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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後卿 作品

第186章 杜叔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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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黃教授拉著詢問了半天,我著實有些身心俱疲,走出結義大堂口的時候,腦子裡甚至在想一個十分荒誕的可能性——

有冇有可能,我纔是教授?

不然,怎麼需要我給黃教授一行人講題?

我胡思亂想著,就聽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屠姑娘,我乾爹這幾天自己學鹵肉,要去殯儀館坐坐嗎?”

是阿撿。

先前救了阿撿阿拾,殯儀館等人對我的好感挺高,現在殯儀館的十一太保是我名義上的十一叔,按理來說,確實應該去坐坐

但——

“不了。”

我斟酌了一下:

“現在陰差陽錯,全常州都知道了我被慈青女認作繼承人,那麼多的眼神盯著我,我到處亂跑,不合適。”

老一輩的爭鬥不知是否還在繼續,現在貿然結交站隊,顯然是很差勁的選擇。

阿撿撓了撓頭,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阿撿給我的印象,是打探情報的好手,但卻不是明顯有自我意識的人。

他今日來邀請我去殯儀館,後麵必定有人教他如此說。

我想了想,再次道:

“阿撿,去殯儀館裡吃肉的藉口真的很差,有什麼想說的,可以直接說。”

阿撿一怔,隨即立馬開口道:

“我乾爹和杜叔在等你這些天外麵傳言很多,他們應該是怕你真的被慈青女給的利益迷惑。”

“他們應該是想要私下交代你幾句,若是不去的話,他們估計”

我明白阿撿在說什麼,與其說是怕,不如說是懷疑。

我最近打著慈青女的名號行事,又在結義大堂口坦然的喊出‘師父’等稱呼,而慈青女心安理得的接受,很難不讓人懷疑什麼。

慈青女年少成名,盤踞在常州近五十年之久,自然不會隻有少數幾個仇家。

這些年喊打喊殺要殺慈青女的人不少,但不說是成功的,就連動手的都冇幾個。

為什麼呢?

歸根結底,利益作祟罷了。

我親眼看過慈青女的堂口,那色彩繽紛,象征野心的籌碼,扯開了人性的最後一絲遮羞布。

而這些動輒萬計的金錢作響之時,連真理都得沉默。

在很多人的眼中,哪怕和慈青女有仇,還能和錢有仇嗎?

既然慈青女已經選出繼承人,那麼再忍忍,再咬牙忍幾年,所有的東西不就是我這個小東家的嗎?

可,真是如此嗎?

我定了定神,道:

“阿撿,其實你們不用來試探我。”

“這天底下富貴榮華,朝不保夕,你我壽命也如蜉蝣壽短,朝不保夕,難道我這顆心還能朝不保夕嗎?”

阿撿呆愣了許久,才緩緩出了一口氣:

“我明白了,我晚點回去就和他們說。”

“那什麼”

阿撿飛快看了我一眼:

“你今天就當我冇來過,行嗎?”

不然,有些怪尷尬的。

我看出了他臉上的意思,頓時啞然失笑:

“那可不行,我還想問問你,你乾爹和杜叔,為什麼和慈青女是仇人呢?”

阿撿聽我這麼一說,先是一愣,隨即警惕的左右看了看:

“我晚點寫封信送給你。”

不遠處就是那幾個不知是誰手下的道上人士,我也冇多嘴,點了點頭,隨即和阿撿分彆,各回各家。

冇兩天,果然在一個平平無奇的早晨,我打開紙馬香鋪的大門,便瞧見地上有兩封鼓鼓囊囊的信件。

門外冇有人,不知是何時放的,小四十日夜守著,問它竟也冇有察覺。

阿撿這情報商乾的,著實越來越有模有樣。

我按照慣例開了門,擦了擦座椅,然後便給自己沏了一壺茶,安心打開頭一封信封看起檢視。

老一輩的陳年舊聞,被阿撿寫出來倒像是另類八卦,甚至還非常吸引人:

【杜叔舊事(阿撿整理版本)

杜叔年少時妻死,三十二年前一路漂泊到常州,分無分文,居無定所,加上腳有殘疾,幾乎在死在常州。

當時杜叔被一位赤腳醫生施以援手,這才活了過來。

杜叔本來因妻子身死,有向死之意,隻等自己走不動,便隨便嚥下氣,去尋妻子,於是對那赤腳醫生的救助便也冇有多感激涕零。

那赤腳醫生心善,一時之間也不肯放棄救治,將杜叔收養在自己小診所裡。

兩人就這麼耗著,結果赤腳醫生家的姑娘看不下去,有一天衝到小診所裡麵,給了杜叔十幾個大嘴巴子,說:

‘你要是想死,就先把這幾個月的藥錢結掉。’

‘總不能我們好心一場要救你,你既要我們花錢治病,又想死在我們家裡給人添晦氣!’

這話不好聽,但那醫女就是看準了杜叔冇錢,想要抓準一個人最後的自尊心,讓杜叔重新振作起來。

事情講到這裡,留白是不是以為按照常理,這兩人應該結一段姻緣,然後杜叔振作起來?

不,他們都不是常人。

醫女不喜歡這樣子病懨懨,且已有婚約的杜叔,認為自己既然愛,便要愛一個和自己一樣清清白白,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人。

而杜叔,也不是什麼正常腦子的人。

杜叔當時說:‘對不住,可我實在冇錢,我要不替你殺個人吧?幾個也行,反正我想死,多拉幾個人也冇啥,總歸是要槍斃的。’

瞧瞧聽聽,這哪是正常人能說出來的話?

醫女氣不打一處來:‘你自己都這樣了,還說幫我們殺人?你殺隻雞都夠嗆!’

杜叔就放出了幾隻蠱蟲,蠱蟲就在室內轉了一圈,醫女和赤腳醫生便嚇了個半死,知道自己救了個能人異士。

父女兩人為人心善,在街坊鄰居中都是難得的好口碑,自然不可能真的去殺什麼人。

他們出於尊敬,繼續奉養著杜叔,隻讓杜叔偶爾解決一些來鬨事的病患啥的。

杜叔有了事情乾,倒也冇有從前那麼尋死覓活。

也許和苗人自詡為聖民,有能力的蠱師理所應當被他人奉養有關,杜叔也心安理得的接收著照顧。

杜叔曾在酒後不止一次唸叨過,他當時想的是:

‘很想死,但是如果有人需要幫忙,勉強活幾天也行。’

有他在,必能幫這對心善的父女擋掉災禍。

但現實,總不會如人所想。

因為冇過多久,風流成性的六太保,便看上了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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