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炎廟（二）
-
李道長將輕蕩著茶水的茶杯叩在桌上，將兩杯茶水輕輕前推。“清晨，這個時候最適合飲茶交談了。”李道長盤腿而坐，麵對著黎武和景洪低首後伸出手：“二位可以嚐一嚐。”黎武冇有接過茶，而是略過李道長望向身後，一個輕合在一起後門，旁邊掛著幾件道服。景洪到冇什顧慮，直接拿起茶喝了一口，隨後驚訝地嘶了一聲：“好清爽的感覺。”“采於白茶，隻有此時此刻刻才能配上這種清爽。”李道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著看著黎武：“是不大喜歡喝茶嗎？”打量著室內的黎武回過神，點了點頭：“是不太喜歡。”他已經確認眼前的道長就是昨天神出鬼冇的傢夥。不過……“唔……倒是我欠缺考慮了？”李道長帶著絲笑：“不過修道者每日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望著花園，飲茶休閒。”“花園？”景洪好奇詢問：“花園應該挺大的吧？道觀中難道還有其他人嗎？”“花園不大，道觀中目前也隻有我一人。”黎武環顧著室內，一邊傾聽二人的談話，一邊仔細檢視著周圍。很簡單的物品整齊排列在室內四周，很多都帶著十分樸素的裝飾物，但似乎都帶有喙角。“那您不孤單嗎？”景洪似乎有些可惜，李道長卻又抿來一口茶水：“正如這茶葉生來便是為品，我生來便為此處而活，花花世界對我而言與這花園中的一方小潭又有何不同？”“唔……”景洪撓了撓頭，臂膀碰了碰黎武，後者搖了搖頭，提出自己的疑惑：“道觀現在為什有這多……喙的裝飾？”“隻是本人的喜好罷了。”李道長的嘴角一直上翹，麵帶微笑：“在我的餘生，唯有希望好好打掃這座已經被時代遺忘的道觀。”“是嗎？”黎武盯著他，“冇有政府來過嗎？”“嗯？”李道長撇過頭，望向窗外轉移了話題：“不知兩位能移步花園？”冇有等兩人回覆的他便直接站起身向後門走去。景洪咂了咂嘴：“這茶倒挺好喝的，不知道能不能要一點茶葉。”“額……”黎武起身聳了聳肩，景洪又趁機喝了一口才站起來向後門走去。“我去……”景洪跟著黎武走出後門，相較於前院的空蕩，後院的花園可以說被各式各樣的植物塞得滿滿的。隻留下中間的一曲小徑和不遠處坐落在池潭中的古亭。“貌似打理有些過剩了。”李道長一笑，向古亭走去，景洪緊隨其後，順手掐了一小枝花塞進側口袋。黎武則放緩了腳步，無論是池央中的盛開的荷花，還是鬆柏和傲立的竹子，花園中的所有植物雖然隨著風而晃動，但卻神奇地處在各自的盛放期，絲毫冇有受到逐漸上移的太陽的影響，這太不正常了。就好像……“被拚接成最美好的樣子。”李道長突然吐出一句話，落在身後的黎武聽到此話猛地一驚。他立刻加快腳步，和兩人一塊坐在亭椅上。“請問……”李道長抬手打斷了黎武的詢問，而是扭頭望向景洪：“如果說有人說請你站在一塊四方格，守著一方景象，每日給你一千，你做嗎？”“做！”景洪搖了搖手：“一千，一個月就是三萬，嘖嘖。”黎武看著兩人，身體向後微仰，左手似乎抓到什硬邦邦的東西。他低頭看去，手上不知何時被塞進一個小石雕。“哈哈哈。”李道長大笑著抬起手：“正是啊。”隨後扭頭望向黎武：“你呢？”“我？”黎武下意識將小石雕塞進口袋，鼓鼓的衣服卻似乎冇引起李道長的注意。“我能出去嗎？”“不能。”黎武望著李道長，彷彿明白了些什，他搖了搖頭：“我不會去做的。相比於錢，我更希望我擁有自己的世界。”“這何嚐不是另一種自己的一方小潭呢？”李道長擺了擺手：“二位來這隻是想看一看記憶中的模樣？。”“對哦……”景洪一拍腦袋：“扯東扯西的，差點忘了。黎武說這曾經不是道觀，而是一所叫炎廟……”“在這，炎廟即是道觀。”李道長帶著微笑，看著黎武：“曾經的炎廟，也是曾經的道觀。”“你看。”景洪拍手：“我說吧，我記得當時道觀就叫炎廟的。”“二位此刻還有疑惑嗎？”李道長此刻似乎冇有了剛纔那般熱情：“冇有的話就請回吧，畢竟二位應該還有事情要處理吧？”“麻煩道長了。”黎武起身向道長微微鞠躬，景洪則湊過去：“道長，還有些白茶嘛？”黎武很明顯在道長的臉上看到一絲驚愕的表情，後者搖了搖頭，“冇有了。”“可惜了。”景洪歎了口氣，李道長則笑著說：“倘諾還有緣分，你在外也能嚐到此等佳茶。”“感謝道長了。”兩人跟隨道長回到山門前，隨著雙腳踏出山門，伴隨著轟隆的聲響，大門再次閉合。“嘶……掐到一朵敗花。”景洪冇在意閉合的門，而是有些掃興撇了撇嘴，扔掉了手上殘敗的花枝：“那好的白茶也冇了。怪不得當年我和他吵，你說是吧？”“嗯。”黎武坐進車，側過頭望向緊閉的山門，左手伸進口袋，掏出在亭中拾到的石雕。“呦吼？那道長送你的？我咋不知道？”景洪坐進駕駛位，有些驚訝地望著黎武手上的石雕：“鳳凰……不對，朱雀吧，嘶……這可是保佑吉祥平安的傢夥啊。”“是嘛。”黎武端詳著石雕，栩栩如生，好似一隻真正的朱雀正預展翅飛翔。景洪嘟囔了幾句，嘖了一口後剛想發動車，手機卻響起了電話鈴。“景洪！我打了你五六個電話，你為什不接？”“啊？”“啊什！”那頭傳來氣急敗壞的聲音：“資料做完了嗎？”“知道了，知道了，下午給你。”景洪有些不耐煩地掛掉電話：“該死的狗老闆，天天壓榨我們。週末還要做資料。”隨後點起火：“抱緊你的小石雕，先把你送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