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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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對於謝相這個回答，賀蘭央相當意外。
驚訝後要說多高興，其實並冇有。
就算謝相選擇離開，她也會想彆的辦法找到他，防止他黑化。
倪夕兒離開之前，轉身走到賀蘭央身前跪下，道：“師尊，剛纔在山下，是一名女子救了我和謝師弟。”
“哦？”賀蘭央並冇有表現出多大興趣，隻說：“是嗎？”
不遠處，原本頭也不迴轉身離開的謝相聽到倪夕兒的聲音，腳步微頓，步子漸漸慢下來。
“是的。”倪夕兒很認真：“那名女子還說，想拜您為師。”
“師尊，您要不要考慮一下。”倪夕兒斟酌著替“賀蘭央”說了一句好話：“她...武功很厲害，可以保護師尊。”
賀蘭央欣賞的看著倪夕兒，心道不愧是氣運女主，心好情商高，知道賀蘭央此人層次低，又愛嫉妒比她厲害比她漂亮的人，就拿可以保護她幫她說話。不錯。
賀蘭央表示出一點興趣：“聽起來不錯。一會兒讓她過來找我，我瞧瞧。”
看不見謝相和倪夕兒的身影後，賀蘭央立馬關上了門，卸妝換衣服一條龍。
這邊，從落日宮出來後，倪夕兒趕上前方的謝相，她探頭看了看謝相臉上神情，臉上少見調皮道：“師弟，你是不是也想她成為我們的師妹。”
倪夕兒幾乎用肯定的語氣道。
“......”謝相：“冇有。”
倪夕兒纔不信，她撇了撇嘴，繼續逗謝相：“那我現在去跟她說，師尊不肯收她？”
“你——”謝相神情有一瞬間的凝滯。
“師姐！師兄！”
謝相和倪夕兒齊齊望向百層台階下，不知從哪趕來的賀蘭央，彼時，風吹動她素白衣襬，吹起她頭頂青色髮帶。
少女清冷如玉，如雕如琢。
她一臉喜色走到他們麵前，眼睛亮晶晶的問：“師尊是不是答應見我了？”
倪夕兒被她快樂的情緒感染，笑著點了點頭，“快上去吧，彆讓師尊等久了。”
賀蘭央含笑答應。
和倪夕兒分開後，謝相停下腳步，沉默的站了一會兒後，他緩緩轉身，看了一眼那道白色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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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停留半個時辰後，賀蘭央從落日宮出來，她先去找了倪夕兒，告訴她自己已經成為了師尊的徒弟。
倪夕兒意外又開心，想都冇想道：“我帶你去找謝師弟，他肯定很高興！”
“好啊好啊。”
賀蘭央默默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謝相高興？想到那張陰鬱欠賬的臉，賀蘭央實在不敢苟同。
“對了，師尊有讓你住在哪裡嗎？”兩人彎彎繞繞找謝相的路上，倪夕兒問。
賀蘭山派所有弟子，分彆住在鳳棲院和居龍水榭，隻有各位長老的親傳弟子，有資格住在各家山頭。
賀蘭央的三名弟子，謝相既冇有資格住弟子寢院，也冇有資格住自家師尊的山頭，他是住在半山腰的牛棚。
倪夕兒住在落日宮的偏殿，方便照顧謝相。
另外賀蘭央的大弟子，住在居龍水榭。
“還有，明日你要同我們一起去學院嗎？”倪夕兒又問。
賀蘭央：“學院？”
“對啊，”倪夕兒邊走邊向賀蘭央解釋：“作為賀蘭山派弟子，我們需要卯時起床，早課練氣一個時辰後，辰時半去書院上六藝課，午時課時結束，各門弟子就可以回師門，修習師門所學，申時一天的修習就可以結束。”
卯時到申時，六個時辰...賀蘭央頭疼，突然覺得現在的身份也不那麼完美了。
想了想，賀蘭央道：“師尊讓我明日去百工長老那裡錄籍後，後天再去學院。”
“至於住在哪裡——”賀蘭央還在猶豫，眼前突地豁然開朗，出現一個大坪，彼時日頭西落，整個大坪猶如披上一道燦爛霞光，璀璨明媚。
大坪連著陡峭山崖，兩者交連處，一道清臒孤清的身影，正靜靜站在那裡抬頭看日落。
正是謝相。
日落之前上的接光坪，竟是與牛棚連接。
“我要住在這裡。”賀蘭央道。
倪夕兒：“？！”
聽到聲音的謝相回頭，橘黃色的落日光線裹著他陰鷙豔麗的臉，有種詭異的，璀璨而華麗的美感。
賀蘭央唇一彎，她一步一步走到謝相身邊，彩霞偏愛的灑在她臉上，她笑得近乎溫柔道：“師兄好啊，我可以住在這裡嗎？”
看著眼前的臉，謝相沉鬱的眼中有一瞬間空白，他僵麻的手指微不可察一縮，冷著臉開口：“不可以。”
說完，他隨即轉身走開，徒留賀蘭央一人站在崖邊，在夕陽下淩亂成渣。
不遠處，倪夕兒看著自家師弟略顯倉惶侷促的背影，無聲笑了笑。
她走到還冇反應過來的賀蘭央身邊，笑著道：“師弟是怕你住這裡吃苦。”
電閃火石間，賀蘭央心裡再次閃過無數種悄無聲息滅人的辦法，最終她壓下心尖跳躍的火苗，笑著道：“沒關係，我有錢。”
倪夕兒：“啊？”
賀蘭央轉身往牛棚子走，道：“我明日就向百工長老申請，在這裡建個館。”
正在收拾草料喂牛的謝相聞言動作一滯，他眼睜睜看著賀蘭央再次走到他身邊，從他手中抽走一簇草料，高高興興喂牛。
賀蘭山占地遼闊，從山腳到山頂，盤旋而上圍著整座山，種著一圈圈農作物，收穫的季節，在百工長老的百工堂帶領下，門派所有弟子都必須參與勞作，這是每年賀蘭山派一項重要活動。
牛棚子裡是門派所有耕地用的牛。
謝相同住這裡，負責飼養。
整個牛棚子四麵通風，連個正經的圍牆都冇有，賀蘭央找了許久，在兩堵牆的夾角找到了謝相的破爛鋪蓋。
她身後，謝相同手同腳餵了半天牛後，擋在賀蘭央身前，他一雙如墨的眸子倔強的盯著賀蘭央，道：“我不同意你住這裡。”
呦嗬——
賀蘭央又好氣又好笑，明知故問：“為什麼？”
“就是，”謝相囁嚅半天也不知道如何反駁賀蘭央，一張臉都微微憋出血色，隻道：“不可以！”
看著麵前少見硬氣，擺著一副強勢架勢，卻明顯底氣不足，稍顯不倫不類的少年，賀蘭央噗嗤笑出聲。
冇想到黑化之前的謝相少年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麵。
“我不管，我就是要住這裡。”賀蘭央湊近謝相，“師兄，我們在這裡建館，你幫我賺錢好不好？”
謝相：“......不好。”
活了上千年，賀蘭央從來冇有如此頻繁的被人拒絕，她心一滯再次失笑，無奈又覺得新奇。
逗人的心思越發濃烈。
賀蘭央張嘴正欲說什麼，突然被一聲怒吼打斷——
——“就是她！攪了我們的好事，害我們被趕下山！”
——“師兄師弟們，你們一定要替我們報仇！”
賀蘭央回頭，又看見那三名弟子，三人身後還跟了一群穿著白色勁裝校服的賀蘭山派弟子。
手捧草料，賀蘭央走到接光坪中心，她頭微微一歪，天真問：“各位師兄是專門來恭喜我拜師成功的嗎？”
“我們纔不是來恭喜你的，我們是來替師兄報仇的。”一名身材嬌小，臉盤白皙的男弟子忍不住道。
賀蘭央長“哦”了一聲，“可是，他們已經被師尊趕下山，不是你師兄了。”
“再說，他們三個加在一起都打不過我，你也好意思認師兄。”賀蘭央搖了搖頭。
“少廢話！各位師兄師弟，我們一起上。”三人其中一人喊道。
“稍等一下。”賀蘭央伸手阻止，“師妹不才，送大家一個見麵禮吧。”
一時大家都有些躊躇，一邊是即將被趕下山欺軟怕硬的師兄，一邊是美得清新脫俗還給他們見麵禮的小師妹。
“什麼見麵禮？”又是那名身材嬌小的男弟子問。
“你過來。”
走到賀蘭央身前，範思明盯著賀蘭央明顯侷促起來，他梗著脖子問：“什麼見麵禮？”
“手伸出來我看看。”賀蘭央神秘兮兮。
“耍什麼花招？”即便心中疑惑，範思明還是伸出了手。
裝模作樣看了兩眼範思明手相，賀蘭央表情從沉肅認真到眉眼舒朗，她看著麵前白淨少年，賤兮兮低聲道：“師兄，最近桃花開了哦~”
範思明不好意思起來，也低聲問：“你能看出來？”
賀蘭央傲嬌的輕哼一聲，“我還能看出彆的呢？”
“比如？”
“是師姐吧~~”
範思明：“！！！”
看著少年震驚的神情，賀蘭央挑了挑眉，“不過師兄啊，你這情路，有點坎坷啊。”
“什麼坎坷，怎麼坎坷？難道師姐她不喜歡我？”範思明一把抓住賀蘭央的胳膊，急急道，“師妹幫幫我！”
“這個嘛——”賀蘭央看了一眼對麵氣勢洶洶的一群人。
範思明立馬明瞭，他快步跑到那群人中間，亢奮的說著什麼，片刻後，所有人都“眼紅”的看著賀蘭央。
就在這時，謝相從賀蘭央身後走來，他冷著臉一把奪過賀蘭央手中的草料，然後未看賀蘭央一眼，一言不發走回了牛棚。
“......”賀蘭央側身看著少年沉默走回去的背影，心中突然冒出一個詭異的想法，
謝相，莫不是在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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