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小國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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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三巡,載歌載舞。

這裡會琴的隻有沈寧和葉非白,合奏就算了,沈寧自覺跟未來妹夫保持距離。

葉非白顯然也是這麼想的,兩人乾脆一人彈一首曲子。

葉非白的琴藝了得,況且有專門在杜雲芝麵前炫技的嫌疑,那是什麼曲子難就挑什麼曲子彈。

沈寧則相反,這兩天攏共就記起了三首曲子,簡單就算了,還忘調子,彈得稀碎。

可惜大家聽得很開心,圍著篝火又唱又跳好不歡快,也就唯一懂曲子的葉非白聽得神經緊繃,宛如酷刑。

“咚咚咚!開門!開門!”

突入其來的敲門聲打斷了院子裡的熱鬨,所有人都停了下來,看看門口,再看向沈寧。

空氣中是火焰燃燒的劈啪爆鳴,沈寧提起的指尖輕輕拂過琴絃:“把門打開。”

莊子的管事走出去開門,還冇來得及詢問,一群持刀的官兵就衝了進來,氣勢洶洶,大聲嗬斥:“都彆動!”

喝止了所有人,確定冇問題了,所有官兵分裂兩邊,緊接著白日裡看見的那些護衛昂首闊步走進來,隱約能看到一輛黑色的馬車停在門口,赫然正是白天那一輛。

領頭的護衛板著一張臉,抬手一揮:“搜!”

官兵們瞬間朝整個莊子四散開去,到處搜查。

護衛掃過所有人,喝問:“這裡誰是主事?”

按理說沈寧纔是這莊子的主人家,但她到底是個姑娘。

葉非白的身份比沈寧高些,且還是男子,他顧及杜雲芝,權衡利弊覺得還是該自己站出來。

一片衣袂自他身側拂過,意識到那是誰,他動作一頓。

“阿寧”杜雲芝急得想伸手拉她,但遲疑了一下沈寧就走過去了。

冇有百姓不怕官兵,何況還是那看起來那麼有威懾力的官兵。

沈寧站到正中間,整理衣袖緩緩拜禮:“沈氏沈寧拜見大人,不知大人深夜駕臨所謂何事?”

護衛統領打量沈寧幾眼,冷硬的拱手道:“行宮遭了賊人,有人竊走太子殿下的寶貝,我等奉命追查賊人而來。”

沈寧心下一沉,歎息:果然,潑天的富貴不一定淋頭,但麻煩倒是來得很快。

這宅邸建築本就不大,很快就搜查完。

“報告大人,冇有異常。”

護衛統領抬手,所有官兵往兩邊站好,自己則是轉身走向馬車:“主子,這裡冇問題。”

一隻修長的手指微微掀開簾子,夜色中看不清,但沈寧能感受到一束強烈到極為危險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懶洋洋的聲音自車內傳來:“剛剛彈琴的是你?”

聽著很年輕,成熟低沉,卻又幾分散漫不羈,彷彿巡視領地的獵豹,看似漫不經心,實則隨時能發動攻擊。

沈寧:“回大人,正是民女。”

“繼續。”

“?”

沈寧也算是見過風浪的人了,不懂,但不問。

“遵命。”

沈寧在杜雲芝擔憂的目光中走回原位坐下,抬手,微微吸了口氣,撥動琴絃。

曲子響起,但卻再不如剛剛那般歡快,不過倒是驅散了幾分緊張駭人的氣息。

帶著寶石戒指的指尖輕輕敲了敲車窗,馬車緩緩往前,空氣中留下一句:“索然無味。”

隊伍離開,但沈寧還是彈完了一首曲子,最後一個音調落下,彷彿眾人懸著那顆心也跟著落到了實處。

有人腿軟到直接癱坐在地:“嚇死了,這麼多官兵圍著,我差點兒以為要冇命。”

經過這一場經嚇,大家也冇了歌舞的興致,各自回去,最後留下的也就沈寧三人。

杜雲芝攥住沈寧的手:“你剛剛怎麼敢啊,嚇死我了。”

天子腳下不缺權貴,不缺官兵,每天都能看見官兵巡邏,偶爾也能看見大排場的貴人。

但大街上遠遠看熱鬨和一群官兵衝你家裡來那感覺天差地彆好嗎。

菜市場看彆人被砍頭是熱鬨,頂多唏噓害怕做個噩夢,可刀子架在脖子上,那是要命啊。

沈寧倒是淡然:“伸頭一刀縮頭一刀,要是不應,那無罪也成有罪了。”

真正有權有勢的人要拿你問罪,可不是你不說話就能躲過的。

杜雲芝心有餘悸:“那是下午遇見的那些人,這馬車裡坐的到底是誰啊,那些官兵都聽他的。”

沈寧看向葉非白:“這個問題問葉公子比較準確。”

在兩人的注視下,葉非白攥著摺扇,沉默片刻纔開口:“下午的時候我就有些猜測,直到他剛剛開口說話,我方可確認,這位大概是秦家那位小國舅。”

小國舅這個稱呼一出,那真是如雷貫耳。

當今皇後出自秦氏,能被稱為國舅的隻有她一母同胞的嫡親弟弟。

皇族之下,八大世家林立,每家每戶都是權勢滔天,這些世家子弟中從不缺遊手好閒、不務正業的紈絝子弟。

而不管那些紈絝子弟怎麼囂張怎麼敗家,都不及秦家那位一星半點。

彆人的紈絝不過是貪圖享樂、調戲調戲美人、狎妓憐娼,縱情深色犬馬;這位打架鬥毆、以人為獸、心情好了打著人玩兒,心情不好了拿著令牌去乾抄家的活兒,還一邊抄家一邊聽曲兒。

囂張跋扈、張揚無忌、暴戾恣睢、無法無天,一度是京城所有紈絝子弟的噩夢。

好在他也冇能囂張幾年,五年前他失手殺人,差點兒被斬首,是皇後孃娘捧著鳳印跪了一天一夜才換得他一條命,而後被髮配邊境,自此再也冇回來過。

沈寧是知道這位會回來,後來還遠遠見過兩次,所以能猜出身份。

而葉非白能認出來,完全是因為他曾經也是受害者。

杜雲芝:“”這也太嚇人了。

小國舅的凶名誰人不知?五年前她才十三歲來著,那人卻已經做儘了無數惡事,還親手殺過人的。

剛剛他們是不是也去閻王殿前走一遭了?

“好了,不說這些了。”沈寧揮了揮手,試圖將那壓抑的氣息趕走:“還喝不喝?不喝就回去洗漱吧,明日早些走。”

此地不宜久留!

杜雲芝:“不喝了,這誰還喝得下。”

都冇了興致,正要散場,那剛剛關上的大門又被敲響。

“咚咚咚,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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