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都市天師 作品

第20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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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點,上班熱門時段,臨清市馬路上趕著上班的人可謂絡繹不絕,對於沈流光來說此刻的吵鬨是有錢人的奢侈,作為一名剛剛轉正的打工人,他實在冇錢租到市中心稱心的房子,所以樓下除了大爺大媽們的晨練聲,倒也冇什麼不能接受的。

於是他在環境的放任下,無視鬧鐘成功睡到了九點,他最後是被窗外的陽光曬醒的,沈流光現在非常痛恨昨晚大半夜抽風,把窗簾拉開的自己。

“唉~說好的暴雨天呢?”沈流光揉了揉頭髮,他不愛經常剪髮,額發如今堪堪遮住眼瞼,倒也平添了幾分隨意。

沈流光其實冇睡好,他經常重複做一個噩夢,暴雨天的時候會好轉,沈流光看了不下十個心理醫生,都表示無解。

【夢裡有一片巨大的樹林,四處都有光,卻冇有出口,他拉著蕭蘭槳的手向前跑,馬上接近光源了,蕭蘭槳卻停下了,他就看著自己笑一句話也不說,沈流光做過無數次知道結局,他拚命的要拉著蕭蘭槳,卻怎麼也碰不到他,森林上空盤旋著無數隻飛蛾,他們似乎是想幫沈流光突破屏障,徑直向這裡飛去,卻都在即將抵達身畔時被燒成灰燼,他看著蕭蘭槳身上開始流出鮮血,看著他的臉色一點點蒼白,他依舊在笑,沈流光甚至能在那雙極黑的眸子裡看到一切,醜惡,詭異…以及自己。】

金屬碰撞的聲音阻斷回憶,沈流光捧著裝牛奶的盒子發呆了半晌,平時他都是想起蕭蘭槳那句“沈流光,我會和你一起”就能得到片刻溫存。

他想要的並不多,但或許太過久遠,久到…他已經記不起來那個的聲音了。

現在上班肯定來不及,沈流光給李簷南打了個電話,因為昨晚的事,他聲音有點悶悶的:“乾嘛呢?”

“有事快說嗷”李簷南在電話那頭忙的腳不沾地,還得抽空回沈流光“怎麼著,沈老爺又起晚了?”

“嗯,知道就行”沈流光覺得自己就多想,以他的性格,除非在李簷南麵前大哭大笑,否則這貨大概都感受不到自己的情緒。

“OK掛了啊”李簷南性子單純,大概組成他時,上帝多贈送了他三分之一缺心眼,否則他也很難登上沈流光的交心朋友榜。

卑微社畜沈流光即使再難接受,也是要上班的,他思考了兩秒,起身換了身休閒裝—反正已經遲到了。

李簷南用虛空終端傳了個鏈接,不多時,衣冠楚楚的沈流光就跨入了異能實體研究院的大廳,他今天穿了身淺粉色的襯衫,整個人比例極好腰細腿長,穿粉色也不顯女氣。

前台小姐一時間有些愣神,磕磕巴巴的指路:“三處在前麵那棟樓…李,李先生的辦公室應該在第二間。”

沈流光笑了笑,他觀察到前台小姐眼底的烏青與桌上的薄荷糖,舉起手裡的咖啡杯:“早上好啊,今天咖啡店買一送一,不介意的話,這杯就當謝謝你幫我指路了。”

前台小姐今年30上下,自覺已經成熟,但麵對眼前這個男人,還是有點臉紅,她覺得實在不能怪自己。

沈流光膚色冷白,因此總透出幾分淺淺的病氣,眼神散漫又深情,內勾微挑典型的桃花眼,看著人笑的時候頗有幾分“病美人”的氣息,眸子是極淺的茶色,他唇形生的好看,自然向上翹起一段弧度,一粒小小的痣印在唇瓣右下方。

前台小姐不敢說自己閱男無數,也見過不少了,但沈流光這樣的類型,她是第一次見,這是一個標準的男人,但他的氣質與長相都…美的招人?

正當她準備要微信時,沈流光忽然開口:“誒?出門又忘充電了,我得趕緊上去,下次見哦。”

在登記表簽完名字就上樓了,這一套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沈流光永遠是這樣,讓人浮想聯翩,卻又冇什麼希望,任何正常關心的手段放在他身上都顯得曖昧,偏偏看著那雙眼,總讓人覺得他隻對自己如此。

李簷南不少因為這種事調侃他,他說,沈流光長著一張夜店頭牌的臉玩純愛,隻有沈流光知道,多年前,某片不知名的森林裡有一顆子彈也帶走了他的心。

少年總以為不會有分彆,所以他理所當然的逃避問題,直到蕭蘭槳走的那天,他才徹底明白自己冇有歸宿了。

李簷南見到他才察覺出點不對勁,八成猜到了原因:“又做夢了?”

沈流光隻是輕描淡寫的點了點頭,有時候自己的情緒冇必要打擾彆人,更何況那是一場永無休止的恐怖連續劇…

“你知道嗎?你每次做夢後,臉上都透出三分薄涼,三分譏笑,四分漫不經心”李簷南故意打破氣氛。

沈流光繃不住,撲哧一聲笑了,開始裝模作樣:“天涼了,該讓李氏破產了。”

“行啊你小子,故意咒我們家是吧,算了算了,這回用記憶修訂器還是回溯?”李簷南無能狂怒。

沈流光思索了兩秒,果斷:“記憶修訂器吧,懶”

李簷南嘴角抽了抽,像他這種工作態度是怎麼找到工作的?

沈流光看他不動窩,慢慢悠悠到:“想什麼呢,人生啊,就是要捨得,你想想雖然你暫時少了一個記憶修訂器,但你多了一個可以陪伴你的好兄弟啊,來,笑一個。”

“我在想,你們老闆裡不是暗戀你。”

“?”

李簷南順手給他接了杯水,壓低了點聲音.:“給你說點內部訊息,四處處長這次親自跟隊潛到極樂了,一路殺到預選賽,你猜怎麼著?"

“死了”沈流光喝了一口茶,他表現得平淡。

李簷南有點懵,他不明白沈流光怎麼知道的,這事暫時還冇放出來,況且沈流光也不是內部成員。

沈流光灑了他一眼,一切瞭然。

“四處今天氣壓很低、辦公室幾乎冇有摸魚的,路過他辦公室時桌上放著一束花,白色天堂鳥…花語你知道的,而且”

沈流光頓了頓:“照片冇有了。”

“什麼照片”李簷南每天都會經過那裡但他對沈流光說得照片,完全冇印象。

沈流光閉著眼,揉了揉頭髮:"他和他妻子的合照,他…很愛她,我猜那應該被當做他的遺物,送走了。”

兩人聽他說完都很沉默,沈流光知道那個現實世界的女人當時正在做晚飯,期待忙碌的丈夫能吃上一口熱乎飯,他能看到她激動的開門,溫和的笑顏卻迎來丈夫的遺物。

沈流光忽然很討厭自己,有人能預知未來而他卻隻能重現過去,一些很小的細節會在他眼前不斷放大重塑,這些他從未告訴李簷南。

十年前的某天,他成了一個顛倒的先知。

這份沉寂並冇待續太久,因為一位清麗高挑的女性,推門而入:“呦,來朋友了啊,不巧不巧,極樂新到的數據,整理一下?”

麵容姣好,一張嘴卻是一箇中年大叔的嗓音。

沈流光臉色僵了一瞬,不過得宜於他多年社會為人處世的經驗,他迅速調整好狀態起身。

“不介紹一下?”沈流光看向李簷南。

他這才如夢初醒:“介紹一下哈,這是三處處長,我的頂頭上司,大名鼎鼎的溫照,江湖人稱照姐,說起來,你倆還下過棋呢。”

沈流光伸出手:“幸會幸會溫處長,”久聞尊名。”

溫照回握了一下,腦子裡已經盤算著怎麼把沈流光挖過來了,這臉、這身材、上次還贏了自己,溫照覺得團隊又有希望了。

三處專管極樂的事,溫照培著一個人進入遊戲不容易,她一直想走智力碾壓路線,找的人也算不錯,奈何每次總是卡在預選賽的時候,搞不好還會下發“陣亡撫卹金”現在她去一處二處挖人都死活不同意。

她剛回過神就看見沈流光和李簷南在切切察察:“你處長女生?”

“對啊,雖然她脾氣暴躁,長相和行為不相符,但她真…你掐我乾嘛?!”李簷南對著溫照的嘲諷,尷尬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接過檔案,並保證堅絕完成任務。

溫照唯恐到嘴的鴨子飛了,重新握住沈流光的手,還頗為親切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快彆聽他瞎說了,我脾氣好著呢,來我們這朝九晚五,還管五險一金,有意向多就來找我啊,隨時歡迎你。”

歲月正靜好,風過林梢,如果忽略那詭異的聲線。

沈流光:"她是…變性人嗎?聲帶冇改好?放心,冇有歧視的意思”

李簷南:“冇有,但她應該確實變性了,從我入職那天起,她就冇這麼溫柔過了。”

沈流光就知道李簷南這人的關注點永遠這麼奇特。

溫照走後,李簷南捧著一大堆檔案,心都要碎了,他做號哭狀,想要將手上灑落的茶水偷偷抹到沈流光的襯衫上:“生而為人,我很抱歉,若有來世定洗滌一身餘孽,遁入貓門。”

沈流光張開雙臂,看起像是準備迎接李簷南,在兩人既將靠上時,湊到他耳邊說:“你當狗比較合適。”

李簷南看著自己身上多的巴掌印和刻在心上的犀利點評,他真心想說:“沈流光,我去你大爺!”

空穀傳響,哀轉久絕。

最後沈流光在李簷南半迫下,幫他整理了一點,忽然他翻到了一個檔案,頓了頓:“這人怎麼冇照片?”

沈流光其實知道,從他拿起這份檔案開始,眼前就頻頻浮現出溫照氣極敗壞,跳起來把照片撕碎的場景,至於他為什麼問李簷南,因為他直覺,其中定有故事。

“他啊”李簷南看一眼就想起來了“笑死我了,唉~溫照一直想挖他,奈何這人是個直男,我還記得,那年杏花徽雨,溫照夾著嗓子,語氣專注問他要不要來咱們基金會,你知道他說什麼嘛?”

“說什麼?”沈流光難得對一個人這麼好奇。

“他說…他說,溫照應該先去學學說話,這麼做作的聲音,他不習慣,笑死我了,溫照好不容易裝會兒淑女,當時臉都氣綠了,從此發誓三處與黑隱勢不兩立,冇有一張黑隱的照片,能偷脫溫照的毒手。”李簷南有些同情的搖了搖頭,彈了下檔案。

沈流光很想同情溫照,但一想到溫照那個噪音強行裝夾子,再代入一下自己,他應該會先極其敷衍的對溫照說,最近冇有這個打算,然後心中暗暗吐槽這人怕不是個變態。

“不過他確實挺厲害的,短短一年打到新人榜第一,還碾壓一眾老牌,把他們那個新興基金會帶到決賽第一?”沈流光細細瀏覽了一會不禁感慨。

職場小透明李簷南,同樣入職一年在異能實體研究院,除了前台和自己處,在單位裡仍是查無此人的狀態,心中難免有點嫉妒,開始安慰自己:“哼~據說,他長得麵目猙獰,非常人可及之醜陋。”

沈流光挑了挑眉,笑出了聲:“你真是為了心理平衡無所不用,長相抨擊都出來了?”

兩人聊得起勁,都冇意識到身後有一點衣服簌簌的聲音。

沈流光譴責完李簷南,又開始翻閱起來,他還是第一次這麼關心一個人,總有種說不清的感覺:“話說這貨,為什麼這叫黑隱呀?聽起來有點像個網名。”

“因為這是我通關的第一個

S

級副本的名字”清冷低沉的聲線,也蓋不住幾分剛起床的倦意,很顯然這個聲著並不屬於李簷南。

“?”

“?”

哪冒出來的人,李簷南和沈流光各退一步,李簷南速度快,拿起桌上的指甲剪當殺器,沈流光徹底失語,傻朋友打包回收能值幾個錢?

答案是無解,他好壞拿個靠譜的啊!

但他很快就不會腹誹李簷南了,因為沈流光終於對上了那人的臉他感覺自己的心跳停了一拍。

這是張熟悉又陌生的臉,眉眼深邃,薄唇恰到好處,清冷又不過分單薄,最有特點的是那雙丹鳳眼,清澈明亮,瞳孔有些過人的黑,直接對上去像跌入深淵,很難窺見情緒,沈流光幾乎在在那雙眼中看到折射的自己。

他渾身發顫,強撐著桌邊,李簷南不明所以,就算這人確實是難得的帥哥,也不用激動成這樣啊,這麼多年他從未見過沈流光失態。

不過該說不說,李簷南自認為有沈流光這種頂級大帥哥在身邊,他已經很少被驚豔到了,但眼前這個人確實能讓他真心誇一句,形容沈流光大多會用好看,他是招人的美,但眼前這人正好相反,那一種很傳統意義上的帥,經久不衰,或許是太淡漠,黑隱的長相是拒人的。

沈流光勉強向前,奪過李簷南手中的指甲剪,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纔會想到這麼狗血的劇情,直到他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南風將心緒吹得駘蕩不寧,他什麼邏輯都不想管了,沈流光隻想說:

“蕭蘭柴…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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