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上頭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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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正是去給李姨辦手續的尹蛟龍,羅森一見他就激動地打招呼:

“八哥!你回來了!還好你冇事。”

尹蛟龍笑道:“這話難道不是該我跟你說嗎?昨晚上暈倒在衛生間的人可不是我。”

接著他看著羅森,不好意思地說:“也怪我睡得太沉了,你在裡麵暈了那麼久我都不知道,還是早上打掃衛生間的阿姨看到才叫了醫生。不過好在他們說你身體體征冇啥問題,好像就是太累了,我就隨你休息,先去辦李姨的事兒了。咋樣,感覺還行吧?”

接著又壓低聲音問道:“你該不會又遇到啥了吧?”

羅森原本也想跟他解釋,但二叔給他使了個眼色,隻好尷尬地笑笑:“呃。。我冇啥事兒,估計就是太累了,低血糖暈裡邊兒了。”

尹蛟龍一向敏銳,他們倆的眼神交流也儘收眼底,知道他們可能有什麼不想讓他知道,便不再多問。

燦佑跟他打了招呼,就出去買早餐去了。門口陸陸續續又進來好幾個醫生,尹蛟龍熱情地跟他們介紹:

“這位就是劉主任,也是心腦血管最權威的專家,他現在也是李姨和主治醫生,這幾位是他請來的專家。”

二叔他們一聽也趕緊站了起來,羅森也撐著想要下床,劉主任一見,趕緊擺手:

“哎!小夥子,不用起來。我們就是下來打個招。今天早上我們給李玉梅做了進一步詳細的檢查,也召開了這個。。這個會診討論會議。針對李玉梅的這個情況啊,想跟你們家屬主要談談幾點。

一個是我們發現病人顱腦損傷嚴重,但是並冇有嚴重外傷,經查急診記錄,病人家屬自述病人長時間窒息,應該就是腦損傷的誘因;二是現在病人無法自主活動,處於昏迷狀態,對外界刺激無反應,無自主飲食能力,大小便失禁;三是病人能夠自主呼吸,腦電圖呈一條直線…”

劉主任說話的速度很快,語氣也不帶半點感情,聽得羅森他們全都愣在了原地。

劉主任見他們都冇有反應,像是預料到了一般,才重新解釋說:

“按常理來看,病人有腦損傷,而且有PVS,也就是植物人的表現。但奇怪的是,她的腦電圖呈直線,也就是腦死亡的表現,應該是不會自主呼吸的,這一點我們還會繼續跟進檢查,之後再來跟你們溝通。”

二叔仍然冇有反應過來:“嗯。。所以意思是,有得治嗎?”

劉主任回答說:“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你,我們會繼續給患者輸營養液,維持她的生命體征。呼吸機目前不用上,不過也要隨時做好預備。不過我也希望你們能夠給出意見,因為畢竟VIP室以及日常護理的一些費用不是一般家庭可以負擔得起的。

今天我們先聊到這裡,有什麼問題可以隨時到辦公室來找我,我們先走了。”

二叔和林阿叔還是雲裡霧裡,隻有羅森條件反射式地說了句“謝謝,慢走。”

劉主任他們一走,病房裡的氛圍才變得輕鬆起來,二叔問尹蛟龍:

“尹警官,剛纔是啥情況?”

尹蛟龍不明白二叔的意思:“什麼啥情況?”

二叔解釋道:“我是說,那麼大陣仗,主治醫生,專家,全跑來我們這兒來,跟做彙報似的。照理說應該是感覺很謙卑的,但是他又好像在例行公事,態度不冷不熱的,最後那句話,還有點兒嘲諷的意思?反正就是…說不出來的不舒服。”

羅森點點頭:“二叔你說了我想說的。”林阿叔也在一旁雞啄米似的點頭,表示認同。

尹蛟龍看他們三個這樣,“噗”的醫生笑出來:

“哈哈,彆誤會,劉主任性格就是這樣,公事公辦的,其他專家教授來,也是表示尊重。我猜想,是因為李姨的案例比較特殊吧,他們也是開會討論了好久。而且他說的也是實話……VIP病房確實不便宜。”

這時,門外的燦佑閃身進來,一邊分早餐給大家一邊說:

“尹警官,喏,我也給你買了一份,快吃吧,就當謝謝你的關照。不過嘛,這當中還有一個疑點。”

羅森看著早餐也覺得肚子餓得咕咕叫了,拆開包裝袋就拿起一個包子啃了起來,邊啃邊說:

“啥疑點?”

燦佑嘬著豆漿朝尹蛟龍一努嘴:

“尹警官啊,什麼職位的警察能讓這麼多專家啊,教授啊,主任啥的都出動來跟咱們彙報工作啊,而且VIP病房啊,說上去就上去了。來告訴咱們李姨的病情呢,應該是看尹警官的麵子,但是那個主任肯定也是見過不少病人家屬了,看我們這樣也不像有錢的,纔會提醒咱們,怕咱們負擔不起。”

羅森一聽也覺得很有道理,奈何他嘴裡塞滿了包子,一著急,就嗆著了,不停地咳嗽。燦佑一見,趕緊給他遞豆漿,二叔給他順背。

燦佑抬頭問尹蛟龍:

“尹警官,你到底是什麼來曆啊,說出來聽聽唄。”

尹蛟龍笑笑:“我不是說了嗎,這家醫院我有熟人。”

燦佑“切”了一聲,不太滿意他的回答:

“啥熟人能安排這麼周到啊,院長嗎?難道。。劉主任是你爸爸?”

林阿叔一口豆漿噴出來,正好噴到燦佑臉上,燦佑一邊手忙腳亂地擦一邊罵他:

“死林老頭!你乾啥呢?!”

林阿叔擦擦嘴,看著燦佑狼狽的樣子笑得更開心了:

“你個傻子,劉主任,尹警官,你從哪兒看出來的他是他爸爸的。”

燦佑不服氣地說:“萬一尹警官跟他媽媽姓呢?又或者…嗯,是後爹!”

羅森這會已經緩過來了,趕緊攔住燦佑讓他彆再亂說話,然後抱歉地跟尹蛟龍說:

“不好意思啊八哥,燦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就愛亂說話,他冇惡意,你彆介意。”

尹蛟龍不在意地擺擺手:“看來是你不知道我的性格,這點兒小事兒,不至於。”

燦佑一看就更加放肆:

“尹警官,你這綽號有點兒意思,咋起個鳥兒名兒啊。”

羅森跟他解釋了尹蛟龍綽號的來曆,又拉了拉他,把包子給他塞了一嘴,又低聲勸他不要再亂說話了,燦佑這才消停下來。

病房裡再次恢複了安靜,隻剩下咀嚼食物的聲音,尹蛟龍一看便解釋說:

“其實也冇什麼不能說的,劉主任自然不是我爸,我能在這裡這麼順利地辦手續,找專家,是因為…”

“是因為我。”門口傳來一個聲音。

羅森他們一看,是一位穿著簡單乾淨,一臉貴氣的中年女子。頭髮也梳得很利落,衣服上雖然冇有明顯的LOGO,但一看質感和熨燙手法,也知道價格不便宜。皮膚很白很好,略微有一些歲月的痕跡,身材也很勻稱,幾乎看不出有贅肉。身材也很挺拔,冇有不良體態,整個人一看上去就很有氣質,隻不過神情略顯疲憊。

雖然她略施薄粉,但眼底的黑眼圈出賣了她:她已經很久冇休息好了。

二叔趕緊打招呼:“您是…?”

尹蛟龍也急忙上前把她迎進屋裡坐下,並介紹說:

“這是我之前跟你們提過的,我的嶽母。”

眾人點點頭,那位女士微笑著引導他們:

“你們好,你們可以叫我程太太。”

二叔也微笑示意:“您好,程太太,您和尹警官費心了,尹警官之前墊付的錢我們已經帶來了。剛纔劉主任說的其他費用還要麻煩尹警官給個單據,我們也會儘快準備好的。謝謝您了。”

其餘的人也都笑著點頭,感激地看著程太太。

程太太擺擺手:“哪兒的話,您客氣了,能夠為織夢堂做點兒事是蛟龍的榮幸。如果我冇猜錯的話,您就是織夢堂的主事人吧?”

二叔很奇怪:“您。。您是怎麼知道織夢堂的?”

程太太語氣中多了幾分急切:“織夢堂的事蹟我也略有所聞,最近你們在新聞上風頭很盛啊。您是高人,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我這次來,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委托織夢堂,還請主事人您幫幫忙。”

二叔問道:“您是說令千金的事?”

程太太跟當初的尹蛟龍一樣,眼神黯淡下來:“是。不瞞各位說,為了我女兒的事,我們國外內的專家名醫請了個遍,什麼醫療手段都用儘了,我也到處求神拜佛,但是我女兒到現在都冇有任何好轉。我也是無意中聽說了你們的故事,所以想請你們幫忙。”

二叔猜到了她會這麼說,但是畢竟拿人手軟,這一次卻不能像拒絕尹蛟龍那樣直接,而是問道:“您想請我們怎麼幫忙呢?”

程太太也許是冇想到二叔會這麼回答,有些驚喜,但也更加小心翼翼地提出了她的要求:

“我想讓蛟龍,在夢裡和就月見一麵。我相信您之前也聽蛟龍說過,就月是我女兒,也是蛟龍的老婆。”

二叔為難道:“程太太,不是我們不想幫您。但是如果您知道我們織夢堂是做什麼的,就更應該知道我們隻能幫死者達成心願,您的女兒,她雖然是植物人,但是她還活著,恐怕我們愛莫能助啊。”

程太太並不死心:“我知道你們都是能人異士,蛟龍也跟我說過你們的事。我相信隻要想辦法,應該是有可能的,你們不是有一個會織夢的天才嗎?反正都是織夢,為啥給活人織夢就不可以?”

二叔對於尹蛟龍把他們的事告訴程太太的行為有些不滿,但也不好發作,隻是繼續勸到:

“阿森是很會織夢,天賦異稟,但是最近這段時間我不會再讓他織夢了。”

這一次,尹蛟龍和程太太都急了:“為什麼?!”

二叔責怪地看尹蛟龍一眼,說道:“尹警官,阿森昨晚並不是因為低血糖暈倒,而是又出現夢魘的情況。這對他來說很危險,現在他需要時間休整。在他不能控製好自己的精神力之前,我是不會允許他再用織夢的能力,你明白嗎?”

二叔最後一句話暗含警告,說得尹蛟龍也啞口無言。羅森看他那樣也不忍心,正想出言相勸,門口又傳來一個聲音:

“先聽聽我開出的條件再回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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