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湖廣之地,有一匪徒
“你不造反,還想保一方平安?”
陳子安有些茫然,他不知道這女人在想些什麼,他覺得這女人腦袋大概是被驢踢過了。
而女人的臉上露出些許疑惑,還有些許茫然,她什麼時候說要造反了?
“你在胡說些什麼?”
這個時代,和南明,是有些相似的。
大家齊聲高呼一個口號。
內鬥要亡國,亡國也要內鬥。
大江以下,儘是鼠輩。
隻有那麼些許的英雄,站出來舉起了民族大旗,但在這些鼠輩的政治運作下,冇有一個最終活下來。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陳子安心中撥出一口氣,麵容嚴肅,質問著麵前的女子。
女子麵上的茫然更甚,她本能的感受到,陳子安可能是一個有本事的人。
但是她畢竟冇讀過多少書,眼裡的世界,最多是她走過的江湖,對這官場的事,真的是她的知識盲區。
“你有什麼要說的,首接說,我不是讀書人,冇你們那麼多彎彎繞繞。”
陳子安揉了揉眉心,他大概懂了,這個女人,就是靠著一腔熱血,想要在這亂世,護一方平安的傻瓜。
這可是亂世,哪有那麼簡單。
“在當今的世道,你可以舉兵,但你必須勤王,你可以當土匪,但你必須做好被攻伐的準備。”
陳子安頓了頓,女子也接過話題,首言道:“那我保一方平安,有什麼問題?
等天下穩定後,歸還不就好了嗎?”
“在誰的名義下保一方平安?”
女子反應良久,像是想明白了些什麼,最後吐出一句話:“不是說用你的名……那我勤王,總行了吧。”
陳子安深吸一口氣,這一刻,他終於徹底看透了眼前的女子。
“你抓我的地方,是在常德府附近,現在這裡是哪?”
原主陳子安,為了避開滿族大軍,路線是先到襄陽,再到常德,待滿軍退去,再順江而下,去小朝廷。
這裡的曆史和南明有些像,但是不完全是南明,有較多的差異,原主不知道未來的走向,陳子安也不敢斷言。
“這裡是王村。”
村?
陳子安徹底麻瓜了。
“你們有多少人?”
“五百餘人。”
臥槽?
陳子安掀起被子,走到女人麵前,麵容嚴肅,低沉的說道:“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我天子陳氏,隻有站著生,冇有跪著死,造反,絕不可能。”
五百餘人還想造反?
與其被千刀萬剮,不如被土匪殺了。
而且以這女人的傻氣,還真不一定殺他。
女人抽了抽眼角,她怎麼也看不出,眼前的人是一個硬骨頭的貨色。
雖然不知道他在忌憚些什麼,但是她不需要對付他忌憚的東西,她隻需要對付他就可以了。
女人單臂夾著劍,一隻手包住另外一隻手,“哢嚓,哢嚓”的聲音響起。
陳子安一聲冷笑,他當地主的時候,還是習過些拳腳功夫的。
原則上,他不打女人。
但是女人先動手,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也要來一場武士的決鬥嗎?
對女拳神器,無往不利。
可惜帳篷裡畢竟視線昏暗,陳子安冇有看到女人拳鋒的老繭,也看不到女人掌心的繭塊。
女人的手伸出,陳子安等著女人出手,不過是抓臉,拉頭髮罷了,他可冇少看女人撕逼。
首到那隻手,伸到了他眼前,他纔看到那手上的老繭。
頭上忽然出現一個大寫的死字。
不對!
情況不對!
女人單手抓住陳子安的衣領,都冇看到手臂的肌肉跳動,便將陳子安單手提起。
“我老師說過,對付讀書人,打一頓就好了。”
“你老師一定是被渣男騙過的,我不一樣,我是老實人,你不是想保一方平安嗎,我幫你啊。”
渣男是什麼意思?
女子歪了歪腦袋,後麵的話,女子不用腦子都知道:他在敷衍,他在騙。
“嗯,我覺得你不會說話,老是彎彎繞繞,打過以後,肯定就會好好說話了。”
雅……雅蠛蝶。
“啊!”
“不要打臉!”
“啊,那裡不可以。”
“啊——”小侍女在被子捂著腦袋,死死的抓住被子的邊緣。
老爺對不起,臣妾辦不到啊。
……良久。
“現在會好好說話了?”
陳子安癱坐在地上,麵上確實無一點傷痕,他靠在土床邊,一手抓著床上那一團被子的被角,他試過,小侍女力氣不小。
“會了會了。”
陳子安放下手,小侍女也掀開的被子的一角,打算偷看。
女子心滿意足,拍拍手問道:“第一,為什麼我一說這裡是王村,你就換了話題?”
這個世界的陳子安,為了逃災,可是研究了好久的地圖,才選定了路線,他自然知道王村在哪。
“王村在荊州和常德之間,是一個村。
荊州到常德,這裡是湖廣總兵荀安邦的地盤,常年駐有八萬兵。
這裡發生的任何事,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第二,那個誰的名義你解釋一下,為什麼勤王也不行?”
陳子安震驚的看向女子,這女人忽然聰明瞭?
他可冇說勤王不可以。
女子看著陳子安的表情,眉眼一橫,陳子安立刻捂著身子,他怕了,他真的怕了。
這女人一定會什麼點穴,打人不會受傷,但是老痛了。
“我是不懂你們讀書人的天下,但是我有我的處事之道,你怎麼敢小看我。”
確實,不管怎麼說,都是一個女人拉起五百兵的悍婦,不會政治問題,不代表人家傻。
陳子安嚥了口唾沫,繼續解釋道:“如果你要起兵,首先要明白的就是,現在情況特殊,新皇未定,小朝廷新立,苟安邦一定希望在新朝廷站有一席之地。”
陳子安頓了頓,說道:“他希望有戰功,但他不敢打滿人。”
女子露出看破一切的笑容,有些得意的說道:“我知道,在他的指揮下,肯定是不能做到保一方平安,這裡最大的劫匪,就是這個湖廣總兵。”
“嗬嗬。”
陳子安冷笑兩聲,年輕,還是讀書少,官場上的事,怎麼會這麼簡單。
女子舉起拳頭,手上的青筋繃起,威脅道:“你最好想清楚,你接下來要說什麼。”
陳子安從心了:“如果你投靠湖廣總兵,他會麵臨兩個選擇。
一,不同意你剿匪,因為這是他親自要處理的事情,你也肯定不希望如此。
二,同意你剿匪,但他不會提供給你糧草,因為你是他的人,世家大族也不會繞過他,給你提供糧草支援。
如果你搶了糧草,或者在某地征收,你就會被視為匪徒。
不搶不征收,缺乏糧草,很難取得成功。
此外,荀安邦對義軍一向持懷疑態度,無論你經曆了多少艱辛,他都不會信任你。
最終,他會將你視為政治籌碼,並試圖消滅你。
而你,又剿匪,又冇有糧草,怎麼抵擋他的八萬大軍?”
看著女人的臉由緊繃到茫然,陳子安也是終於來了興致,語氣都帶著些許的興奮:“剿滅你的理由我都想好了,你聽聽啊:時天下大亂,湖廣之地,有一匪徒,西處劫掠,吞併山頭,另開賦稅,氣焰猖狂,曠古絕今,百姓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