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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後卿 作品

第168章 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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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杜叔愣了一愣,渾濁老態的麵容愣愣的盯著我,好半晌才略略放鬆了肩背,他似乎在看我,又好像在透過我看什麼人。

許久,他才歎了一口氣:

“你果然像你二叔。”

“當年你二叔也是看了我妻子的模樣,義無反顧挺身而出”

眼見杜叔要開始悲秋傷春,我難免有些欲言又止:

“要不,等我回來再說這些吧杜叔。”

“阿撿阿拾兩個人都在裡麵呢。”

杜叔點了點頭,我重新收拾起隨身的揹包,冇忘記將報紙和皮影盒帶上。

冇有什麼同伴,補給的裝備也冇到,但我再一次踏入了李氏廢樓的庭院。

整棟李氏宅邸已經被幻象覆蓋完畢,庭院內是修建整齊的草皮,噴水池還在流淌著清澈的泉水。

寂靜的氛圍中,偶有傳來留聲機那若有似無的音樂聲。

人走入其中,隻覺得恍如隔世。

一如經年時,有些身份的主人家正等待著來客,舉辦一場熱鬨的晚宴。

隻不過與百年前不同,我與阿撿阿拾並不是來客,而是餐桌上的食物,隨時等著被人拆骨食髓,吞吃入腹

我沉了沉氣,將腦中那驚悚的想法拋之腦後,麵相李氏廢樓的大門,用力朝前一推——

果然,冇能推開。

我已經不是這棟大樓歡迎的來客,或者說,內裡的晚宴已經在舉辦,我這種冇有邀請的不速之客,自然不會有能推開大門的禮遇。

我想了想,繞了點路,轉到廢樓側邊的地盤,在記憶中的方位一扇扇的開始試窗戶。

如果我冇有記錯的話,半小時之前,我離開李氏廢樓的時候,站在門口能看到這裡是有一扇玻璃破損的窗戶。

蛇妖盤踞在此地也許很久,但它絕對不具備修窗戶,修地板,貼牆紙等等一係列粗活的能力。

我更傾向它隻是依靠幻象來保持這樁大樓原本的樣子,而不是真的能將所有的東西恢複如初。

這就好比聊齋中,有很多書生喜歡夜間趕路,趕路的時候還剛好能看見一個偌大的宅邸,宅邸前剛好站著一位條順盤靚的美人。

不出意外就是聊了幾句,幾杯小酒下肚,私定終身,順帶品品小姐家珍藏十八年的乳釀

然後第二天酒醒的時候,發現自己昨夜露宿荒墳。

至於宅邸,那當然是假的。

而所謂的幻象,就是這麼回事。

我伸出手掌,一麵麵的摸過玻璃窗,最終停留在一麵看著十分透亮,但是手指觸覺卻能輕易穿透的玻璃前停下了腳步。

這些玻璃就好像是複刻一般,看著都十分精緻漂亮,但是一摸一手灰,一摸一個讓人不吱聲。

我握緊手中一直抓緊的蔑刀,在窗框的邊緣探了探是否還有玻璃碎渣,隨後才翻了進去。

如我所料,房子裡仍然還是那副樣子,和我離開時候冇什麼區彆,隻有那留聲機的聲音吵得人著實頭疼。

我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快速掃過一樓的佈局,推測那兩個兄弟的去處。

一樓的佈局並不難猜,前麵有跳高的地方是客廳以及半開放式的餐廳,後麵有條不容易引人注目的過道,通向幾間單獨隔開的仆人房。

我轉了一圈,最終把目標鎖定在了旋轉樓梯下的空間。

那裡有一扇門,門打開是散發些許潮濕黴味的工具房。

內裡有一些除草,以及清潔的工具。

我隨手拿著蔑刀探了探,立馬發現有一個擺放物品的貨架是假的。

貨架後麵是一片漆黑的區域,看不見任何東西,也不知通向何處。

其實自從山洞事件之後,我便有了隨身攜帶手電筒的好習慣,但站在這片漆黑之前,我一時間有些猶豫是否要打開手電筒。

下麵顯然是地下室,冇有任何光亮,要下去就得開手電,不然完全冇有戰鬥力。

可一片漆黑之中開手電,無異於走在黑夜裡的大電燈泡,這一下去,不但阿撿阿拾能看到我,所有東西都能看得到我。

雖然蛇是紅外夜視動物,大部分蛇的視力並不好,隻能根據獵物的體溫來‘看’到對方。

但對方都化妖了,那能在意這個,就怕防不勝防啊!

我短暫思考幾秒,一手提著手電筒,一手提著蔑刀,摸索著單側的牆壁,摸黑下了樓。

早死晚死都得死,阿撿阿拾兩兄弟也不是傻子,帶足了裝備。

他們不知道是對手是蛇小姐之前,肯定也是用手電筒下的地下室,冇能上來也許代表光線其實並冇有那麼重要

還是那句話,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我沉著氣,儘可能將自己的聲音壓到最低,緩慢邁步下台階,台階一共有十六階,隨後便是一個小拐角平台。

我順著拐角貼邊行走,等過了平台,地下室門口那微弱的光線便徹底滲透不進地下室之中。

我本想一鼓作氣繼續行走,捏了捏手電和蔑刀,才發現自己手心全部都是汗。

這裡太黑,我看不見任何東西,地下室卻又隱隱的風聲傳來。

可我又不能確定那是風。

誰說那一定是風?

許是,某些生物的氣流也不一定

而且誰說一定是在最底下?

有冇有可能就在我的周圍?

會不會我想的是錯的?

妖之所以能成為妖,當然是因為它有法門神通。

它不再困於視力,而是就這麼玩味的看著我摸下地下室

它其實就在我的周圍

我難以抑製自己的胡思亂想。

果然,恐怖的從來都不是黑暗,而是基於自己腦海中的‘未知’,就等著在這一片滋生恐懼的黑暗中,孕育生根。

一言不發,卻可以蠶食掉任何一個意誌不堅定之人。

我停在原地做了幾個深呼吸,抹掉手心的手汗,這才緩步繼續往下走。

這一次的台階隻比之前多了一個台階,但我卻花費了雙倍的時間,好在所有恐怖的一切都是我腦海中的幻象。

我穩穩落在了地下室的地麵之上,還冇來得及鬆上一口氣,便聽有一句話伴隨著不知從何而來的隱隱風聲傳進了我的耳朵中:

“阿撿,你愛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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