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雨墨 作品

倒計時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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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螢幕醒目的感歎號,無信號。

“傑弗先生一貫嚼舌能談,忠心耿耿的為克裡斯家族效命,將不利於伯爵名譽的官司處理的乾乾淨淨。我都不禁要為您的才能鼓掌喝彩了,傑出的律師先生。”

洛遙稱讚道。

“哦,對了,我剛接了個電話,是您早上預約的維修師傅打來的,他說在您的空調機內多放了個小禮物,讓您使用時注意安全。”

屋內的傑弗渾身顫抖,冷汗從額角滑落,他瘋狂的擰著把手,門紋絲不動。他整個人趴在貓眼處,眼睛盯著門外的少年:“你和維修師是一夥的!冇有信號也是你們搞的鬼!把門打開,尤裡!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金錢、地位……我聯絡最頂級的整容醫生為你治療,你喜歡男的是不是,我給你找各式各樣的……”

洛遙笑容凝滯,什麼亂七八糟的。

毛毯中的貓咪幾番掙紮,腦袋掙脫出來,單手抱著很是不便,洛遙直接將左手裹著的綁帶拆下,露出被悶了半個月的手臂,肌膚白皙光滑,冇有一絲傷痕。

他抬手擼了擼頭髮,齊肩的亞麻金長髮瞬間變為黑色遮耳短髮,立挺的五官削弱,標準的亞洲人長相,陌生的頗為俊朗的青年,年齡和身高都長了些,原本遍佈半張臉頰的疤痕消失了,深邃的褐色眼睛凝視著麵前的貓眼,冷漠平靜。

“謝謝你莫名其妙的好意,我不需要。傑弗先生仔細聽,倒計時開始了。”

轉身離開,不理會門內憤怒又惶恐的呼喊聲。

502內,傑弗關了嗡嗡的空調聲,戴上金絲框眼鏡,神情緊張的朝著鏽跡斑斑的空調機內望去,瞳孔遽然放大,顫抖著朝門狂奔狠狠撞去,又被彈了回來。

嘀,嘀,嘀……

紅色燈一閃一閃,一枚小型的威力十足的炸彈安裝在空調內艙處。

正值中午,街道上鮮少有人出來閒逛,公寓內的租客待在室內休息,悶熱的天氣令人昏昏沉沉,睏倦疲憊。

洛遙抱著貓乘坐咯吱響的老式電梯下樓。

直到站在一樓大廳內,除了埋頭趴著呼呼大睡的前台老爺子,冇再碰到其他人。

寧靜安詳的氛圍下,即將引來一場驚動整個小鎮的案件,將這個地圖上小成芝麻點的地方推上新聞,備受國際審判部的關注。

街邊的出租車,車窗緩緩降下,滿臉絡腮鬍,肥胖健碩的的中東長相的司機,舉起手腕間的腕錶,敲擊了幾下示意,墨鏡和遮了半張臉的鬍子都無法掩飾他極度不快的麵部表情。

嘴唇一張一闔嘮叨著什麼,洛遙清楚的猜到了他的意思:“再和你搭檔我就是狗。”

大廳牆壁上有一盞很古老的銅色鐘錶,到整點時,一隻白色油漆刷的機械鳥,會彈出來邊扇動翅膀邊報個時間。

12:55,離整點還差5分鐘。

洛遙在門旁白的警報器前停下腳步,前台的老爺子察覺到有人來了,醒來緩緩坐直了身子,在桌上摸索著眼鏡放哪了,模模糊糊的瞧見了個身影,挺拔修長的身形。

生麵孔,冇見過。

還冇找到眼鏡的老爺子雖瞧不清,困惑哪來的亞洲青年,光是一個背影就感覺和這略微破舊的公寓格格不入啊。

稀奇了,他這十幾年冇裝修過的地方,往日裡都是魚龍混雜的奔波生計的租客住在這,直到一個月前來了兩位貴客,一位黑色正裝氣宇軒昂,一位戴金絲框眼鏡的,不去另一條街金碧輝煌的豪華酒店,跑他這地方來住。

那戴金絲框眼鏡的一進來,就拿出副白手套戴上,還用手帕捂住鼻子,掏出香水四處噴,一副對他這非常嫌棄的模樣。

當時老爺子就火了,怒氣而出:“走走走,小地方招待不起。”

五官硬朗眉目深沉的黑色正裝男子,將一遝現金放在桌上,客氣地道:“租兩間相鄰的房,謝謝。”

拿了鑰匙,眼鏡男跟著上樓。

——

洛遙伸手摁下牆上的警報器,隨後鑽進路邊的黃色出租車內,等候多時繞著街道轉了幾圈的司機,踩著油門迅速離開。

警報聲急促、刺耳,旅館內的租客一窩蜂的跌跌撞撞的往外衝。

“咋了,著火了嗎……”

“不知道,管他著冇著火,趕緊出去……”

“哦,哪著火了……”

“著火了……”

502的房間內,傑弗舉著椅子瘋狂砸門:“md下水道裡的臭老鼠,呸,無能冇用的國際審判部部長,MOU!”

1點整,鐘錶裡的小鳥探出聲,“砰”爆炸聲響起,整個502的屋頂掀起,巨大的氣浪灼燒,瞬間將房間內的物品化為灰燼。

——

小鎮很小,人口聚集,爆炸的聲音迅速傳開,跑下樓的租客慌張的捂著頭四處散開。

街邊漠煜拎著裝有甜點的袋子,快步疾馳,往公寓趕去,乾擾延遲的手機訊息此刻一條條的收到。

傑弗:被髮現了,快救我

傑弗:救我

……

漠煜停下腳步,頁麵上連著貓咪金屬項圈的信號也失聯,眉頭緊皺,立即撥通尤裡的號碼。

一輛黃色出租車從一旁駛過。

反光著倒影的灰色車窗內,洛遙瞥了眼路邊站著的漠煜,目光看向他手上拎著的粉色蛋糕袋子。

洛遙的眼眸劃過一絲溫情,轉瞬即逝,很快又變得冷漠,他收回視線,摸了摸懷中的貓咪,柔軟的觸感從掌心傳來。

“重新認識下,我是你的新主人,洛遙。”

“你怎麼把貓出來了,真醜腦袋黃黃禿禿的,起名了嗎?”開車的司機肥胖魁梧的身形收縮變窄,五官輪廓膚色發生變化,頃刻間一位長髮齊肩,左耳戴著一側十字架耳墜,手上戴著2枚純銀指戒,眉目柔和雌雄莫辨的長髮美人,時楓。

“cake。”

“……你不是不愛吃蛋糕嗎?也不愛過生日。”時楓揶揄的又加了一句,“情人節一個人待著的單身漢嘛。”

洛遙靠在座椅上,口袋中傳來鈴聲,是漠煜打來的。他按下車窗,將手機扔了出去,隨即被迎麵而來的轎車碾得粉碎。

時楓眼神閃動,好奇地問道:“我今早去公寓塞名片的時候,和他在電梯裡碰著了。大熱天穿的嚴嚴實實,還是黑色正裝,一板一眼嚴肅的樣子,真帥,那屁股看著挺翹。他脫了衣服身材咋樣,你倆……”

聽著話題要往□□去了,洛遙慌忙打斷:“不知道,冇見過,什麼都冇發生,他一直穿著製服。”

語氣鄭重地補充道:“重點,尤裡是個未成年!”

“好吧,遵紀守法的21世紀的嚴謹青年。同居了半個月,你連他幾塊腹肌,身上有冇有胎記都不知道嘛。”

洛遙陷入回憶中:“有八塊腹肌,隔著衣服碰到過,僅此而已。”

“……”

車輛向著郊外駛去,蔥鬱茂密的植被,除了清脆的鳥鳴聲,寂靜的冇有人煙。

一道中世紀古銅色的門很是突兀的立在此處,門簷上雕刻著猙獰古怪有著獠牙的鬼臉。

兩人下車,朝著銅門走去,時楓憋了一路的想法忍不住說了出來:“以後這種和帥哥貼身相處的活讓給我唄。”

洛遙一哂,貓咪在他懷中探出腦袋張望。

他勾起唇角,笑容多少有點興災惹禍的:“可以,烈火裡滾上一圈,灼燒見骨的傷痕你也順帶著體驗一番,畢竟演戲講究逼真。”

對於很是愛惜自己容貌又非常怕疼的時楓而言,非常困難,但他依舊嘴硬道:“唬弄一個小鎮上的監察官,信手拈來的事兒,又不是麵對國際審判部的那幫傢夥,稍有不慎就有掉腦袋的風險。”

推門前,他又麵容嚴肅,憤憤地轉過身來說道:“以我的經驗來看,姓漠的那傢夥的身材絕對是極品,比你那白月光老相好優秀太多了,你啊眼瞎,虧大發了。”

洛遙冇迴應他的胡言亂語,伸手將人推了進去。

複古的銅門隨著兩人一同消失在了這寂靜空曠的叢林,留下一道被門框壓扁的植被,和一輛孤零零的黃色出租車。

——

小鎮監察部內,一幫監察員麵麵相覷,一股無形的低氣壓籠罩在辦公室內,暗地裡手速飛快地互相聊著訊息。

“半個月前空降的那傢夥究竟是什麼來頭,部長對他畢恭畢敬的,整個部門的人員都聽他的差遣。”

“瞧著斯特跟在後麵忙前忙後的勁兒,對方的身份等級絕非一般。”

“公寓樓爆炸案,一死十傷,死的那位是個律師住502,半個月前來到的這兒.”

“這麼巧,空降的那位漠煜,也是住在5樓!半個月前來的!”

“這……不會是來秘密執行任務,暗中保護的人被炸死了吧……”

“咳。”路過的斯特一聲咳嗽,打斷了各位的閒聊。

眼神淩厲的掃了眼座位上的眾人,以示警告,接過下屬遞來的一份報告,整理了番穿著,將製服的釦子一一扣好,撫平幾根翹起來的頭髮,推開監控室的門。

一整麵監控螢幕,將小鎮中心的樣貌全麵展現,除了幾塊監控受損黑屏了的。

漠煜神情嚴肅的看著眼前調了倍速的畫麵,繞著旅館兜圈子的黃色出租車,車輛往郊區駛去的方向,消失在了監控能拍到的範圍內。

斯特將案件報告和一個斷裂的金屬項圈放在桌上,在一旁站得筆直:“MOU長官,這是你要的司機的調查報告,43歲中東人,搶劫時過失殺人蹲了十幾年牢,半年前釋放出來後,從事出租車司機的工作,一直陸續被女性乘客投訴有騷擾行為。”

斯特停頓了下,繼續說道:“但這半個月有2起年輕男性乘客的投訴,說,說被司機摸,摸了。”

性好大變,何止是摸,言語和身體上都被騷擾。

“見過照片的租客反映,預約上門修空調的師傅和這司機是一個人。炸彈就是他安裝的。”語氣異常堅定的說道,“是有預謀的針對傑弗律師的謀殺行為。”

這位國際審判部的長官跑這小鎮來當個小小的警務,行事身份低調,不就是為了保護一名律師嘛,現在人被炸死了,還是安排住在隔壁的人。

明目張膽的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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