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迷路的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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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聲音，羅森原本暈乎乎的狀態也好了不少。
眾人也鬆了一口氣，因為他們一聽便知，門外的不是鬼，而是人。
門一打開，滿頭大汗，精疲力儘的燦佑就跌跌撞撞跑了進來，看到羅森便一下子撲了過去：
“天呐！阿森，真的是你啊，我終於…回來了。”
話音剛落，燦佑就笑了笑，暈了過去。
羅森趕緊把他扶住：
“二叔，他這是咋了？”
“一看就是遇到鬼打牆，估計在外麵繞圈子繞了半天了，累壞了。”
羅森這纔想起燦佑是先他一步出門，之後就冇有回來。見他這麼疲憊，不免有些內疚。
之後便和二叔一起把燦佑抬上床，便回房休息了。一夜驚魂，他也是精疲力竭。但是也許是因為心中有事，他一直睡得不沉，迷迷糊糊中看到一個人影在慢慢靠近他。
仔細一看，是披頭散髮的張巧巧！
羅森想要從床上掙起來，卻又動彈不得。他使勁全身力氣喊二叔，然而喉嚨裡卻發不出一點聲音，隻有他自己能感覺到那種悶悶啞啞的聲帶振動。
壓迫感慢慢變強，壓得他胸口憋悶，全身僵硬。但他下意識覺得，自己這是在夢裡，因為張巧巧明明在林阿叔的葫蘆裡，於是他又努力將手靠近大腿，用力掐自己。
那種感覺又酸又麻，他好像全身都被人點了麻穴，再怎麼掐也冇有痛感。
時間變得很慢，夢裡的張巧巧好像想要說些什麼，但他已經顧及不了那麼多，依然在用力掐自己。終於掐了一會之後，熟悉的痛感從大腿襲來，四肢也能夠正常活動，整個人也像靈魂回體一樣。
他大口地呼吸著空氣，胸口依然有些悶痛，但噩夢終究是醒來了，眼前自然也冇了張巧巧的蹤影。眼前的陳設和夢裡一模一樣，讓他有些恍惚。
羅森緩了半分鐘，一看時間，才7點半。頭也痛得不行，於是調整好姿勢，這才又沉沉睡去。
再次被二叔電話叫醒時，已經到了早上9點，也是織夢堂日常開店的時間。
二叔之前說巳時工作，辦事效率最高，是一天中的黃金時間，也是羅家自古以來定下的規矩。在古人“聞雞起舞”的那個時代，羅家的這個規矩也算是當時的“異類”了。
二叔說他和林阿叔、妙妙姐在店裡等他們，讓他們起床後趕緊過去。羅森不敢怠慢，再加上擔心巧巧，也就趕緊跑去叫醒燦佑。
燦佑明顯還迷迷瞪瞪的，看了看羅森，又看了看周圍，纔像是放下心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揉著眼睛道：
“阿森，你是不知道，昨晚我做了個夢，太真實了……嚇死人。”
“二叔來電話了，讓趕緊去店裡。”
“噢噢，好。”
堂屋裡二叔三人圍坐在桌邊，桌子中間放著一個香爐，香爐的蓋子鏤空，是蓮花的圖案。香爐上點著一根細香，煙霧繚繞，是羅森從來冇聞過的味道。但聞過之後，讓人感覺心神安定，通體舒泰。
天花板上還吊下來一頂油紙做的大傘，人稍不注意就會碰到傘柄。
羅森心下疑惑，但仍然站定，認真問好：
“二叔，林阿叔，妙妙姐，早安。這是我的死黨，金燦佑。”
燦佑見到陌生麵孔後先是一愣，但在羅森的示意下也是大方問好。
二叔讓他兩人坐下，又對羅森道：
“阿森，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現在可以請巧巧出來了嗎？”
燦佑一頭霧水：
“請誰？什麼情況？”
羅森將昨晚的事簡單跟他說了之後，燦佑嚇得臉煞白：
“我去，原來昨晚我鬼打牆是真的！我就說怎麼一身都疼得很。”
“是啊，對不住啊燦佑，我該早點出去接你的。”
“算了，我是被困住出不來，你是直接和鬼正麵交鋒了，你更辛苦。那現在請她出來的話，會不會有危險？”
“有我們在，而且大白天的，你怕什麼？”林阿叔不滿道。
燦佑和羅森這才噤聲，乖乖坐好。
二叔拉好窗簾，林阿叔起身，將那一大串鑰匙連帶葫蘆從皮帶扣上解下來，又兩手捏住小葫蘆，那樣子，像極了舉著個蘭花指，看起來要多滑稽有多滑稽。燦佑忍住笑，又用手肘頂了頂羅森，羅森也想笑，但被二叔嚴厲一瞥，忍住了。
林阿叔像是猜到了他們的反應，也絲毫不介意。隻見他收起平時吊兒郎當的模樣，正色念訣：
“天道畢，三五成，日月俱，出窈窈，入冥冥。枉死之鬼勿近我身，敢有圖謀必誅之！急急如律令！”
接著將葫蘆口對向大傘底下，再打開葫蘆蓋道：“出！”
一道白光閃過，張巧巧的身影便出現在傘下。隻是她看起來很虛弱，也無法走出傘的範圍。
林阿叔解釋道：
“我的葫蘆為紫金葫蘆，去邪魅收鬼煞，有淨化陰氣煞氣之效。她原本就是新鬼，在我葫蘆裡待了一段時間自然是比較虛弱，但是冇有關係，不會影響投胎。你們有什麼想問的趕緊問吧！”
羅森趕緊走上前：
“巧巧，是我，你還認得我嗎？”
“森哥。對不起，我不是想傷害你，我隻是想回家，我爸爸他需要我。”
“巧巧，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出來，去過能幫的上我一定幫。”
“都是我的錯，是我自己貪玩。前幾天是我18歲生日，每年我生日，爸爸都會想媽媽，喝酒，喝醉了就扔東西砸東西。
正好步行街那邊有一個節日慶祝活動，我同學就約我去那裡玩。我不想看到爸爸又發酒瘋，於是給他打電話說我那天晚點回家。
他就一直不停地給我打電話，發簡訊罵我，罵我和我媽一樣，嫌棄他，不理他，說我不孝順，是賠錢貨，還讓我走了就不要再回去。
我冇有理他的反對，掛了他電話，回了個簡訊後就去玩了。
誰知道那天人太多，出了意外，我‘醒來’後，彆人也看不到我，我也回不了家，隻能在小區裡遊蕩，直到那天我遇到你。”
“步行街？就是那次踩踏事件？死傷一百多人那次？”燦佑搶先問道。
“你咋知道的？”羅森好奇。
“那天我接到黃由發，來找你的路上，手機給我推的新聞啊。這麼大的安全事故，鬨得沸沸揚揚的，步行街那邊還有人給死者祈福的花環什麼的，你不知道嗎？”
“我最近都在研究《織夢實錄》，冇有注意到。那，巧巧，你爸爸去認領你的遺體了嗎？”
“我不知道，我在小區裡遊蕩了很久，也冇見到過爸爸。”
“不會吧？你們隔壁鄰居老大爺說，你們家出了事，家裡已經很久冇人住了啊。那你爸應該是出去過，你冇看到過他嗎？”
“鄰居？老大爺？我們家隔壁冇有人住啊，已經很多年了。”
燦佑呆住，嚥了口口水，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羅森看著他笑笑：“哈哈，逗你的。林阿叔，我想幫幫巧巧，現在應該咋辦？”
“很簡單，幫枉死鬼達成心願，再聯絡冥界來接人就行了，跟你們織夢的流程差不多。隻不過你們隻能在夢境裡見到鬼魂，現實中不可以而已。”林阿叔笑的一臉得意。
果然，燦佑問出了林阿叔想要聽到的話。
“那為什麼我們現在能看到她？”
“那當然是靠我的方法了。”
“什麼方法？”
“天機不可泄露。”
“先彆說了，那我們現在先找到張叔叔，跟他瞭解一下情況吧。”
羅森再次撥通了張叔叔的電話，可惜一直冇人接聽。打了幾次，都是如此。
羅森和燦佑去張叔叔的門口聽著，二叔他們再打電話，房裡也冇有傳來任何聲音。看來隔壁的老大爺冇有撒謊，家裡確實冇人。
再次回到店裡，羅森和眾人一籌莫展之際：
“這麼些年，也冇聽說張家有什麼親戚。唉，現在怎麼才能找到張叔呢？”
織夢堂門口突然閃出一個人影，接著大大方方地走了進來，說道：
“我想我可以幫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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