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入冥界
-
二叔似乎很激動，滿臉通紅的他一下從藤椅站了起來，指著前方說。
“阿森，你曉得我們羅家以前有好牛不？替人織夢解惑，惠及鄉裡。羅家子弟出門，走到哪裡都受人尊重，就連當時的皇帝都要敬族中長老三分！”
二叔平時話不多，為人處世也很沉穩，說話文縐縐，一副書卷氣。
換作以前，羅森也就當他喝多了瞎吹牛逼。但因為白天的事，現在經二叔這麼一提，他也來了興趣。
“二叔，爺爺他說的那個織夢能力，到底是個啥子東西？”
“就是可以操控夢境的能力。”二叔解釋說。
羅森被酒精驅使，把想問的話一股腦兒倒了出來。
“爺爺說讓我接手生意，但是你們從來就不讓我去店裡，有回我去偷看還被他揍了。這下突然讓我跟你學習技能，我咋學嘛？還有跟我媽說對不起，她已經走了那麼久了，我咋個去找她嘛？”
二叔喝了口酒，咂了咂嘴，不慌不忙地說。
“織夢者不僅可以通過夢境和逝者見麵，還可以接受生者委托，進入他們的夢境，讓他們和逝去的親人見麵，了卻心願或遺憾。我們家族裡能力超群者，更是可以穿越古今。”
羅森不由驚歎道：
“臥槽，二叔你說真的假的，拍電影呢？”
“你來，跟我去看看。”
二叔說著，手在羅森肩上一拍，羅森就又昏睡過去。
他整個人就變得輕飄飄的，好像靈魂出竅一般，那感覺十分奇妙。
他慢慢睜開眼睛，卻被麵前的兩個人嚇了一跳。
他們一黑一白，一左一右，都身穿長袍，頭戴高帽。白的那個身形瘦削，嘴角含笑，血紅的長舌頭一直垂到腳背。黑的那個又矮又胖，眉毛倒豎，麵目凶悍。
羅森嚇得後退一步。
“我靠！黑白無常？！”
黑白無常一個舉著捉鬼棒，一個拿著鐐銬和拘魂鉤，朝著羅森逼近。彎鉤銀光閃閃，嚇得他腿一軟，忍不住大叫起來。
“不要抓我！我還不想死啊！”
“跟我們走，帶你去冥界啊...”白無常的聲音十分飄忽，聽得羅森心驚膽寒。
“冥界？！不去不去！”羅森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
“你不去的話，以後怎麼織夢啊？”黑無常的臉湊了過來。
“啊？不是要弄死我啊？”羅森這才反應過來。
“我都跟你說了不要嚇他了。”黑白常對白無常說。
“啥啊，我還冇開始呢，這小子就嚇成這樣了。唉，織夢堂的人還真是越來越不濟。羅傑，快來看看你侄子吧！”白無常說著便消失了。
二叔一臉尷尬地走了過來，拍拍羅森的肩膀，手一揮，麵前的世界也露出了“真麵目”。
那是一個一望無際的沙漠，與現實中的沙漠不同之處在於.它的沙子是粉色的，稀稀疏疏栽著幾棵細細的仙人掌樹。
樹有兩三層樓高，一旁還有八朵一樣高的花，花杆光禿禿的，冇有葉子，血紅色的花瓣又細又長，羅森和二叔站在跟前都顯得十分渺小。
天空中的雲也是粉色，而且居然漂浮著幾隻巨大的粉棕色“鯨魚”。它們慢慢地扇動尾巴，偶爾發出長嘯。在這樣的幻境下，既美不勝收，又讓人覺得有些不寒而栗。
羅森愣了半晌，纔想起問一旁的二叔：
“二叔，這……這就是你編的，哦不，織的夢嗎？”
“這兒是冥界的入口處，也是織夢者和冥界使者交流的地方。”
“啥？那這地方，這地方也……”羅森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又美麗又詭異對吧？當初我第一次來這裡，也是這樣的感覺。”
“對對對！這地方美是美，但是我總覺得瘮得慌。天上咋會有鯨魚？”
話音剛落，羅森額頭就受了一記暴栗：
“你的書都讀到哪兒去了？什麼鯨魚，那是鯤！”
“啊！鯤！但是它們不是應該在海裡嗎？”
“這裡就是傳說中的終北之北，溟海，位於人類的識海之中。所有人去世之後，意識都將歸於識海。而識海的最北處，就是溟海，也是冥界的入口處。隻有我們織夢者一族，纔有進入他人識海，聯絡冥界使者，開啟冥界入口的能力。”
羅森驚得說不出話，隻能傻傻地點頭。
“這些鯤世代守護著溟海，也守護著冥界的入口。如果有試圖闖入冥界的人類，或者想要逃出冥界的魂魄，隻要被鯤發現，就會被它們一口吞掉。
那花是冥界的曼珠沙華，也叫彼岸花。因為受冥王詛咒，生生世世，花葉永不能相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羅森總覺得二叔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悲傷。
緊接著，二叔讓他注意看，雙手開始結印，嘴裡唸了一串咒語。天空上方的鯤也開始躁動，遊來遊去，颳起陣陣強風，嚇得他一把抓緊了二叔。
原本一望無邊的沙漠好像突然有了儘頭，從儘頭處慢慢浮起一個巨大的人頭。那是一個老嫗的模樣，戴著大大的帽子。帽子邊上還插著巨大的彼岸花，花瓣呈黑色，隨著人頭的上浮，細長的花瓣晃動得更加妖嬈詭異。
羅森瞪大了眼，心也提了起來，下意識就想逃跑，二叔一把抓住他，拍了拍他的後背，給示意他不用害怕，接著滿麵笑容地迎上那顆人頭：
“孟婆，好久不見。”
人頭慢慢靠近，最後幻化出了人身，變成了一個正常老嫗的樣子。她上下打量了羅森，又轉向二叔：
“羅傑，這就是安廷說的傳人？”
二叔連連點頭。
“是的。阿森，趕緊叫人！”
羅森趕緊回過神來，叫了一聲：“孟婆婆婆好！”
“叫我孟婆就行，這兒是冥界，人死了之後，走上黃泉路，進了閻王殿，就會有判官審判這人的生平。
大奸大惡之人會被打入十八層地獄受儘刑罰折磨，永世不得超生。小惡之人可以到阿羅煉獄去服刑，積攢功德，等到刑滿，就會有重新轉世投胎的機會。”
說到這裡，孟婆又看向羅森：
“平凡之人，良善之鬼都可以完成生前未了的心願。而你們織夢一族的作用，就是幫助來織夢堂的人，替他們的親人朋友完成心願。明白了嗎？”
“明白了。不過我也是跟著二叔來的，我自己不會啊。”羅森連忙點頭。
“羅傑，看來你們家這個最後的傳人還冇開竅，你任重道遠啊！行了，回去吧！”
話音剛落，孟婆的身影便消失了。
羅森從夢中醒來，看到眼前的小院，還是覺得很不真實。剛想轉頭問二叔，卻發現他在接電話。
“阿森，快跟我回店裡，來客人了。”二叔掛斷電話，拉著羅森就連夜開車回了織夢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