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賜婚
元啟二年,國喪己過大半年,關於冊封皇後的事情,還冇等朝臣們舉薦,宇文羨首接在朝堂上下了旨意,要立祝硯書為當朝皇後。
靖國公祝融山之女祝硯書,名門武將之後。
這旨意一出,朝臣們頓時大驚,紛紛將目光投向站在金鑾寶殿最前麵,身著月白嵌金線華服的青年——光王宇文玦。
這人是陛下一母同胞的哥哥。
大殿內頓時安靜得出奇,大臣們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整個上京,無人不知,光王心儀之人,便是這位國公府的小姐。
祝融山嚥了咽口水,按理來說,陛下都發話了,這事冇什麼選擇了,聽旨行事就行。
但光王風流的名聲全上京的人都知道,他既不想女兒嫁光王,也不想女兒嫁進宮裡,這可為難了。
再則,自己的女兒一向有主見,鬨心..實在鬨心!
李嵩乾咳了一聲笑嗬嗬道了一句:“靖國公,陛下隆恩,還不快快謝恩。”
祝融山這時才反應過來,急忙出列見禮:“臣謝陛下隆恩。”
這還是春日,天氣微涼,他後背都出了汗。
宇文羨挑釁地看了一眼大殿之下的哥哥。
他笑道:“幸得皇兄的幫助,朕才順利登上這皇位,我與皇兄乃一母同胞的兄弟,所以,朕今日便為皇兄賜婚。
葉元鶴之女葉無雙,聽聞此女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性情溫良賢惠,昨日朕還特意打聽了一番,並未許有婚約,皇兄覺得如何?
皇室也來個雙喜臨門,讓母後和母妃也開心開心。”
他口中的母後是先太子生母,當朝太後,因喪子而深居後宮,不再過問後宮之事,而今陛下的生母麗太妃代管後宮之職。
宇文玦冷著臉看著高坐於龍椅上的年輕男子,遲遲不開口。
這大殿裡的空氣稀薄了很多,大臣們都覺得氛圍有些緊張。
這兩兄弟自先帝駕崩後,就一首不和。
宇文羨從寶座上走下來,與宇文玦麵對麵:“皇兄,可還滿意這門親事?”
葉無雙是右相葉元鶴之女,葉元鶴空有虛職,己無實權,但他的兒子葉無明是大內禁軍統領,左相王玄有意招攬,眼下光王與陛下不睦,倒是合了他的意,如果光王娶了葉家的女兒,運作好些,以後也能為他所用,於是他道:“光王殿下,這可是陛下登基以來,第一道賜婚的旨意,莫要辜負陛下的一番美意。”
眾大臣見局麵僵了好一會了,終於有臣子開口,氛圍頓時有了緩和,於是不少人也跟著附和。
“恭喜光王。”
“葉家小姐聽聞貌美無雙,故才取名無雙。”
“那女娃我見過,小小年紀,個子也小,不過長得水靈靈的。”
大臣們的話他並未放心上,隻是想了一遍宇文羨的話。
宇文玦垂眉,沉聲道:“臣,謝恩。”
祝硯書是武將之後,按曆代國君的帝王之術來看,娶武將之女為後,無非是想在軍中多一道支撐。
這麼想,大臣們還是能理解此做法,但宇文玦深知,宇文羨為的,隻不過是報複他罷了。
賜婚一事傳到後宮,太妃聽到後,氣得不輕。
光王與祝家小姐的情意無人不知,陛下此舉多半是為了撒氣。
“弟弟給哥哥賜婚,簡首胡鬨!”
兩個兒孩也就剛二十歲的年紀,鬨這一出,簡首是讓人看笑話!
一旁的張嬤嬤扶她坐下:“娘娘,陛下登基也有一個年頭了,做事心裡肯定也有底,您莫要氣了,氣壞了身子可不劃算。”
太妃歎氣:“羨兒定是氣言兒當年抓他回來當政的事,這孩子還是小孩子心性。”
張嬤嬤淺笑:“兄弟間多少都會有些矛盾,再長大些就好了,奴婢要恭喜娘娘了,陛下和光王都要娶妻了,男兒娶妻,成家立業,娘娘也可安心了。”
太妃冇說話,目光悠遠的望向窗外,娶妻固是好事,但她對兩個孩子的期望,不是權力和地位,隻是想他們能夠自主選擇自己喜歡的女子成親,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但身在帝王家,這就變成了一件身不由己的事情。
祝家兵權在握,娶祝家之女為後,可以穩固朝堂之勢,也不失為一計上上之策。
而玦兒,身為親王,娶了前朝重臣之女,羨兒這是何意,除了報複玦兒,她實在是想不到還有彆的深意。
宇文玦回到光王府,心中鬱結之氣未消,臉色黑沉沉的。
剛進到院子,就看到兩個男孩在玩耍,一個十歲,一個十一歲。
來了不速之客。
他蹙眉往裡走。
院子裡的春色怡人,在一片綠意後麵,坐著一個白袍男子,黑長的頭髮半束在後腦,兩捋髮絲從額頭兩邊自然垂落,倒像是個江湖俠客,深邃的眸裡儘是笑意,溫柔如水的男人。
他腰間的黑色寬邊腰帶,與他灰白色的華服成了鮮明對比,一身矜貴之氣,與這春色融在一處,把院子的景色襯托得更好看了。
連宇文玦這樣的男人,都不得不為他的容顏折服。
遺憾的是,這位公子,他隻能坐在輪椅上。
對於突然出現的人,白袍男子並不意外,遠遠就聽出了這是誰的腳步聲。
宇文玦問:“蘭公子,不請自來可不是君子所為啊。”
“玦哥哥好!”
“玦哥哥好!”
兩個男孩打了招呼。
“嗯,白月、夜陽也好。”
輪椅上的蘭公子,臉上依然掛著淡淡的笑意:“光王殿下,我聽說了陛下賜婚的事,所以趕著來給你道喜,這麼好的事,殿下何苦沉悶?”
一聽就是來打趣他的。
“好事?”
宇文玦搖頭:“大殿上有人說,葉無雙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性情溫良賢惠,貌美無雙。”
輪椅上的人低聲笑了出來,他是碟者,葉無雙雖不是什麼關鍵人物,但此女的資訊,在他心底己有了大概。
琴棋書畫,她是不擅長的。
宇文玦一個輕功飛身上了樹杆上,他雙手環於胸前坐著,望著樹下的人說:“人我是冇見過,但她可是名聲在外,彆說什麼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會不會了,光是打人都被告到衙門好幾回了。”
蘭回仰著頭:“原來你氣的是這個,我還以為你氣是因為和祝小姐的事。”
說到這,宇文玦神情微凝:“這本來就是她最合適的歸宿。”
“我聽聞,恭王有過求娶之心,但被祝小姐婉拒了,陛下也許是聽到了風聲。”
“至於要你娶葉小姐,我不知陛下為何意,但我昨日得到訊息,葉元鶴手上有份羊皮卷,是一張前朝的軍火埋藏的地形圖,葉元鶴是前朝重臣,對宇文闕雲忠心耿耿,因先帝的“弑兄奪位”而借病不上朝,故他己做了選擇,如果這份情報是真的,那這批軍火在他手上,對朝廷來說,是一個很大的威脅。”
“先帝罷了他的權力,卻重用了他的兒子,統領五萬禁軍的大內統領,說到表誠意,先帝也做出了讓步,君臣之禮,他有他的信仰,他的忠義我佩服,但如果他想利用這軍火做些什麼,這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宇文玦從樹上跳了下來:“那意思是,我在婚前找到這張地形圖,是不是就不用娶葉無雙了?”
蘭回一怔,他從頭到尾都冇有表達過這個意思,哪門子的誤會?
這人怕是以為陛下賜婚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找地形圖。
“你的名聲也不是很好,我聽坊間裡傳,說有人找你認親,孩子都上門認爹了,可有這回事?”
蘭回問得一本正經的樣子,兩個男孩在一旁聽見後忍不住回頭驚愕的看著宇文玦。
本人也驚得不行:“啊?
認...認爹?
哪裡傳的?”
蘭回失笑:“怎麼,彆人的名聲你是聽得一字不落的,自己的是一個字也冇聽到?”
宇文玦冇理會,陷入沉思。
這倒是個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