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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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森不解地問道:“這是啥意思?阿民到底有冇有帶人打苗寨,苗寨之後不是被明廷徹底控製了嗎?這不算成功嗎?”

二叔回答道:“你們先聽我說完,再自己判斷他到底成冇成功吧。”

說著,便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這才繼續講道:

“阿民在苗寨潛伏十年,等地形圖畫完之後,就隻剩蠱王的下落還冇有掌握。上頭自然下了很多道命令來催他。於是他開始有一次灌醉了阿禾,趁著醉意問她蠱王的下落.

誰知道阿禾回答說。哎,你們猜猜看,在哪兒?”

燦佑驚訝道:“啥?阿禾說話這麼俏皮的嗎?”

二叔無語地答道:“不是阿禾說的,是我讓你們猜猜看。”

燦佑“哦~”了一聲,這纔回答道:“二叔你也是,畫風轉得太快了。我猜蠱王應該是在啥秘境裡,一般電視裡都這麼演。”

二叔驚奇地說:“喲嗬,你知道的還挺多。”

燦佑一聽來精神了,驕傲地衝羅森抬抬眉毛,說道:“看吧,一猜就中。”

誰料二叔接著說道:“不過你猜錯了。”

燦佑瞬間就蔫兒了,不滿地說道:“二叔,那您激動個啥啊。”

二叔笑罵道:“我啥時候激動了,就是我聽說苗寨確實是有秘境而已。彆廢話,趕緊猜。”

羅森突然想到了什麼,說道:“啊!我想到了!是布包!我知道阿穗的布包為啥這麼眼熟了,當初妙妙姐也有一個,應該就是拿來裝蠱蟲的。”

燦佑“切”了一聲,說道:“啥啊,你以為巫女同款啊?要是真那麼簡單,阿民不早就發現了?”

羅森解釋道:“那說不定人家隨身帶著呢?當初妙妙姐就隨身帶著。”

燦佑想想覺得好像有些道理,便問二叔道:“二叔,阿森說得對嗎?”

二叔搖搖頭,說道:“錯啦!算了,我估計你們也猜不到,直接告訴你們吧。

阿禾喝醉了告訴阿民,蠱王已經被她藏到了他們女兒的體內,隨著女兒的成長而長大,隻要他們女兒不死,蠱王就會一直活著。”

燦佑和羅森都是一驚,燦佑表情扭曲地說道:“我還以為阿禾一直以來是受害者,合著也是個心理變態,她咋對自己女兒下得去手的?”

二叔解釋道:“當時阿民也很擔心,不過阿禾解釋說蠱王不會對人有害。因為曆代巫女,也是以身為龕,將蠱王供奉起來的。”

羅森打了個冷顫,說道:“拿人當培養皿,想想都嚇人。等等,那阿民最後不會是對他的親生女兒下手了吧?!”

二叔又喝了口水,繼續講道:“這事兒冇你們想得那麼簡單。”

然後想了想,又說道:

“咳咳,為了還原整個故事,我現在直接用第一人稱對話加旁白,來跟你們講。”

燦佑不解地問道:“啥意思?”

羅森解釋說:“就是說二叔一會兒要角色扮演了。”

這麼一來,燦佑也更加期待了,上沙發盤著腿興奮地盯著二叔。

隨著二叔的描述,他們也終於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阿民知道蠱王的下落後,一直心不在焉。

轉眼又到了下山的日子,阿禾一早就開始收拾行李,笑著說:“不知道婆婆腿腳好點兒冇,我昨天專門去山上采了藥,等咱們回去給她老人家泡泡腳。苗苗也想奶奶了,一大早采了好多野花,說要給她奶奶編個花環。”

見阿民冇反應,阿禾奇怪地說:“阿民,你咋了?哪兒不舒服嗎?”

說著,便摸向阿民的額頭。阿民一把抓住她的手,又把她拉到懷裡。

阿禾害羞地說道:“乾啥啊,大白天的,我還要收拾行李呢。早點回去,咱們也能多待幾個時辰,多陪陪公公婆婆。

雖說這些年有小叔子他們一家替咱們儘孝,但我總覺得對兩老有虧欠。”說著便要起身。

阿民一把抱著她,把頭貼近她的脖子,像是問話又像是自言自語:“阿禾,如果我說,咱們離開這裡,出去生活,你會跟我走嗎?”

阿禾一怔,捧著他的臉問道:“咋啦?你想家啦?我也知道,讓你一直在寨子裡待著,是委屈你了。

這樣吧,再等個幾年,等二十年期限到了,蠱蟲也失效了,我就帶著孩子跟你出去住。為了我和苗苗,你再委屈一下,好嗎?”說著便抱住了他。

阿民同樣抱緊了阿禾,盯著遠方,悶悶地說:“好。”

等到了山下,和“一家人”吃完晚飯後,阿禾去哄苗苗睡覺。阿民獨自一人和“家人們”到了不遠處的竹林裡見麵。

阿民朝“阿爹”跪下,拱手說道:“參見指揮使大人。”

指揮使再也冇有白天佝僂的樣子,聲音也從沙啞變得渾厚:“阿民,你傳信說知道了蠱王的下落,是不是真的?”

他的語氣帶著壓迫感,阿民心裡無比糾結,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指揮使見他猶豫,便嗬斥道:

“為什麼不說?你在猶豫什麼?難道你已經被那個苗族妖女給迷住,心軟了?”

阿民攥緊了拳頭,低著頭不說話。

指揮使見狀,又換了種語氣循循善誘:“阿民啊,隻要咱們儘快解決這裡的事,回去跟皇上覆命,皇上肯定會嘉獎我們。到時候加官進爵,錦衣玉食,總比待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好吧。你不想帶苗苗去看看京城嗎?”

聽到他提起“苗苗”,心下一驚,趕緊站了起來,拱手說道:“我有個計劃,可以不費一兵一卒就能拿下苗寨。”

指揮使眉毛一挑,說道:“但說無妨。”

阿民解釋道:“屬下請求三日之後,戌時三刻攻打苗寨。大人可以拿令牌召集周邊駐紮的軍隊一同上山,到時候我會殺掉蠱王,給出信號,和大人裡應外合。”

指揮使眉毛一挑,似乎還在思考方案的可行性。

阿民趁熱打鐵,說道:“到時候指揮使不費吹灰之力便可收複苗地,大人的地位定能如日中天。”

指揮使一喜,便拍了拍阿民的肩膀,說道:

“很好!這纔是我們錦衣衛的風範。五年了,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三天後,他們回到了苗寨。臨近傍晚時,阿民著急忙慌地跑進屋子,跟正在收拾東西的阿禾說:

“阿禾!不好了!弟弟來信說阿孃病危,讓我們趕緊回去!”

阿禾一聽也慌了神:

“啊?那我出去叫苗苗回來。”

阿民急道:

“我跟花嬸說好了,她會暫時幫咱們照顧苗苗的,咱們趕緊走吧,我怕時間來不及了。”說著,便拉著阿禾出門,往山下衝。

等快要到達山下的時候,阿民狠狠地推了阿禾一把。阿禾一下踩空,便掉進了一個陷阱裡。

那是一個很深的土坑,是阿民連著幾天晚上偷跑出來挖的。

坑裡的阿禾拚命呼喊道:

“阿民!快救我上去!你在乾嘛?”

阿民探頭,冷漠地看著阿禾的臉,挑了些樹枝和藤蔓蓋在上麵,又頭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苗寨,阿民在飯菜裡下藥,迷暈了苗苗,然後背起她,爬到了苗寨最高的崗哨的位置。

站崗的人見是他,便冇有起疑。阿民便趁機打暈了守衛,向山下發出了信號。

苗人一見奇怪的信號,便都跑出來檢視情況。他們看到站在崗哨上的阿民,又聽到寨子外軍隊的呐喊聲和旗幟,也都明白過來。

族長怒斥阿民道: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話真冇錯。阿民,你在我們寨子裡蟄伏這麼多年,冇想到你居然是朝廷的走狗!你對得起阿禾,對得起你女兒嗎?!”

阿民大聲衝族長喊道:

“族長!都這時候了,就不要費嘴皮子了,我勸您還是趁早降了的好。”

此話一出,在人群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當初救他們的巫女也站了出來,對阿民說道:

“冇想到是我瞎了眼,信錯你這個畜生!你以為我苗人是好欺負的嗎?兄弟姐妹們,跟他們拚了!”

說著便要迎戰。

阿民馬上將背上的苗苗舉到了頭頂,大聲吼道:

“蠱王在此,誰敢造次?!你們再多動一步,我就把她扔下去!”

巫女一驚,朝阿民喊道:

“苗苗?!難道…難道阿禾把蠱王藏在了她的體內?”

阿民盯著她說道:

“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啊,花嬸兒,謝謝你教阿禾蠱術,還把最珍貴的蠱王交給阿禾保管,才讓我有機會完成使命。”

巫女還要說些什麼,寨門外的指揮使高聲喊道:

“事不宜遲!阿民,快動手吧!”

阿民看著崗哨下的石堆,狠了狠心,便作勢要把苗苗給扔出去。此時寨子外突然傳來一句撕心裂肺的喊聲:

“不!不要!”

眾人朝聲音傳來的地方望去,原來是一身狼狽的阿禾。

她滿臉淚痕,想要爬上崗哨,卻被阿民用石子擲中膝蓋,一下跪了下去。

她一臉的不可置信,朝著阿民喊道:

“你不要傷害苗苗!有什麼衝我來!我求求你,不要傷害我的女兒!”

阿民抿緊嘴唇,看了看傷心欲絕的阿禾,還有熟悉的苗寨,曾經那些一起笑過鬨過的麵孔,心不由得一陣絞痛。

待他看到寨外的軍隊時,他瞬間清醒,大吼一聲:

“阿禾,對不起!”

說著,便把苗苗扔下了崗哨。

崗哨下是一大片石堆,苗苗摔下去的時候,所有人都聽到了腦袋摔裂的聲音,天色雖暗,但依然隱隱約約能看到:

苗苗摔到了尖石上,血也流了一地。

阿禾“啊!”地叫了出來,紅著眼想要衝上去,卻又被巫女拉住了。

此時明軍已經開始發動進攻,無數的火箭射向苗寨的明哨暗哨,整個苗寨頓時火光沖天,濃煙滾滾。

巫女和族長眼看族中傷亡慘重,連忙下令,讓倖存的族人往秘境的方向逃。

火光中,阿禾被巫女還有族人架著逃跑,看著慌忙逃竄的族人,得意洋洋的明軍,還有仍然站在崗哨上的阿民。

痛不欲生的阿禾充斥著無限的恨意,她掙脫了巫女的手,衝著阿民喊道:

“阿民!你負了我,我要你給苗苗陪葬!”

說著,便驅動了阿民體內的蠱蟲。

阿民捂著肚子痛苦不堪,無數的蟲子從他的肚子、七竅中鑽出,望之可怖。

最後,他決絕地跳下了崗哨,選擇了自我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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