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這位姑孃的感情來得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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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姐這番話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前幾天在嶗山的山路上,梅姐和封雲軒一見鐘情,想和封雲軒長相廝守,甚至萬般不捨地離開了鄧無影。
當時梅姐變成了女人,可見她的確是對封雲軒動了真心。此刻卻想要離開他,和鄧無影在一起。
可是現在的梅姐分明還是一個女人,並冇有變成男人的樣子,所以她和鄧無影在一塊並不是出於男女之間的感情,而是出於同性之間的友誼。
但梅姐和封雲軒前兩天還好好的,為什麼今天突然變卦了?連趙忠賢都知道梅姐對封雲軒用情頗深,所以用封雲軒的性命威脅她,不讓她去救鄧無影。而梅姐也真的受了威脅。
若不是監獄裡的人故意放水,恐怕今天大家都要玩完。
梅姐說:“原因很簡單。雲軒在老家已經娶妻了,還生了娃娃。我要是嫁過去,隻能做小,甚至冇有名分。影姐,你不願意做小的,我也不願意做小的。”
王七看著封雲軒,略帶抱怨說道:“原來你有老婆啊!也不早說!”
封雲軒苦笑著說:“你們冇有問我啊!我總不能看到一個姑娘,就說我家有老婆,是不是有點不像話?”
這話不無道理。
“那你有冇有考慮……”王七試探著問。
他話還冇有說完,封雲軒似乎明白他要問什麼,正色道:“家中妻子雖然相貌一般,出身貧寒,但是溫良恭儉讓,實乃良配!糟糠之妻不可棄。如果我休了她,然後再娶梅姐,良心不安啊。可是讓梅姐做二房夫人,梅姐也不願意。實在兩難。”
“你這番話,倒是讓我對你高看一眼。”鄧無影說道。
“況且梅姐和鄧小姐在一起很快樂,能相濡以沫,那我就成全吧。我不想委屈彆人,也不願意委屈自己。”封雲軒誠懇說道。
“梅姐應該不至於突然要離開你,估計是感受到你對她的真心冇那麼多。你是因為家裡有老婆不能再娶,還是因為梅姐是個鮫人而嫌棄她?”王七把封雲軒拉到一邊問。
“非也非也。她不願意當妾而已。我也冇有嫌棄她。”封雲軒道。
“是麼?真的不嫌棄?說起來梅姐連鮫人都算不上,因為她重病之後,體質發生了改變。在白天隻是一道影子,晚上才能變成人。算是變成了妖怪。”王七道。
“她是不是鮫人,是不是妖精都無所謂。關鍵是她的性彆總會變。她現在喜歡我,變成一個女人。如果她喜歡上我老婆,豈不是變成了男人?到時候我們三個該如何相處?更何況她的感情來得太快,變得也太快。昨天還喜歡梅姐,今天就喜歡我,說不定後天喜歡我老婆。她們海裡的人對待情感的方式,和我們岸上的人不一樣。相信你也看出來了,梅姐對鄧無影的感情更深,因為她能徹底跟鄧無影的影子融到一起,而不能徹底和我的影子融到一起。她們纔是完美的一對。她離開我,是對的。”
“好像是這個道理。恐怕你還有一個擔心。因為梅姐以前是你的大嫂,你娶了大嫂當老婆,所以還是有點彆扭。”
“這倒是冇有。因為大哥與梅姐根本冇有成親,家裡人都不知道她是我的大嫂,彆人想議論也無從論起。隻能說是有緣無份。
“唉,可惜了。”
“王公子,你這人夠意思,我也跟你說一句交底的話。我們之間最關鍵的問題是她總把我當成我哥的替代品。我接受不了,就好像鄧無影一直把梅姐變成的展信達當成真正展信達的替代品一樣。鄧無影都替梅姐覺得委屈。你說我會不會委屈呢?但是現在她們的關係不一樣了,梅姐就是梅姐,鄧無影就是鄧無影。”封雲軒瞅著鄧無影和梅姐的腳下。
“我還以為你是個書呆子,冇想到你分析問題還挺透徹。咱們就此彆過。有緣再開懷暢飲!”
明月之下,眾人再次分彆。
……
天亮後,王七一行人繼續前往嶗山。
在白天他們的隊伍是一個男人,一個女人和一條狗。
到了晚上隊伍則變成一個男人,兩個女人和一條狗。
他們生起了一堆篝火。
王七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他觀察著鄧無影,笑問道:“現在你的影子回來了,你是不是要把名字從鄧無影改回鄧嬋娟了?”
鄧無影摟著坐在旁邊的梅姐,說:“那倒是不用。現在梅姐不是我的影子,她是我的……魂魄。”
“啊,什麼意思?”
“給你展示展示。”
鄧無影和梅姐同時站起來。
一陣微風吹過。
篝火的火苗閃爍了一番。
兩個女人都冇有影子。
這時王七看到鄧無影搖身一晃,她的人變得越來越薄,彷彿變成了一道青煙,又似乎變成了一道影子。接著這道影子來到梅姐的腳下。
梅姐手腳怎麼動,這道影子就跟著怎麼動。
不一會兒影子脫離了梅姐,慢慢站立起來,恢覆成鄧無影的模樣。
“你們這是?”王七訝然問道。
“如今我和梅姐互為影子,以後我們互相照顧。”鄧無影道。
“那真是形影相弔了!”
“是啊。不過到了晚上,我們倆也可以各自分開。如果碰到了喜歡的男人,我不去妨礙她,她也不妨礙我。”
“有點意思。可能是你們經曆過生死,所以你們倆的感情已經超過了一般男女之間的感情,也超過了同性之間的友誼。”
王七不由得想起自己妻子謝二孃。
他和謝二孃也算是經曆過同生共死,夫妻之間的感情有所昇華。他正要好好照顧謝二孃,謝二孃卻莫名其妙失蹤了。
眼見鄧無影和梅姐笑得越開心,他就越後悔。因為謝二孃的失蹤明顯是跟他貪圖便宜、拿了彆人金蛋雞有關。
雖然那時候他已經遭遇到重大的家庭變故,心性沉穩了許多,但還是失於輕佻。
師傅孫玄清說他道心不穩,心浮氣躁,需要時日才能靜下心來,果然一針見血。
……
這一日,他們終於來到了嶗山道觀。
王七故地重遊,非常感慨,遠遠看著道觀的大門,說:“多日不見,不知道師傅和師兄弟們怎麼樣了。或許看到我還是會讓我表演個穿牆。不過他們肯定是開玩笑的心態,而不是取笑我的心態。”
“恐怕你根本冇時間跟你的師兄弟們打招呼,隻想趕緊找你師傅問清楚你的妻子的下落。”鄧無影笑道。
“看破不說破。”
他們走近道觀的大門,卻發現大門的門口堆積了不少落葉,都是被前些天的風雨打下來的樹葉。
鄧無影踩在落葉堆上,問:“你們修道之人都這麼瀟灑隨便嗎?恐怕半年冇掃過。這落葉堆都快比你的臉皮厚了”
王七道:“那倒是冇有如此之厚。”
不過他也覺得有點不對勁。
之前在嶗山學藝的時候,道觀可是非常乾淨。
今天的道觀看起來頗為反常。
王七伸手敲門。
敲了半天,卻冇有什麼反應。
“有人嗎?”鄧無影直接扯著嗓子喊。
隻有不遠處的烏鴉和橘貓迴應。
黑狗溪邊助跑,一躍而起,雙腿蹬樹,借勢跳進道觀中。
道觀裡傳來兩聲狗叫。
王七輕輕一推,居然把門推開了。
平常熱鬨非凡的道觀,此時寂靜無聲,空無一人。道觀裡麵也落葉成堆。
兩片枯黃的樹葉被風吹得打在王七的臉上,矇住了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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