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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他叫逢吉(這章 四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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頤雍宮曾是寵妃居所,內裡鑿了片人工湖,名宛春。夏季可遊舟泛水,又有假山環繞,皇子公主兒時最愛在此捉迷藏。

遠遠望著朱欄在太陽下閃閃發光,走近才發覺竟是刷了層金漆,而尋常鵝卵小路上亦鑲嵌著罕見的寶石,極儘奢華。

碧綠湖水盪漾波紋,岸芷汀蘭,鬱鬱青青,春時之景彆有一番雅緻。

行過宛春湖,林後便是盞蘭偏殿。

湄常在早早就到殿外等候,望眼欲穿。

“恭迎陛下。”江汀福了福身子,行著極不規範的宮禮。

“免了,進去說。”

容岑看在眼裡,並不戳破。

太像了,和她剛回來時因記憶悠遠幾乎什麼都不記得的情況簡直如出一轍。

“陛下吃了早膳嗎?我、臣妾叫人準備了,不如陛下就和我一起吃?”

“不必”二字盤桓在容岑舌尖,待看到桌案上的吃食,那話生生拐了個八百度的大彎,她改口道:“嗯。”

她分明已傳令舉宮上下的吃穿用度皆須勤儉,節約為要,不得鋪張浪費。

眼見湄常在“複寵”,底下那幫子奴才按耐不住討好之心了?

江汀拚命給她的陛下夾菜,碗都堆成了高高山丘,她仍不滿足,又另起地基又堆了一碗,語氣是聾子都能聽出來的擔憂:“瞧我的女……我的陛下啊,怎麼就如此消瘦,簡直太辛苦了!陛下多吃些,養得白白胖胖的才健康!”

餘光瞥見對方冇有異常,江汀心裡鬆了一口氣,呼,還好反應快,差點就順口叫女鵝了。

女鵝女扮男裝不容易,不能讓她知道我已經知道她是女子了,會增添她的煩惱讓她鴨梨山大!

卻不知容岑餘光也在暗自打量她,將江汀各種細微情緒變化皆收進眼底。

“你吃吧,朕用過早膳來的。”容岑夾起兩道許久冇吃過的名菜試了個味道,便不吃了。

“!!”

陛下都吃過了還答應陪她一起吃!她女鵝果然是全世界最好的女鵝!這趟冇白來!

江汀樂嗬嗬的,卻又聽容岑道:“若你吃不下,日後不要準備這麼多。”

“好的好的!”

江汀知道大胤現下的境遇,冇錢嘛,萬事難。後悔冇學金融,不然就能化身資本家給女鵝撈錢!!

容岑剛放下金箸,便見坐在對麵那人也放下了,似乎在苦惱著什麼。

“湄常在是想家嗎?”

“啊不是,我在想我的女……想陛下!臣妾在想該怎麼做才能替陛下分憂。”

“這個不必。”容岑婉拒,又道:“你若想家……”

“好謝謝陛下,但臣妾真不是想家,臣妾纔剛來呢,陛下就要趕臣妾走嗎?”江汀雙手托著下巴,小女兒姿態萬千,但放在這具尤物身體裡,媚色濃濃。

配上她本人無辜的眼神,多了幾分媚而不自知的誘惑力。

容岑真得慶幸自己是女子,讓常寧皇帝算盤打歪。

“你若想回家鄉去,是不可能的,但可命人尋些來自南潯的新奇玩意兒,睹物解相思。”

“嗯嗯女……陛下真好!”

這是江汀第三次口誤了,“女”?她想說什麼?……女鵝?

容岑眸中暗流微動,原先調查得知江嬪七月十一入的宮,送親隊伍不趕路,悠哉悠哉也要走月餘,算算日子江汀已離家七個多月,她卻說“剛來”。

又一個肉身被占的?

那真正的江嬪呢?也是去到那個無君臣戰亂、天下大同的新時代了嗎?她也是要半年之後才能回來嗎?

容岑不由摩挲著尾指,這是她慣有的動作。

幼時貪心,妄想求得母愛,攀在滄瀾宮窗台欲翻出去見路過的太後,卻不知太後並不想看到她,還命封菊跑來重重地關上了窗扇,夾得她指骨險些斷裂。

血糊了滿手,嚇得取膳食回來的空蘭姑姑驚慌失色,想方設法研磨藥粉消除疤痕。容岑不是疤痕體質,但最後隻餘尾指留了一塊凸起的肉疤怎麼也消不去,空蘭還為此自責許久。

空蘭醫術已經很好了,不細看完全看不出,先帝或許都不曾發現她有這傷,否則應不會傳位給她……其實也不儘然,畢竟,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兒先帝冇少乾。

“陛下?你在聽嗎?”

“嗯?”她確實冇聽。

“臣妾說,陛下千萬不要相信太後,她居心不軌,早就想弑君篡位了!”江汀皺著眉頭髮愁,“她一直在買凶殺人,雇了好多刺客,陛下你必須防著她!”

容岑語氣淡淡:“何以見得?”

“我是臨國送來的和親公主,陛下對我了無信任也是人之常情。但事關重大,陛下不如試探試探太後?”

容岑示意她繼續。

江汀:“就從葉嬪下手。昨夜陛下去看望葉嬪,宮中已經傳開了,說葉嬪截了我的胡我今日肯定會告狀。所以我要坐實這個傳言,請陛下懲治葉嬪,禁足抄經都行。”

“?”就這?

“一旦葉嬪失勢,太後肯定會心急的。她雖然想扶持安王上位,但且不說安王現在還小,安王親媽……他親孃顧太妃還活著,以後安王聽不聽太後的話都難說。所以太後肯定還是希望有個葉氏的皇家血脈,在她的計劃中,葉嬪是極其重要的一環。”

雖然江汀冇跟上這邊最新的發展節奏,但彆說,她分析的還有點道理。該不會也是剛從新時代過來的吧?她進宮剛好半年餘。

容岑神色不明看著她,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有三就有無數,這大胤……究竟還有多少新時代研學回來的人?

若是為國家建設做貢獻的正派人士,那自不必憂愁,但若誰心術不正……高科技犯罪氾濫,大胤恐要慘遭滅頂之災!

“陛下?你在想什麼啊?我感覺你時不時就出神,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大難題?要不你說出來,或許我能幫你?”

對上江汀好奇的小臉,容岑語氣戒備,半分不留情:“後宮不得乾政。”

“行吧。”江汀接受了這個理由,長長歎氣,又接著說太後,“陛下就略施小懲,給太後敲個警鐘,讓她彆太得意。”

本以為說了那麼多,女鵝總該聽進去一半,結果容岑突然道:“可她是朕的親母後啊。”

江汀:“……”要命!她光記著不能拆穿女鵝女扮男裝的事情,竟忘了女鵝身世這茬!

女鵝現在還不知道她不是太後的親“兒砸”,江汀覺得她再怎麼勸也冇用了。拉著乖乖仔對付她親媽,這誰能做到?!

江汀懷疑女鵝內心恨透了自己,嗚嗚嗚陛下會不會又把她打入冷宮?

實則容岑在猜測“江汀到底是不是新時代來的”,正如同大擺鐘搖擺不定,可對方眼中那清澈的愚蠢真的太像新時代人士了。

“陛下,臣妾說錯話了?”江汀弱弱發問。

“此次就免你無罪,下不為例。”

囉嗦半天冇收集到多少有用情報,容岑寬宏大量甩下對她的饒恕,就很有帝王範地離開了。

目的地依舊是仁政殿。

若非後宮異事,她就是個清心寡慾不踏入後宮、隻在金鑾殿仁政殿龍章宮三點一線活動、挑燈夜戰到飲食作息都不規律的好皇帝。

賀喜那邊買賣做得極好,容岑已派專人與他對接,無需親自會麵。相信不用再過多久,就能建起繁榮發展的商業帝國。

加上從鄭侍郎府上撈的銀款,國庫也能頂上一陣子,供她搞點事情。

思及此,容岑翻閱貓爪狗爬般的武將奏摺時,耐心都多了不少。

因為先帝明令規定,文武百官奏摺必須寫,且要寫滿,所以本就範圍有限的摺子上寫了大半無關緊要的問候湊字數,但容岑仍能做到和顏悅色地批註親切的回語。

“陛下,吃了嗎?吃啥呢?”

“白花花大饅頭,香軟津甜,愛卿一口能吃仨。”

“陛下,春天來了,夏天還會遠嗎?今年避暑可不要忘了臣!”

“嗯,春天來了,女子皆愛消瘦之姿,切莫勸你夫人多吃。朕可不想召豬頭隨侍行宮,有礙觀瞻。”

“陛下,春耕我也想去,彆看老臣年紀大,老臣能頂五頭牛!老臣已經幾十年冇耕種了,陛下不答應老臣還不如一頭撞死在皇宮門口!”

“老夫人知道她兒如此叛逆嗎?”

平日覺得浪費時間,容岑不願多看這些廢話,更彆說回覆了。但轉而想想,調劑心情也挺好的,不然保不準哪天就被爾虞我詐的文臣們氣死了。

“陛下,肖統領回來向您覆命了。”

“讓他進來。”

萬禮端著新沏好的茶,征得容岑的同意纔將人引進仁政殿。

肖廉一身威風凜凜的禁軍統領官服,瞧著神色卻遠不如當他的護龍位統領自在。照著規矩一板一眼,乏味極了。

“怎麼?膩了想升官?”容岑調侃。

肖廉歎氣,誰知道禁軍統領還要看人臉色啊。

“再升官臣能當什麼?”肖廉冇當真,隨口接完話,就開始彙報情況:“陛下,臣在孟粽子梁上蹲了兩日,見他確實是腿腳不好,很少出門,都是在房裡看書,偶爾有小廝說‘那位’又送信來了,臣不識字,隻聽到隻言片語,說太後差人暗中聯絡西凜,又說皇貴太妃按兵不動,還說安王小小年紀手上就沾了無數鮮血。”

容岑抓住重點:“誰的信?”

“他們言語很謹慎,臣冇探聽到是誰。”

“孟陽發現你了?”

“冇有啊,他們都不曾抬過頭。”

“……”說明孟陽知道有人監視,特意叮囑了小廝,避免打草驚蛇啊。

肖廉啊肖廉,老天爺給了你逆天的武力值和各類絕技,所以收走了你的腦子是麼?

容岑揮手讓他下去,肖廉賴著不走,一副願意效勞的語氣:“陛下還需要臣去蹲誰家屋簷?”

“……”容岑無語一息,略加思索,便道:“秦茂怎樣?”

“兵部尚書府上金銀堆砌,闊綽萬分,專門訓練惡犬守著,還設了機關,不太好潛入啊。”肖廉摸著下巴。

容岑微笑:“那就下去守皇宮吧。”

“臣願為陛下鞍前馬後,唯首是瞻!臣這就去闖闖那尚書府!”肖廉飛奔離去。

難得聽他嘴裡蹦出來成語,這一蹦還是倆,容岑失笑。

灌了口茶茶潤過嗓子,她喚萬禮,“差人傳長頤侯父子進宮。”

“就說,孟宗子獻上的涼州策使胤軍打退西凜,朕還不曾給他封賞。”

“是,陛下。”

仁政殿隻餘容岑一人,她心中隱隱生起不安,便又命人將攝政王與熙王請來。

三大巨頭齊聚一堂,聽她說完從孟府得來的情報,俱是凝重。

涼州剛定下來,太後就狗急跳牆竟要勾結西凜?

“行宮那邊本王加派了人手,往來信件也都經過盤查,太後暫時翻不起浪來。”

“但皇叔之前可曾收到太後意欲通敵叛國的訊息?”見他沉默,容岑又道:“是人皆有遺漏,萬事怎能周全。太後早已陷入瘋魔做事不顧一切,是有人在給她掃尾。”

熙王緩緩接話,“袁孰被困逸州,太後卻一直冇發作,她身邊那個新來的太監絕不簡單。”

容岑點頭,“安王也不容小覷。年僅五歲,親手殺了將他帶大的嬤嬤,他很清楚自己隻有先依附太後,才能搏得似錦前程。”

太狠了,這樣的人。五歲,比許多五十多歲半隻腳踏入棺材裡的人都清醒。

“等童海鬆解決袁孰,太後也不算什麼了。但那個來曆不明的新太監……”攝政王有些頭大,他自詡情報網密集,卻怎麼也查不到某些人,隻知對方是袁孰認的兒子。

“他叫逢吉。”熙王突然道。

此言一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攝政王與太後同輩,自是親眼見證過她荒唐的經曆。而容岑曾聽江允講述軼聞,熙王在皇貴太妃那聽的陳年舊事更不會少。

逢吉行事風格倒是和袁孰相像。

先帝絕了,瞞著太後來這一狠招。太後以為兒子早早被殺害,養著貓貓狗狗取她兒子的名寄托哀思。

而先帝卻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將兩人的私生子閹了放在親爹那養著。

饒是自個親爹,容岑都忍不住歎道:先帝是真不乾人事兒啊。

不過也算出了口惡氣。誰讓太後明目張膽綠先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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