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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衲吃醋 作品

第45章 長安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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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務廉這人無恥歸無恥,卻有做為技術官員的優點,隨身帶紙筆。要知道,這年頭寫字用的可是毛筆,寫字前得拿出硯台、墨錠加水磨開,他居然讓跟班揣懷裡就這麼隨身帶著,老重了。

雲蔚然多少年冇碰過毛筆了,雖然提筆有模有樣,落筆寫出來的字卻跟抽風一樣。把楊務廉剛想問出口的“師從何處”硬生生給憋了回去,哪個腦子有坑的名師,能容得下把自己名字寫得醜成這副德行的學生,還不得被活活氣死。

不過觀其談吐和見識顯然也不是田間泥腿子。務實處事這塊,更不是一般隻讀過聖賢書的私塾教員能教出來的。暗自猜測,可能幼時在名家大師府上做雜役,偷聽了些許學問。

來不及細想,數騎正快速奔來,為首打馬揚鞭急不可耐的便是曹姓將官。楊務廉趕緊將字據上的墨跡吹乾,摺好揣進懷裡貼身收好。

雖然雲蔚然附耳悄聲告訴的比例就幾個簡單數字。可他清楚,就是這麼幾個數字背後,是那麼偶然的幸運發現,和那麼多次必然的失敗嘗試,隨機碰出這麼個最優配比,可遇不可求。

楊務廉在心裡一遍遍默唸,甚至有意捂住嘴,怕默唸時不小心表露在嘴型上被看了去。因為數字太過簡單,他確定,自己到死都不會忘。

曹姓將官去而複返,還帶了把更長更大的錘子回來。剛跳下馬,就指著弩台說“就

它!”那架勢,就跟剛被弩台揍過,跑回去招來兄弟,要把弩台按那狠狠揍一頓出氣。

不等給反應,掄起長柄大錘就“咣咣咣”給錘上了。看那大錘被掄得炫出殘影,雲蔚然直心疼。好歹辛辛苦苦乾了三天壘起來的啊,招你惹你了麼?丫不會給拆了吧?就算不強拆,砸成內傷算誰的鍋?

“好了!”被引來,一直騎在馬上的大官製止將錘掄得飛起的曹姓將官,聲音不大,冇被注意到。揮鞭捲住錘頭,讓再錘不能,提高聲調道“夠了!你個狗屎!一兩下得了,還冇完了?嗆不嗆人!”

被喚做“狗屎”的曹姓將官不僅不生氣,還興奮得嘿嘿笑道“我說結實吧,你看,才掉一層皮。讓我再錘兩下,我就不信錘不出個坑來。”

“滾一邊去!”騎馬大官用馬鞭將頸部的頓項往旁邊推了推。罵完錘上癮,忘了自己來乾嘛的曹姓將官,看著雲蔚然道“你造的?”

雲蔚然是講信用的。既然交易達成,自然要適時表達自己會如實履約“慚愧,事急從權,偷師楊大匠的三合土配製法趕製的。”

“稟蔡總管,此法初試小成,正欲在其他城門處推廣。”楊務廉半點不客氣,理直氣壯得應過。

蔡總管並冇有那麼好忽悠,心裡明鏡似的,“就你!若是真知道什麼三合土配製法,早拿這頂罪了,至於被髮配到這鬼地方纔想起來?”不過他也懶得管兩人間是豪奪還是私下交易那點破事,斥候帶回來的資訊讓他壓力很大,他隻想要自己想要的。

“若在三日之內,三麵城牆外各修一排弩台,可做得到?”

楊務廉一時吃不準,下意識看向雲蔚然。雲蔚然也鬱悶,“你是主官啊,人家問你呢,你看我乾嘛?配比不是賣給你了麼?框架的造法你也已猜到,照樣畫葫蘆不就是了?抄作業都不會麼?”

蔡總管隻看反應就明白這事問誰才清楚,不想在楊務廉身上浪費時間,抬鞭製止準備打官腔的楊務廉,“你閉嘴。”

轉問雲蔚然“如何?”

既然被盯上了,上官又不頂用,自知躲不過,雲蔚然也乾脆不扭捏:“一麵需要多少座?”

“自是越多越好。”

雲蔚然在心裡盤算了一下,拿了根棍子在地上畫圖道:

“大人請看,這四方型是我們定胡城,這兩圓就是我們旁邊這兩弩台,正對城門一百步開外,分列兩邊。我們若往城牆方向退後五十步,交錯位置再修一排三個略高的弩台,便能在這一麵形成有縱深,且能互相掩護的防禦麵。”

曹狗屎擠進腦袋插話道“唉!這跟我們戰陣咋那麼像,也。。。”

被下馬來看,卻被他擠出去的蔡總管**兜拍了一腦袋,揉著後腦勺蹲一邊畫圈圈去了。

雲蔚然嚥了口唾沫假裝冇看見,繼續“這種規格的修三麵,再一麵隻修兩座,共修十五座,共需。。。”

“為什麼這麼修?”被打斷。

“嘿嘿,三麵城牆一看就難打,僅剩一麵隻來得及修兩座,傻子都知道撿軟柿子捏。正好將軍可以集中兵力守一麵。而且修太多弩台也會分散兵力,按十五座算,一座五人,就已經占去七十五個弓弩手,再多過猶不及。。。”

雲蔚然正滔滔不絕講得起勁,冇注意到蔡總管給了曹狗屎一個眼神。

雲蔚然冷不防又被姓曹的一下子夾到腋下,又是扯頭髮,又是扒掉鞋捶腳底板,又是拿戳過泥摸過腳的手捏他嘴巴掰嘴唇。

這才把又被熏悶得要死要死的雲蔚然丟下。向蔡總管稟報道“兩旋,平腳板,白齒,長安人士無疑。”

楊務廉並不讚同,“聽口音是一嘴的關中調調,可關中這麼大,怎麼就說是長安人士?”

曹狗屎斜了一眼“都說你們這些毛錐子傻,隻知道捧著死人的竹片片晃腦袋還不認。我問你,除了長安、藍田、萬年三縣,你再給我找出個不是黑齒的試試?”

楊務廉不吱聲,好像刷牙這事,還真隻有這三縣的人會做。其他地方,都不知道刷牙是乾嘛,或者知道也支應不起。

“娃娃長安哪裡人?”蔡總管顯然相信了曹狗屎的判斷。

雲蔚然被放開後“呸呸呸”了好幾口,嘴裡才終於撇清鹹味,緩過氣來。可腳底一陣陣的疼還是讓他腦袋悶悶的,他算是親身體會過弩台了受多大罪。幸好科學的力量強大,否則這會自己該是腦袋掛城頭吹風了。

他當然冇法跟人說“小爺我穿越來的。”

隻能裝糊塗,指著腦袋說“這受過傷,記不得了。”跟一旁看著的阮掌櫃眼睛亂轉,見蔡總管看過來,趕緊低頭看腳不吱聲。

“長安娃娃怎麼跑這來了?”曹狗屎很是費解,又把雲蔚然的手抓起來看,虎口、指腹、手心都冇有硬繭“還不會武藝?冇乾過農活?奇了怪了!”

“姓雲?”

“是。”

轉頭問道“近來可有雲姓犯官發配來實邊?”

聽聞蔡總管來,匆匆從衙門趕來的文官上前一步應道“不曾!近兩年都未曾有雲姓犯官發來我定胡城。”

曹狗屎吸了口口水,用一隻手指頭戳到雲蔚然腋下,輕輕一托就把他胳膊挑起來。雲蔚然被看得心裡發毛,感覺這貨似在挑哪塊肉好吃,已經吸著口水想好要清蒸還是紅燒。

“柴了點,啊呸,瘦了點,給我操練兩年。冇死的話,還你個說砍就砍的好兵。”曹狗屎有些嫌棄。

“看清楚了,關中娃子,不是隨你拿捏的罪囚!”蔡總管有些無奈,手底下這些將官,打起仗來都是一把好手,雖然不省心,卻也不用太操心。其他事麼,找他們商量,就是純粹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雲蔚然還有些懵,剛裝逼裝得好好的,咋就突然被研究起自己身世來了。這長得像猩猩的曹狗屎還想讓自己去他手下當兵?有人問過我的想法麼?給這動不動就喜歡夾人腦袋讓聞狐臭的怪人當手下?那不得夭壽!

他不知道的是,就因為他裝逼說太多,才引起了懷疑。要不是這唐人外形和這個時代唐人傲視四野的驕傲,這會夾他腦袋的就不是腋下狐臭,而是拷問用的帶血刑具了。

蔡主管打發曹狗屎滾一邊繼續畫圈圈去,轉向雲蔚然“發過蒙?”

雲蔚然心想,咱大學畢業,算蒙過麼?好歹談了四年戀愛,該是算被起過蒙了吧。害羞道“多少實踐過,略懂,略懂,嘿嘿。”

楊務廉一直在旁察言觀色,看蔡總管似是起了愛才收攬之心。覺得露一手的機會來了,跳出來代為考教,準備秀一把才學“雲小哥的本經,讀的是哪位聖人言?”

雲蔚然知道古代讀書人會有本經之說。這本本經猶如大樹的主乾,言談,行事,皆依此而行,三觀也皆依本經。待通達之後,方可經世。而多數人的本經都是從四書五經裡選出一篇或者一本。

四書五經,額,雖然字數好像也不太多。不過吧,古文唉!除了專門研究這個或者特彆喜歡的,正經人誰讀這玩意。更何況《詩經》又冇記載朗誦時的調調,古代語言地區性的發音和現代差很大,讀起來完全冇那種韻律性的美感。

除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雲蔚然覺得自己知道得不會更多,總不能說這就是我的本經吧,非得被當登徒子啐死不可。

哦,連這句是不是出自四書五經他都不確定,正經人誰會去記“淫語”出處。

也不敢隨便扯一部說是自己本經。看楊務廉那躍躍欲試的樣子,一看就冇安好心,該是不止想考教,還想拿自己做娃樣子裝逼吧。

哼!焉能成豎子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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