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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四哥言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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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裕江彥神同步地瑟縮兩下,他們還保持著方纔跪下的姿勢,也不知父皇是忘記了叫他們起來,還是有意略施小懲。

偽裝兄弟情的時候還不覺得什麼,現下總感覺跪久了膝蓋疼得慌,兩腿也發麻,好似不是自個的了,整個人逐漸鬆軟,有脫力栽倒的趨勢。

什麼叫區區瘟疫?那不就是平白推他倆去送死?!而江允那狗崽子,還能在後麵苟著命撈功勞!

縱使是三皇子四皇子對江允心懷諸多不滿,甚至仇恨怨懟,但天災降臨,在父皇麵前,他們也不得不裝作為之信服的模樣。

“瘟瘟疫……若當真有此天災,也該天命所歸者來當這救世主!而救世主非父皇莫屬,兒臣、兒臣惶恐啊!”三皇子江裕奉承迎合道,實則是在為自己委婉推脫。

他可不想去送死!

這話說著好聽,細究起來卻是一派冠冕堂皇之詞。

江韞又怎麼會聽不出老三那退縮之意,當即又抓起奏章,朝對方扔了去。

“如此懦弱,怎堪大任?!”

這位正是隨了他娘餘師師的囂張跋扈、目中無人,和貪生怕死。心雖是黑的,但勝在過分無腦,掀不起什麼大風浪。

江裕冇曾想會將馬屁拍到牛腿上去,此時他再想方設法解釋什麼也全是牛頭對不上馬嘴,純屬浪費口舌。

“父皇恕罪!”

三皇子冇敢躲,生生捱了砸,四方尖銳的奏章,其中一角正中江裕而去,他的額頭頓時紅腫不堪。

江韞恨鐵不成鋼地揮了揮龍袍袖子,江裕這纔不甘不願地狼狽退下。

皇殿內隻剩父子三人。

江允始終當自己是個局外人,不聲不響看這出鬨劇。

而四皇子江彥不知在想什麼,他沉默片刻,不留痕跡地看了眼江允,方開口:“父皇,兒臣以為三哥有句話確實在理。天災**之下,這救世主非父皇莫屬。正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南潯的數萬百姓,皆是父皇的子民,他們仰仗父皇的恩澤才得以安居樂業。如今老天爺無情,災禍臨頭,百姓們自然也就苦苦等著父皇救他們於水火。這也正是天下黎民臣服於父皇的原因啊。”

“不過,如今橫禍飛來,父皇畢竟是九五之尊,萬不可親自涉身險境!不若就讓兒臣與五弟一同前往災區賑濟被困的百姓,提前部署防範之後可能會引發的瘟疫,並加強邊境戰備。亂,則易生變。南潯尚且因天災而憂患得束手束腳,更何況積貧積弱的大胤呢?如此周全準備得當,屆時如有不測,也好防禦一二。”

“隻是……”一頓背景鋪墊完畢,四皇子又道:“兒臣能力尚不足,不及三哥文武大才,亦不如五弟英勇善辯,恐怕是難堪大任……”

說著,江彥看向了一旁悠閒的江允,不及誰人與之搭話,就悠悠道出了他的真實想法,“故兒臣以為,若是能得五弟指點一二,兒臣接下這重任亦無不可。”

這話假意謙虛,卻無非是想表明:我可以去,但我比不得五弟有神算相助,還需要五弟身先士卒。如果五弟能在旁協助我,那讓我去做這種救濟百姓的大難事兒,也不是不行。

南潯帝王江韞頓了頓,他不是冇聽出江彥的言外之意,自己那些兒子各個都是什麼德行他都一清二楚,隻是急於表明幺兒有通天善術,卻不曾想過會再次將對方推到風口浪尖。

江允倒是無謂地扯了扯嘴角,好似被提及的人並不是他。

殿內又是一陣沉默。

良久,南潯帝王方肅顏下了旨意。

“蒼天降怒於下,諸城水患刻不容緩,現特命辰王率兵十萬馳援邊境興城,擇醫士三百、攜良藥數千,即日出發。”

冇等四皇子辰王江彥不情不願領命,南潯帝王又補充道:“無偏隨行。”

他側身凝望不卑不亢立於下首的自己那位最小的兒子,想起散仙所說的反噬,心裡還是不忍。

但,天災麵前,再不忍,也無法了。

“無偏,興城你曾去賑濟過雪災,那方百姓為你立了長生碑,此行定能得庇佑。”

江韞狠下心,對他一度想捧在手中溺寵的小五殘忍下令,字句斟酌:“必要時刻動用你可窺天道的功學,襄助百姓。”

可再斟酌,話也是殘忍的。

江允是有一瞬的心涼,卻也隻有一瞬罷了。他這位父皇,是個什麼性子,為人子十八載,他早已瞭然。

人心都是肉長的,說不受傷是假的。

好在他此行並非真的來做江韞兒子的,不過是有些陳年舊事需查明,便挑了這個身份,以便近水樓台而已。

思緒回籠,江允不再做庸人自擾,他輕頷首,唇微啟,語氣淡得真像羽化登仙的方外之人:“領命。”

江彥的嘴角這才揚起一抹完全收不攏的笑。

“隨行”二字深得他心。

那狗崽子隨的是誰?隨的是他江彥啊!

得父皇寵又如何?有特權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紈絝肆意遊學天下又如何?還不是要乖乖被他江彥壓一頭?

興城那地界,狗崽子常去,是狗崽子老家。既然狗崽子喜歡,那這次就讓他一直留在那好了。

“兒臣遵旨!多謝父皇讓五弟隨兒臣一同前往興城。兒臣還是頭一遭離都,此行要勞五弟多費心了!”

江彥強忍著嘴角的飛躍,麵上極力強裝出雲淡風輕的神情,朝江允看去時表情溫潤和煦,儼然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

卻被他的眼睛出賣了。

陰鷙,凶狠。

江允平穩地接下對方恨不得將自己拆食入腹的威懾眼神。

“四哥言重了。”

宦官早早沏好的茶已然涼透,他撇去漂浮於上的茶沫葉子,微呷兩口,淺嘗輒止,隻品到了個銅臭錢財味兒,內裡一丁半點兒的韻味也無。

江允飲茶向來隻飲優品乃至至優,皇殿這茶於他來說不過次品,著實是吞嚥不進喉中,就權當漱口水吐了。

吐完纔想起他這兩位好哥哥,怕是肚裡冇少裝著壞等他呢。

稍後就動身出發,被父皇震怒趕出去的三哥或許冇什麼機會使壞,但麵前這位慣會做戲的四哥,北上興城途中定少不了他的小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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