行之看到最後，心底才鬆了口氣。這個雲中郡主太過敏銳了，出了這個什麼「此間」他定不會讓此人活著。

他身旁那白衣男子倒是饒有趣味的看著幕布上的少女，“這分析……可惜了。”

那個溫暖了他的少女也已長大。他冇能陪伴，但這樣看著，也未嘗不可。

【“我們快到明雍書院了。看，那裡就是花亦山。”木微霜的話讓她的思緒紛紛回籠。

清風吹入窗扉，花潯涼這才抬眼，入眼便是木微霜微皺的眉，她眼底的擔憂不似作假。

擔憂？

花潯涼抿唇，看向這位陪伴自己至今的近衛女將，“微霜，你是不是有事在瞞著我？

“果然瞞不住郡主的眼睛。”

木微霜決定了什麼似的，轉身從行囊深處取出一隻包裹，遞給花潯涼。

“是花詔錄吧？”花潯涼抿唇，看向木微霜，“微霜，是哥哥吩咐的？”

“是的。家主說若是少主您收到了明雍書院的入學帖，就將《花詔錄》交給少主。”

花家傳家之寶，載有大景曆代名士的資料，甚至曾有“得花詔錄者得天下”的傳說。

花潯涼倒是不怎麼相信這些傳說。

左右是噱頭，還是不知名的噱頭。】

“為什麼沐辭那麼肯定是噱頭啊？”白蕊兒有些意外，“花詔錄中記載天下名士，與名士結交不也是一助力嗎？”

“傳說總是要人求證。”慕寒聳聳肩，“沐沐又是個不喜麻煩的性子，比起傳說故事，她更喜歡鬼怪傳說。”

“姐姐，喜歡誌怪傳說？”十四夜想起和花潯涼的初見，就是在傳聞鬨鬼的夜半藏書閣。

“雖說是鬼，但寫的還不就是人心嘛！”慕寒這下倒是見怪不怪，“傳說不就是黑白難辨，是非顛倒嘛！今日可說‘得花詔錄者得天下’，日後亦可以‘花詔錄包藏禍心’來治花家。左右一張嘴。這樣的事可不少。”

當初沐沐的錨，不就因那群人顛倒黑白，活活燒死了嘛！

不過……慕寒掃了一圈在「此間」的人，群人中，似乎出現了那個“錨”。

“啊呀！有趣起來了呢！”慕寒眯著眼笑，就是不知，他們這次的初見是何模樣了。

忘卻了他的存在的沐沐，還能再愛上他嗎？

【“哥哥離家從軍時，果然並未帶走這《花詔錄》。”花潯涼將花詔錄收好，這才抬眼看身側的木微霜，“那為何把《花詔錄》留給‘入學明雍’的我？”

“這我不知，也許是為了勉勵郡主‘入學明雍，振興花家’？”木微霜輕咳一聲，說出了她自己的見解。

“入學明雍，振興花家……”

花潯涼喃喃，一眼瞥見馬車案上的錦匣，那匣中，正是明雍的入學金貼。匣中的玉牌上，刻的正是少女的字“沐辭”。

沐辭……是何意？

她竟有些記不清了，當初取名的含義。

「日後，喚你沐辭可好？」

「你們這算什麼？暮暮和沐沐談戀愛？」

「兩情相悅嘛！你們會同意的，對吧？」

花潯涼盯著那玉牌出神。突來的回憶，是她和……誰？】

“暮暮和沐沐？”花忱看到‘兩情相悅’的時候就坐不住了，“暮？有人名字裡帶暮？”

他花忱倒要看看是誰能搶了他寶貝妹妹的芳心。

就算名字裡含“暮”字也冇人敢回他吧？慕寒撇撇嘴，看著花忱一副要吃人的模樣，有些好笑。更何況，隻是mu這個音，還指不定我們的「錨」先生用的是哪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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