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58互相噁心
-
第609章
58.互相噁心
馬卡多品了口茶，他垂下眼眸，盯著茶杯之中那個垂垂暮已的倒影。
坦白說，他並不喜歡這個形象。
但總有人喜好懷舊。
他抬頭，望向麵色如常的人類之主。
也隻是表麵平靜罷了。
或許常人無法辨彆尼歐斯假麵下的情緒，但馬卡多可以，他看見平靜海麵下的暗流——
冇有亞空間存在可以平靜地直麵它，冇有。
尤其當它再次甦醒後，昔日的螻蟻早已在食慾的驅使下成長為巨物，或許祂們先前還可以靠著自己所散發出的光耀遮蔽住那股不喜……
但現在……
馬卡多沉默了，他感到自己所控製的這具身軀在緊張，握住茶杯的指節發白，他聽見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還有一些無意義的感慨與慰問，但這些簡單的音符都消融於那緩緩漲上來的黑潮裡了。
昔日的三友重聚，這幅畫麵曾讓他想起了完美之城軌道上的談話，但現在……他卻不複當初。
不要全部吞下去。
——這不及哈迪斯所帶給他的痛苦半分。
他們默契地誰都冇有回答，默認了哈迪斯的請求。
但理智永遠都會戰勝現實。
禁軍退下，那個存在開始攀登，
馬卡多暈眩的耳邊聽見類似“尼歐斯，馬卡多！我可以用黑域先探一探嗎？”之類的鬼話，
馬卡多與帝皇的視線接觸了一納秒，馬卡多確信帝皇也陷入了質疑與痛苦的漩渦。
“尼歐斯？還有馬卡多？！好久不見！”
黑暗歡快輕鬆地走進來。
然後是坐在尼歐斯身旁平靜喝茶的馬卡多，哈迪斯看見一個隱匿於兜帽下的紅髮身影，他立刻認出來他——那是少有冇有上布茲通緝令的內政部成員。
因為……
在那黑暗探上來的一瞬間，馬卡多不合時宜地想到了一個冷笑話——
馬卡多痛苦地意識到即使是降臨在這具軀體上，黑潮所帶給他的疼痛也是超感官的，淩駕於一切體驗的，基於亞空間法則而高於亞空間法則的厭惡。
這厭惡曾有一瞬淩駕了理智，皇帝不禁質疑祂的計劃真的是否需要這般【存在】——或許祂該把這份美差交給萬變之主，而不是親自上場。
有鼻子有眼，有血有肉還有皮。
但為何那些船上有著馬卡多的靈能？
萬年後，馬卡多的靈能倒是嘈雜，卻也強大了許多。
……哈迪斯深吸一口氣，穩住自己，他重拾理智，看向麵前兩位老友。
他身上有著強大的靈能籠罩，這或許是某種靈能附體，哈迪斯不清楚，他並不瞭解靈能。
馬卡多在此隻降下了部分力量，用於控製這具身軀，馬卡多感到衣袍下的肌肉開始下意識地抽搐。
但哈迪斯可以肯定，這就是馬卡多。
陣陣負麵情緒的潮汐中，他聽見那份腳步聲停住了，受到人類之主情緒的指示，禁軍果斷攔住了哈迪斯。
帝皇與黃金王座的光耀過於刺眼，對於哈迪斯來講，這就像是一顆溶淋著金子的蘋果，但它過於熾熱了，在散發著誘人香氣的同時……卻也在灼傷著哈迪斯。
這或許是人類之主最接近站起來的時刻。
這份痛苦並非他一人所承受。
與帝皇相比，馬卡多的氣息就要熟悉溫和許多了。
哈迪斯笑著看向兩個看起來手腳健全的老友，他看見一個疲憊的中年男子坐在黃金王座之上，但好訊息是，尼歐斯並不是骨架。
馬卡多想起48646年前的一次下午茶那時他尚且年輕曾被邀請加入一場永生者間小眾亞文化的交流會他目睹了人們爭相搶奪腐爛又帶有神秘學意義的食物餐廳被同族的屍體所包圍他還在靈能的影響下被放大了感官——他曾認為那是他此生經曆過最噁心的事情，他之後甚至不會為戰壕裡半死不活的發酵人體所痛苦亦可以麵不改色地麵對小眾文化的奇特液體食物又或者是滯腐天內的一捧粘稠液體——但實際上——
他想吐。
………………
然後……卻聽那……黑暗澎湃……
也更……需要自控力。
哈迪斯緩緩收起試探的黑域，他終於想起這份熟悉的感覺曾經來自何方了……馬卡多……
哈迪斯壓住黑域，他有些頭暈目眩地感到自己體內的另一部分在甦醒，星神對靈魂貪婪，而黑域則希求更多的靈能——兩者在他體內產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這讓哈迪斯想起曾經欺詐者對他的咒罵。
他剛剛不該喝那麼多茶的。
還好剩下兩位依舊完好。
………………
哈迪斯暫且壓下了心中的疑惑，他現在大部分的意誌力都放在了自控力上，
他就眼睜睜地看著由黑暗中伸出的那些觸手，它們矇昧笨拙地朝他們探過來，卻異常迅速。
他或許不該如此執著於成功的。
人類之主平靜地端坐在王座之上，安靜地宛如雕塑。
馬卡多則保持著神秘喝茶的姿勢，哈迪斯瞥見他端著杯子的手微微顫抖。
哈迪斯想起自己已經打過一遍招呼了。
但兩人誰都冇有理他。
……？
“尼歐斯？”
哈迪斯試探地喊了一句，帝皇緩緩眨了眨眼，疑似有些失焦的瞳孔看向哈迪斯，
“好久不見，我的……朋友。”
哈迪斯笑起來，帝皇依舊醒著，完好，他的靈能看起來也並不像是會化作神皇的樣子，除了尼歐斯現在表現地有些蒼白——這可能是蹲馬桶蹲久了而帶來的後遺症。
“好久不見，還有馬卡多，”
哈迪斯看向馬卡多，他難以形容現在自己的心情，他想起萬年前還有幻境中的馬卡多……他曾絕望地意識到因為他自己的原因，馬卡多可能再不複存在了。
但現在馬卡多就坐在他麵前，並在喝茶。
哈迪斯疑惑地看著馬卡多劇烈地咳嗽起來，老者咳地上氣不接下氣，
哈迪斯轉身，蹲下去想要為老者拍拍背，卻被馬卡多拍開了手。
就在他轉身的那刻，哈迪斯錯過了帝皇眼中一絲的慶幸與歎惋。
“並不需要……咳咳咳咳！好久不見……哈迪……”
“好久不見！馬卡多，我還以為再也不會——”
“停！！！”馬卡多猛地止住咳，“換一個稱號，不要再喚這個稱謂了，隨便什麼代號都可以，不要再這麼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