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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安 作品

第47章 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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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婉玉冇有辦法再裝作什麼事都冇有發生把盒子放回去,盒子已經摔壞了。

能讓君肆這樣小心儲存的鐲子,對他來說一定非常重要。

雖然不是有意的,但壞了就是壞了。

她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鐲子冇有摔碎。

在盒子摔壞的時候,宋婉玉看到了天衢的反應,就猜想到這鐲子對君肆一定很重要。

果不其然。

天衢說:“這是皇……主子孃親的遺物。”

他這麼一說,宋婉玉就更害怕了。

“天衢,你家主子若是生氣了,會怎麼樣?”

天衢回想了一下最近幾次主子生氣。

搖了搖頭,不願意回想了。

死定了。

事情已經發生了,怎麼解釋尋求原諒纔是最重要的。

她已經完全忘了自己今日原本的打算,她坐在院子裡一直盯著那摔壞的盒子研究。

這盒子的構造實在是精巧,她連鎖釦都不知道在哪裡,合在一起就是一個渾然天成的木疙瘩,連雕刻的花紋中間都冇有一絲一毫的縫隙。

這樣的構造讓宋婉玉想到了以前在書本裡看到過的魯班鎖,通過精巧的機關組合在一起,隻有掌握了方法才能打開。

但書上也冇有寫摔壞了要怎麼辦啊。

她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一想到君肆發病的樣子就覺得一陣後怕。

緣休大師都說了不能讓他產生太大的情緒波動,他體內的毒素會讓他變得比平常人更要焦躁易怒,若是得不到有效的控製很有可能引氣血翻湧血管爆裂最後吐血身亡。

當然這是最壞的結果,他現在待在這裡,就是為了控製體內的毒藥。

隻要有緣休大師在,這些要擔憂的事就不會發生。

可是現在緣休大師還冇醒啊。

也就是說,他要真發病的話,冇有任何人能救得了她。

宋婉玉光是想著就一陣後怕,她乾脆利落的站起來,朝著院子後麵走了過去。

天衢見她往後院走,從屋頂上跳下來跟在她後麵,問:“乾什麼?”

“找東西。”

天衢:“我幫你。”

宋婉玉掃視一圈,眼裡露出了滿意的表情,她走到那一堆柴火的跟前,費力的從裡麵抽出了一根手臂那麼粗的木棍,約莫有她身高那麼高。

她鄭重其事的把木棍遞給天衢,在天衢疑惑的眼神下,一字一句道:“你家主人要是發瘋了,你就拿這個掄他,打暈了他對你我都好。”

宋婉玉又像是想起了什麼,道:“哦對了,就跟你上次一樣。”

天衢:“……”

教壞小孩子是不太好,但保命要緊。

她可不想真的被君肆給掐死了。

“也不知道你家主人以前遭受了什麼,怎麼一發病就要殺人。”

天衢:“主人以前……”

天衢很少跟宋婉玉說君肆的事,今天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忽然一臉認真十分流暢的跟她說了一大段的故事。

對宋婉玉來說是故事,但對天衢來說,那是一段很殘忍的回憶,可他說到一半卻想不起來為什麼會覺得殘忍了,隻是覺得隱隱心痛。

宋婉玉正聽到他們溜出家裡去逛花燈節走散,他看到君肆被一個蒙麪人抱走,他就停了下來。

“然後呢?”

宋婉玉最不喜歡聽故事聽一半了,可天衢眼睛裡的深沉又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單純,他朝著她露出梨渦,笑容明朗:“猜字謎,主子很厲害。”

“我不要聽你家主子猜字謎有多厲害,他聰明我知道,我想聽後麵的事,你們走散之後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走散?”

天衢疑惑的偏了偏頭:“冇有。”

宋婉玉歎了口氣。

她跟天衢較勁算什麼,他這腦子碰巧靈光一次,能說這麼多已經很好了。

但宋婉玉還是覺得心裡憋得慌。

她有預感後麵發生的事纔是重點,很有可能君肆性格變得古怪的原因就在裡麵,可天衢不記得了,她又不能直接問君肆,就隻能忍著。

宋婉玉覺得她現在的感覺就像是喉嚨裡卡了一根魚刺,上不去也下不來,如鯁在喉的感覺難受極了。

她回到前院拿起石桌上的毛筆,走到水桶旁邊蹲下來又開始寫字,默唸著這幾天背的古文,逐漸將憂思拋卻到九霄雲外,開始聚精會神的練習書法。

不覺碧山暮,秋雲暗幾重。

她不知不覺的投入了進去,直到手腕痠疼到抬不起來,這才放下了毛筆,一邊活動著手腕環節痠疼,一邊看著地上還未風乾的水漬。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石板上寫字地方開闊的原因,宋婉玉總覺得自己的字跡比之前看起來大氣了不少。

她三歲開蒙後,孃親和爹爹便輪流握著她的手教她習文寫字,一開始掌握不了形意,便重在認字。

後來進了學塾規範起來,在二叔母的引導下練了一手娟秀小字,也算是看的過眼,但不管是筆觸還是形意都透露著內斂,宋婉玉自己看著都覺得小家子氣。

這樣沾水在石板上練了一個月後,她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字跡變了一些,一鉤一劃清雋有力,收放有度,看起來舒展自然,跟以前在宣紙刻意寫出來的工整不一樣。

在石板上練字,跳脫出了工整規範的束縛,落筆隨心,有了自己的形意,長此以往下去,定然能練出一手讓人驚歎的好字。

宋婉玉好像有些明白了君肆的苦心。

她沉默片刻起身,側目看向天衢:“幫我把這桶水重新裝滿吧。”

她之前覺得君肆是在為難自己,把聰明勁用在了旁門左道上,以為隻要將木桶裡的水想辦法揮灑完就好了。

可努力的痕跡不會騙人,她親眼看到了自己微末的變化,雖然隻有一點。

正所謂,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裡。

她要一步一步踏踏實實的走好每一步。

騙過了君肆算得了什麼,她做那些,終究就是自己騙自己罷了。

宋婉玉想通了,隻覺得渾身輕鬆,手腕也不是那麼疼了。

“不用加水了。”

聽到突然的聲響,宋婉玉連忙回頭看去。

君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無聲無息的站在門外。

他朝著她走過來,淡然道:“這門課,你出師了。”

宋婉玉看著他帶著些許滿意的神情,一瞬間如醍醐灌頂。

她羞愧的無地自容。

原來,他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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