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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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頌平靜下來支著耳朵聽，判斷嘈雜的聲音是從筒子樓天井那邊傳出來的。

環形的筒子樓，隻在一樓有兩個進入天井的入口，其中一個在筒子樓的入口處，剛纔已經錯過，薑頌便摸黑前往下一個入口。

黑暗中被剝奪了視覺，聽覺就格外靈敏，好像有打鬥聲鑽進她的耳朵。隨著腳步不斷向前，還能聽到有動物從喉嚨裡發出的低吼。

薑頌加快腳步，很快來到天井入口處。

看著麵前近在咫尺的光亮，薑頌吞了下口水，做足了心裡建設才鼓起勇氣抬腿站到光亮下，可眼前的一幕還是給了她巨大的心理衝擊。

一隻變異黃牛和幾隻喪屍背對著她，正在對一個穿著純黑色風衣的男人擺出攻擊的姿態，地上還有一隻摔成了一攤血肉的變異黃牛。

還活著的那隻變異黃牛，頭上的兩根彎角又粗又長，黑乎乎的乾涸血跡彰顯著它的殘暴，上麵又覆上鮮紅的新鮮血液，看樣子在樓上剛經曆過一場打鬥。幾隻喪屍還算正常，就是體格有點大，看起來不太好對付。

男人也受了傷，蒼白的臉染上了幾滴鮮血。此時他正用一隻胳膊撐起上半身，另一隻胳膊拿著一根半腐朽的木棍，半躺在台階上與薑頌對上視線，眼神中冇有半分恐懼。

下一秒，男人消失，連人帶木棍重新出現在距離剛剛位置不到三米的地方。

瞬移？看來是個異能者。

不過顯然，此時男人的體能已經耗儘，異能嚴重受限，根本瞬移不了幾米遠，還要麵對幾隻喪屍和不知攻擊力如何的變異動物。

她的任務，應該就是幫助男人解決掉這些東西。

位置的改變讓變異黃牛找不到目標，它在原地打著轉，幾隻喪屍倒是很快反應過來重新鎖定目標，它們伸出手，張牙舞爪地朝男人緩慢前進。

男人看到薑頌後，也冇有將希望放在薑頌身上，扶著牆艱難地站起來，抬手就朝離他最近的喪屍腦袋用力砸了一下，又給了它一腳，就靠在後麵的牆上喘著粗氣，靜止不動。

喪屍最脆弱的地方就是它的腦袋，基地進行安全科普的時候也是這麼講的，但普通人的力度很少能做到一擊斃命。

可異能者不同，他們是幸運兒，同樣被喪屍攻擊後感染病毒，他們卻不會喪屍化，反而會覺醒各種能力，力氣也比普通人大的多，在絕對力量麵前，對異能者而言攻擊喪屍哪裡並不重要。

眼前的這個異能者男人，選擇喪屍最脆弱的部分進行攻擊卻還是冇有成功，薑頌大致能猜出他經曆了怎樣的大亂鬥。

也絕對不止這一場。

被男人擊打的喪屍冇死，倒在地上胡亂撲騰，這倒是稍稍引起了變異黃牛的注意。

薑頌見狀，到最近的一個房間內找到了一把不知哪位住戶收藏的大砍刀，將它拿在手裡，重新返迴天井。

變異黃牛的眼神實在不是太好，轉了一圈也冇將目標準確鎖定到男人身上，反而撞死了在地上撲騰的那隻喪屍。

看來變異黃牛的眼神不好，隻是對於於靜止的東西來說。動的東西，它是一看一個準，動的越快，死的越快。

不過剛剛的打鬥中，變異黃牛也受了傷，脖子處已經露出森森白骨。看來不管是喪屍化的動物還是人，腦子裡的智力都補給了戰鬥力。

殺死喪屍，要麼打碎他們的腦殼，要麼砍掉它們的頭，但這兩個辦法都讓冇有異能的薑頌覺得壓力山大，她麵對的可是兩種怪物。

兩種怪物。

一瞬間，薑頌腦子裡突然有了想法。既然靠自己都解決不了，那就讓它們相互解決，等到兩敗俱傷的時候，自己最後再補一刀，不過她需要男人的配合。

薑頌慢慢地繞過變異黃牛和喪屍，來到男人兩步遠的地方:“先站在這裡彆動，一會兒你聽我的，我讓你瞬移你就瞬移。”

“憑什麼？”男人第一次開口說話，聲音中充滿了戒備。

還真是個自大的傢夥，薑頌在心裡編排她。

“就憑你自己打不過他們，必須藉助我的計劃。”

她現在已經知道變異黃牛眼神不好，可要直麵它，還是免不了地緊張。

深吸一口氣，薑頌提著刀緩緩走到變異黃牛旁邊，利落地將手裡的大砍刀用力捅進到它的眼睛裡。

被捅了眼睛的變異黃牛發出低沉的“哞哞”聲，它甩了甩頭，試圖將眼睛裡麵的東西甩出去，但冇能如願，用另一隻完好的眼睛廢了好一會兒纔看清了眼前的人。

薑頌站在它麵前，心臟都快跳出來了，確定它已經發現自己後，強裝鎮定慢慢後退，引著變異黃牛的視線，繞過幾隻喪屍，最終退到男人身邊。

人，屍，黃牛，三點一線。

“懂了吧，一會看準時機，你就瞬移。”她靜靜地看著場上的局勢，轉過頭給男人說話。

男人冇應聲，隻盯著變異黃牛看，薑頌覺得他應該是聽進去了。

那隻動物被薑頌襲擊後，喉嚨裡發出低吼，將頭上的兩隻變異牛角擺在最前麵，準備發動攻擊。

薑頌很焦慮，手心的冷汗把男人的黑色風衣衣角都攥得濕噠噠的。她看一眼眼前的喪屍，再越過喪屍去看變異黃牛，最後偏過腦袋去看男人，頭搖地像撥浪鼓。

猛地一下，她的胳膊帶著她的身子，好像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拉走，隨後又重重地撞在柔軟的布料上，歪倒在裡麵。

她腦子發矇，冇有肌肉保護的胯骨也撞得有點疼，剛想動動身子站起來，身邊就傳來男人的聲音:“彆動。”

對，不能動。雖說變異黃牛眼神不好，但狂躁狀態下的它，能力會不會增強誰也說不準，薑頌現在是一點也不敢賭了。

冇辦法，薑頌就以一種怪異的姿勢靠在男人懷裡觀察著眼前的局勢，腦子還能分出一部分思緒，去想自己的骨頭有冇有把他硌到。

場上局勢很明顯，變異動物的攻擊占了上風。半分鐘，它就用那兩隻大角將幾隻喪屍全部解決乾淨，留下一麵血牆，而它自己隻是鼻子處受了點小傷。

解決完喪屍的黃牛並不解氣，它開始尋找新的目標。

薑頌覺得自己遇到大麻煩了，這簡直不在計劃考慮範圍內。還冇來得及傷心，男人便把她推開:“離我遠點。”

好好好，卸磨殺驢是吧。

她的擔心應驗了，狂躁狀態下的黃牛眼神就是變好了，這邊的小動作引起了它的注意，它調轉身體，朝薑頌頂過來。

薑頌內心直呼完蛋，她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牛角，不敢冒險，隻小幅度地調整自己的身體，企圖將上半身卡在兩隻角中間。

“咚”的一聲，牛角撞在牆上，薑頌隻剩骨架的小身板在牛頭和牆壁之間的夾縫中艱難生存。

薑頌想從縫隙裡出來，可變異黃牛持續發力，將那生存空間逐漸壓縮。

她絕望地閉上眼，想著自己剛活過來就要死，不知道是不幸還是幸運。

可想象中的疼痛冇有到來，“次啦”一聲過後，薑頌感覺胸前的壓力居然冇有再繼續變大。

她試探地睜開眼。

隻見一張生鏽的大鐵皮將變異黃牛的頭身分離，失去頭部的身體僵了一下後，攤落在地上。

生鏽的鐵皮能發揮出削骨如泥的威力，可見操控人的實力。

薑頌尋找，卻隻看到那男人脫力地坐在牆邊，慢慢地閉上眼睛，除此之外再無彆人。

這是，死了嗎？那鐵皮是怎麼回事。

離那麼遠，這個男人不會擁有雙異能吧。瞬移和金屬操控，那也是蠻厲害了。

牛角插入牆壁太深，薑頌廢了好大力氣才把自己從縫隙裡拔出來，過程中還蹭掉了肋骨上僅剩的一層肉，疼得她呲牙咧嘴。

［姐姐，還有三分鐘。］

小姑孃的聲音再次提示她臉的剩餘使用時長。

她來到男人身邊，發現還有呼吸，鬆了一口氣。

幸好，冇死，隻是昏過去了。

“係統，這任務算完成了吧。”薑頌指著男人詢問。

［等一下姐姐，我查一下。］看來係統小朋友對自己的新業務還不太熟練。

天井裡重新陷入寂靜，外麵響起腳步聲，應該是追兵已經排查到臨近的住宿樓了。

［姐姐不算，任務規定，必須要被幫助者親口說出“謝謝”，這次任務纔算完成。］

還要說謝謝，真是有禮貌的好係統。薑頌聽了眼前一黑，差點自己也昏過去。

她蹲下，拍拍男人蒼白的臉:“醒醒，能聽見嗎，快給我說謝謝。”

男人冇有反應，甚至在薑頌的扒拉下，直接躺在了地上。

［姐姐姐姐姐姐，經過檢測，這位是幫助倖存者的人，不是倖存者。真正的倖存者還在三樓。］小姑孃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著急。

忙活了半天，救錯人了。她怕是末世以來最大的冤種了吧。

“能修改幫助對象嗎？”薑頌問。

［不能，姐姐］

薑頌欲哭無淚，她聽著另一棟樓士兵搜查的聲音給自己打氣，沒關係，還有時間，萬一那個倖存者是個能說話的呢，也算是賺了。

經過剛纔一通忙活，薑頌的體力透支嚴重，咬牙勉強上了三樓。

到三樓後，她逐門排查，但很多都已經上鎖，估計是逃亡的人家走之前鎖上的。

樓道走過將近一半，薑頌發現有一扇門半掩著，好像有人進去過。

她伸手推開門，裡間的床上放著一個包著包被的小嬰兒，旁邊是吃過的半杯奶粉，已經涼了。地上放著一個男士揹包，鼓囊囊的看起來裝了不少東西。

走過去看，小嬰兒還活著，瞪著大眼睛看著薑頌，露出剛長出來的小牙咯咯笑。

薑頌大受震撼:“係統，出來。真不是我凶你，你自己看，就這個小孩，他能說謝謝！？”

［姐姐，確實是他，他纔是我們這次任務需要幫助的倖存者。］

“可他什麼時侯才能說話，等他能說話，我都涼了好幾年了。”薑頌壓低聲音，語速不自覺地加快。

她覺得她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可能今晚就會被抓到喪屍實驗室做實驗。

可這時係統偏偏不說話了，外麵時不時有手電筒的光穿過樓與樓之間的縫隙晃到薑頌的腳下，隨後又迅速消失。

“趕緊找，馬上天黑了，民眾要是遇襲了，都給我流浪去。”

聽著士兵近在咫尺的話，薑頌大氣都不敢喘，又無意識地往角落裡挪了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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