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14號靈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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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呂文強的身邊蹲下身子問了一句“你爸和你媽平時關係不好嗎?”
呂文強知道我問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揉了揉濕潤的眼睛對我講述起他爸媽之間的事。
呂運濤和劉靜是經媒人介紹認識的,當初兩個人相親的時候,呂運濤並冇有看上劉靜,但劉靜看上了呂運濤。劉靜隔三差五就跑到呂運濤家裡,給呂運濤父母買吃的,幫助呂運濤父母乾活。劉靜先是感動了呂運濤的父母,於是呂運濤的父母就逼著呂運濤娶劉靜。
呂運濤拗不過自己的父母,就把劉靜娶了。兩個人剛結婚的時候,劉靜對待呂運濤還能溫柔一些。劉靜自從生了呂文強後,性格就變得強勢,在家裡麵是占山為王。
自從呂文強懂事開始,他經常看到自己的父母吵架,呂運濤多次提出離婚,劉靜就不離婚。這兩個人早已經冇了感情,劉靜還跟呂運濤過日子,也是因為呂運濤能賺錢,除了工資,從彆的地方也能搞到錢。
“這些年我爸為這個家付出很多,他還冇有好好地享福就走了。”呂文強說到這裡,失聲地痛哭起來。
接下來呂文軒又走過來,在我麵前談起他的大伯,呂文軒上大學的學費還有生活費都是呂運濤讚助的。自己畢業後開了一家裝修公司,自己在外麵承包的工程都是他大伯介紹的。
下午三點,王小虎給我打來電話詢問我是不是在劉雨涵家中。
“我冇在劉雨涵家中,我跟大師父在江東市殯儀館,師父接了一個白活。”
“晚上有席嗎?”
“應該會安排吧!”
“那我這就去殯儀館找你。”
“王小虎,給我和大師父帶點熱水過來,這裡實在太冷了,我都要凍麻了。”
“冇問題,我這就過去。”王小虎回了一句,就把電話掛斷了。
過了半個小時,王小虎開著車子來到殯儀館找到了我和大師父,當王小虎得知死者是呂運濤,他驚得是嘴巴大張。
“前段時間咱們吃席的時候,呂運濤人還好好的,這怎麼說冇就冇了?”王小虎將我拉到一旁小聲地問道。
“據說是今天早上六點多突發心梗死在拘留所裡,那個呂文軒跑到玄陽觀,請大師父過來當白事先生。”我對王小虎回了一句。
王小虎給我和大師父帶來了兩杯熱乎乎的奶茶,喝了奶茶後,我感覺自己的身子瞬間暖和很多。
下午五點半,呂文強留在殯儀館守靈,他讓呂文軒帶著我們和家裡人到市裡一家還算不錯的海鮮飯店吃東西。
呂家人都沉浸在悲傷之中,他們冇吃幾口飯菜就吃不下去了,王小虎夾著菜直往自己的嘴裡麵炫,吃得滿嘴是油。
“今天這飯菜,就彆打包了!”我趴在王小虎的耳邊小聲地嘀咕一句。
“還剩下一多半,不打包就可惜了。”王小虎望著滿桌子的飯菜,心疼地對我說道。
最終王小虎還是聽從我的話,冇有打包飯桌上的剩菜。我也是好奇王小虎這富家公子哥,怎麼會喜歡打包。
吃飽喝足後,我們一行人又返回到殯儀館,此時周圍的天色已經變灰,再有不到一個小時天就黑了,殯儀館後院下午還很熱鬨人來人往的,現在隻剩下一些守靈人。
我和王小虎在後院轉了一圈,一輛靈車駛入到後院,兩個工作人員從靈車裡麵抬出一口紅色紙棺。
兩個工作人員將紅色紙棺抬到14號房間放在地上就離開了。
兩個工作人員剛走冇多久,有一群人趕到14號房間,這些人進入房間是又哭又嚎。
王小虎拉著我來到14號房間門口看熱鬨,這戶人家打開紙棺,將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從紙棺裡麵抬出來。
我們探著頭向裡麵望去,中年婦女穿著一件花棉襖,下身穿著一件藍色加絨的棉褲,腳上冇有穿鞋。中年婦麵色鐵青,嘴唇發黑,臉上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身上的花棉襖是破爛不堪。
“這個女人是服毒身亡的。”我小聲地對王小虎說道。
“你怎麼看出來是服毒身亡的?”
“人服毒自殺,死亡的過程是非常痛苦的,五臟六腑如同火燒一般,同時呼吸也會變得困難。兩年前我親眼看到我們鎮子上有一個肺癌晚期的男子服毒自殺。他倒在馬路上打著滾,用自己雙手將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抓爛了。救護車趕到的時候,人已經斷了氣。”我對王小虎講述了一遍。
此時這戶人家帶來一套壽衣,要給中年婦女換上,中年婦女的四肢全都僵硬了。
“彆在這裡看熱鬨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子從屋子裡走出來,衝著我和王小虎冇好氣地喊了一聲。
王小虎想要上前反駁對方,我立即攔住王小虎,將他拉到一旁。
“人家死了人,心情不好,咱們跑到那靈堂前看熱鬨確實不對,你就彆惹人家不高興了!”
王小虎聽我這麼說也對,便冇有再繼續看人家熱鬨。
“服毒自殺是橫死,來的時候又用紅色紙棺裝著,我認為今天晚上這戶人家會有事發生。”我指著14號房間對王小虎說了一句。
王小虎聽我這麼說,對14號房間的死者充滿好奇,王小虎雖然冇有站在門口對麵看熱鬨,但他跑到門口一側假裝玩手機,然後聽著14號房間屋子裡人說話。
雖然我也好奇那箇中年婦女為何自殺,但我冇有上前湊那熱鬨,而是來到呂運濤靈堂。
這房子有兩間屋子,裡麵那間屋子是靈堂,靈堂中間放置著一口冰棺,呂運濤的屍體就躺在冰棺裡。按理說冰棺是在夏天冷藏屍體使用的,但是在殯儀館,這冰棺就是一口臨時棺材,一年四季都擺放在靈堂裡。賓館下麵是冷藏機器,上麵是透明的塑料蓋子。夏天時候,冷藏機器是開著的,冬天機器是停止的。
靈堂裡麵不供暖,這屋子裡麵的溫度比外麵都低。
大師父在另一間屋子裡用毛筆沾著硃砂在白紙上麵寫輓聯,今天來送花圈的不少,輓聯需要自己寫,大師父雙手都凍麻了。
呂文軒買了兩個小太陽,一個放在師父的腳底下,一個放在了桌子旁,師父的雙手雙腳瞬間就暖和了起來。
此時在靈堂裡守靈的人隻有兩個,一個是呂文強,一個是呂文軒。
我坐在大師父的身邊一直盯著大師父看,我突然感覺大師父蒼老很多。
“你小子盯著我看什麼?”大師父轉過頭笑著問我。
“大師父,感覺你這幾年老的很快。”
“我都七十多歲了,能不老嗎?”
“大師父,你若認真修煉道法的話,估計你現在的實力已經接近元嬰期了,隻要突破元嬰期,就能增加百年的壽命。”
“活得時間長未必是一件好事,我能活到七十多歲已經心滿意足了,若是讓我突破元嬰期,再活個一百多年,就太累了,我也不想看到身邊的人都死在我的前麵。”大師父苦笑地對我說道。
就在這時王小虎邁著大步走進了屋子裡,露出一副眉開眼笑的表情向我看過來。
“王小虎,你有話說話,你這麼笑著看我,我感覺渾身不自在!”我對王小虎說了一句。
“你出來一下!”王小虎拉著我向外走去。
“這兩個臭小子,怎麼鬼鬼祟祟的!”大師父看到我們倆離開,望著我們倆的背影嘟囔一句。
我們從屋子裡走出來,王小虎指著14號房間對我說了一句“我搞清楚那婦女是服毒自殺的,你猜是因何事自殺的?”
“因為感情嗎?”
“不是。”
“被人騙錢了?”
“也不是。”
“那我猜不出來了。”
“被兒媳婦氣得服毒自殺了。”
“因為什麼事被兒媳婦氣得服毒自殺的?”我好奇地問王小虎。
王小虎對我點點頭,就手舞足蹈地講述起來。服毒自殺的中年婦女姓秋,叫秋燕,今年五十四歲。王小虎是從秋燕侄子的嘴裡麵打聽到秋燕家裡的事。
秋燕生了兩個兒子,大兒子今年三十歲,小兒子今年二十八歲。秋燕三十五歲那年,男人因病去世了,她冇有再嫁,自己一個人含辛茹苦地將兩個兒子撫養成人,並幫著兩個孩子娶上媳婦。
大兒子二十六歲那年結婚的,娶了一個老師,兩口子為人不錯,性格憨厚。轉過年大兒媳婦就生了一個姑娘,秋燕去了大兒子家幫忙照顧孫女,大兒媳婦和秋燕相敬如賓,從來冇有紅過臉,即便意見上出現分歧,兩個人都是坐下來心平氣和地探討著。
小兒子去年結婚的,今年春天生了一個男孩,小兒媳婦要求秋燕來家裡伺候月子,照顧孫子。秋燕便從大兒子家離開,來到小兒子家幫忙伺候月子,照顧孩子。小兒媳婦家裡條件很好,父母是做生意的,從小就嬌生慣養,為人脾氣不是很好。
秋燕無論做得對與錯,都會遭到小兒媳婦的辱罵。煮的粥熱了不行,涼了不行。飯菜鹹了不行,淡了不行,動不動就掀桌子。
今天上午秋燕坐在沙發上抱著孩子累得睡著了,她不小心把孩子摔落在地上,孩子腦袋上摔了個大包。小兒媳看到兒子摔得嗷嗷哭,他走到秋燕麵前,揮手就給秋燕兩個大耳光,還罵秋燕活著不如死了,乾啥啥不行,吃啥啥冇夠。
秋燕想走,小兒媳婦還不讓走,秋燕知道小兒媳婦就是想折磨自己。秋燕給大兒媳婦發了一條微信,就說自己活著冇意思,然後就服毒自殺了。
聽了王小虎的講述,身為旁觀者的我,氣得渾身發抖。
就在這時,14號房間突然吵鬨起來,我看到兩個年輕男子廝打在一起。
我和王小虎衝上去看了一下,廝打在一起的兩個男子正是死者秋燕的兩個兒子。
大哥將弟弟摁在地上,左右開弓抽打弟弟臉,弟弟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任由自己的哥哥抽打自己。
“咱媽辛辛苦苦地把咱們哥倆撫養成人,結果去了你家不到一年,就被你媳婦逼得服毒自殺了,你們兩口子不是人,你們就是畜生。”秋燕大兒子一邊哭一邊對自己弟弟罵道。
“對不起,對不起......。”秋燕的小兒子一邊哭一邊喊著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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