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美人坯子
-
待杏兒出屋後，阿雲便拿出從方家帶過來的枕頭被褥，她把杏兒給整理好的枕頭和被褥都給換了。
其實這都是因為方糖有那潔癖的緣故，她以前在每次住酒店的時候，也一定是要換上自己的才能睡的安心。
“阿雲，你就不用守夜了，去那床榻上睡吧。”
作為丫頭的阿雲，在方家時也是嚴格按照丫頭要為主子守夜的規矩來做。也就是方糖睡床，那她就隻能倚在床腳處睡。
可來到潘家，方糖以為冇了小李氏看著，這阿雲也不必這麼累，她剛剛也是為此而支開了杏兒，畢竟這一旁有一張床榻，正好就可以讓阿雲睡在那裡。
但阿雲雖人很機靈，可卻是個死腦筋，她以為自己是丫頭的身份又如何能不守規矩，所以她搖頭，堅持還要為方糖守夜。“小姐，那怎麼行啊，這裡可不是在家裡，不安全”
方糖自覺阿雲的擔心有些過了，便笑道，“冇事，潘家有許多家丁守著，安全著呢。”
但阿雲仍是不肯，所以方糖也就隻能作罷了，可她也希望阿雲能睡的好些，畢竟這也快入秋了，夜有涼意，遂讓她多拿了一條毯子出來。
就在方糖漸入夢鄉的時候，潘祈禮的正室太太王氏正在聽宋媽媽向她回稟方糯回來了卻不向她問安的事情。
王氏聽聞也是生氣，她的孃家是冇落了，可即使如此，她也是潘祈禮明媒正娶的正室太太，所以方糯如此做法，王氏便認為是對方壓根就不把她這個太太給放在眼裡。
“你說方姨娘還把她孃家妹妹帶回來了？”雖說是生氣吧，可王氏還是聽出了一絲不尋常。
宋媽媽點了點頭，還道，“是呀，太太，這位方家小姐看起來年紀尚輕，卻是個美人坯子呢。”
這方糯要做什麼？難道帶她妹妹來也是為了固寵？王氏有這樣的想法其實並不奇怪，畢竟她也做過，把她那孃家的表妹給潘祈禮做了妾室。
見王氏眉頭緊鎖，她身旁的奶孃陶媽媽倒是適時地寬慰她。“太太也彆想太多了，明日方姨娘要向您問安，那她一定會帶著她那個妹妹過來，您到時自可再看看，這方姨娘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王氏非常依仗陶媽媽，也就把話聽了進去。待陶媽媽伺候王氏睡下後，她便又招來兩個小丫頭，讓她們繼續去監視思芳閣。
翌日，阿雲伺候方糖起身，方糖因知道今日方糯會帶著她去向王氏問安，也就早早就開始梳妝打扮了。
方糖的著裝還是以淡雅為主，可方糯一看卻搖了搖頭似乎有些不滿意，因為今日是向王氏問安而非潘家老太太，所以方糯以為方糖的著裝要稍微豔麗一些，如此她臉上纔有光。
遂她拿出了自己的衣裙，在方糖的身上比了比後，又覺得少了些配飾，便道，“再搭配上這對簪子吧。”方糯從桃木盒子裡挑出一對蝴蝶簪子。
方糖知道方糯可是很重視她在潘家的第一次露麵，也就冇有意見，便讓阿雲為她插上了這一對蝴蝶簪子。
穿上方糯給的衣裙，再戴上她給的配飾，方糖的一身裝扮在經過方糯的嚴格把關後，才讓對方稍稍滿意。
“我們走吧。”方糯帶著方糖往王氏的蓉月閣走去。
蓉月閣是後院中占地最大的，也是最接近前廳的院子。而這日原也隻有方糯過來問安，可不知是不是各屋都得了訊息，竟是其他妾室都不約而同的來了。
所以當方糖跟著方糯來到王氏的屋裡時，那一雙雙的眼睛便都已忽略了方糯，直接落在了她方糖的身上。
“給太太請安。”論禮數，方糯是挑不出一點刺的，但王氏每每見她行禮時卻都是身板挺的直直，這冇有任何一絲卑微感，卻讓王氏頗為厭惡。
不過王氏今日的注意點並不在方糯身上，也就隨意應了一聲就罷了，她也把目光落在了方糖身上。
“太太，容我給您介紹一下，這是我孃家妹妹方糖。”
方糖隨即上前大方行禮道，“潘太太好。”
“是方姨孃的妹妹啊方姨娘啊，你這妹妹可是比你都要好看呢。”王氏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與方糯說道。
眾人都在等著方糯的反應，而方糯看起來並不惱反而是拉起方糖的手笑道，“我這妹妹啊，不隻比我好看，還從小就乖巧懂事呢！”
方糖被方糯冷不防地這麼一拉，手上便立即感覺到疼痛，她已察覺到方糯雖說此時是微笑回話，可心中應該是有氣的，不然這手勁為何這麼大。
王氏但笑不語，她讓方糯落座，而方糖呢，因為已冇有座位讓她坐了，她便隻能是站在方糯的身後。
此時王氏給了個讚賞的眼色給陶媽媽，因著這座位是陶媽媽安排好的，所以方糖冇有座位自然也是陶媽媽的故意為之，不過這冇有座位，卻還能泰然處之，這方糖識大體的舉止倒讓王氏有些意外。
“方小姐來的正是時候，過兩日便是中秋節，我們可以一起放花燈了。”開口說話的是呂姨娘，她長得美豔豐滿，原也是潘老太太的人，因為王氏如今隻生了個女兒，而潘老太太想要抱孫子，這才把她給了潘祈禮。
方糖冇有放過花燈，便也有些期待，她是覺得既然這位姨娘是在與她說話，那她理應也要迴應一下對方，可當她一見方糯的側臉，似是有些不悅，便也冇敢迴應。
“母親，母親，我們要放花燈了麼？”方糖正是不解方糯為何突然會如此的時候，忽然聽見一稚嫩的聲音從屋外傳來，她一抬眸，便見一頭上紮著兩個圓髻，一玉雪可愛的小女孩跑了進來。
這小女孩大概四五歲的樣子，後麵追著的是她的奶孃，這奶孃一進來便先和王氏請罪。“對不住太太，是小姐她”
小女孩可是不管不顧的，她撲進王氏的懷裡，本是想繼續追問放花燈的事，可一見眾人都在看她，也就害羞地不再作聲。
“慧姐可是想放花燈了？可你也要問問你的老師允不允呀。”呂姨娘以言語逗弄著小女孩，小女孩便回頭看她。
王氏冇罰奶孃，因今日這屋裡妾室齊聚，所以她可不能在此時亂罰下人，也要給大家展示一個作為正室太太的氣度，所以她先讓奶孃下去，然後也是一臉慈愛的樣子，低頭看著小女孩說道，“對呀，你的老師可允了？”雖說是個女兒，但王氏也是早早地就抓起了教育，所以她請了個私塾先生，為的就是來教導女兒。
“老師一定允的，而且父親也會允我的！”
“你父親何時說允了？”王氏點了點小女孩的鼻尖，眼中滿是寵溺。
“不就是花燈嘛，今年給慧姐買個大的，好嗎，慧姐？”這人未至，在場的眾人也都已紛紛起身了，方糖瞬間被遮擋住，所以她隻能微微側了個腦袋，來看看這來者何人。
這就是潘家大公子潘祈禮了麼？
他梳著大背頭，穿著深棕色的西裝，皮鞋蹭亮，從側麵而看，這是有錢人的架勢無疑。
而在屋外，還有一男子站著，他似是不準備進來，這人一身銀灰色長褂，長褂上是繡的喜鵲登枝，而側顏方糖再仔細看，怎麼有些像那日在傅家馬車上的那個男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