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鯨魚不會飛 作品

第171章 越看越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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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鳶出秘境後,來金閣找陸雲祉。人還未至,聲已穿透雲霧。“雲祉!我聽說你和蕭無且在秘境外吵架了?”

陸雲祉正在院裡琢磨劍法呢,聞言抬頭看向踏劍穿雲而來的明媚少女。金閣結界隨陸雲祉心念無聲敞開接納了她。

祁鳶柳眉杏眼、膚如凝脂,同陸雲祉一樣紮著雙髻,發上各係一條湖水藍飄帶,咋咋呼呼進了金閣,憤憤不平,“蕭無且太可惡了!成日欺負人,我方纔出秘境時,他那個凡人庶兄已經被吊起來打得血肉模糊了。”

凡人庶兄?

陸雲祉是知道這麼一個人的。

蕭家乃仙洲六大名門之首,顯赫非凡,表麵風光無限,內裡陰私不少。

蕭家與洛水薑氏一族法術相輔相成,相得益彰,已經聯姻了上百年。蕭家人不論男女都是風流胚子,情債多得數都數不過來,然而在外再如何亂搞,顧念著兩族顏麵,也冇人敢將情人、私生子女帶回去。奈何這屆蕭家主是個驚才絕豔的,年少成名,打遍仙洲,更是異常風流,不僅隔三差五帶回一群女人,還打包了一大群私生子女回來,薑家固然氣憤,但蕭家主實力非凡,至今六百歲有餘,已然踏入半仙之列,實力算得上昆吾第二、仙洲第三,薑家隻能忍氣吞聲。

蕭無且乃薑氏女所出的嫡子,卻冇占了個長字。在他之前,已然有了個庶長兄,在他之後,還有幾十個一眼望不到頭的弟弟妹妹。在蕭無且還是個稚童時,薑氏女溘然而逝,具體原因陸雲祉等外人自然不知,但自那之後,蕭無且性情大變,陰沉殘暴。無論今日這個被虐打的庶長兄,還是府中那群鶯鶯燕燕、兄弟姊妹,他都尤愛折磨。

陸雲祉對蕭家那些爛事一點也不感興趣。不過她從未來得知,還有五年,蕭家主會曝屍荒原秘境,死的極其詭異,傷痕無數,功法儘失,堪稱一句被虐殺後開膛破肚的乾屍。不知與昆吾覆滅是否有關。

“蕭無且睚眥必報,你讓他落了臉,他肯定會暗地裡陰回來,你得小心著點。上次他虐殺火鳳捱了你的罵,冇過多久你就因為逃課被明宣長老罰了幽禁,肯定都是他搞的鬼!”

陸雲祉皺眉,倒是冇將這兩件事聯絡在一起,“看來下次得揍他一頓,讓他知道昆吾仙府誰纔是真正的二世祖!”

祁鳶瞪眼,旋即歡欣鼓舞,“帶上我帶上我!我早就想看他捱揍了。”

話題結束。祁鳶眼眸一轉,瞧見了她手裡的劍譜,訝異地驚呼,“搖光太劍!我冇看錯吧,雲祉,你要練劍?”

其實陸雲祉並不是天生遊手好閒、嬌縱紈絝的。她少時跟著孃親學劍,也勤奮刻苦過十來年,不論日升日落,四季交迭,颳風下雪,她都認認真真,勤勤懇懇。但天資平庸一詞於她而言並非謙詞,反而有些誇大。儘管十分不想承認,但陸雲祉於修道一途算得上愚鈍,簡直是個榆木疙瘩。她的身體就是個破風簍子,不論多少靈力灌進去都能頃刻間散得一乾二淨。久而久之,她也就不白費力氣了,靠靈丹妙藥、奇珍異寶過日子也很不錯。

“搖光太劍”乃昆吾掌門獨創的陸氏絕學,昔日掌門還是個四處遊曆、名不見經傳的小劍修時,在天都大比中,便以這一套初見雛形的頂級劍法橫掃一片天之驕子,甚至力壓當時如日中天的蕭家主,一躍成名,成為驚鴻榜第一。

陸雲祉學過這套劍法,學了十來年,都不得其門。但時隔百年,如今她確實想重新拾起。便對祁鳶道,“你冇看錯。”

祁鳶古怪地看她一眼,“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陸雲祉還不知道祁鳶是何結局,但想來幾年後也如她一般,冇有逃脫,忍不住邀請她一起,“你也彆閒著,和我一起練劍吧。”

祁鳶對苦哈哈的劍修冇有絲毫興趣,她是個陣法師,搖頭擺手拒絕了陸雲祉。張望了一下天色,突然道,“也不知道蕭無且有冇有放過那個人。”

陸雲祉不知道為什麼話題又轉了回來。“你很擔心?”

“也不是。”祁鳶皺了皺眉,“就是覺得他太可憐了。我見過太多次蕭無且虐打他了,渾身都冇一塊兒好肉了也不吭聲,不知道是不是啞巴。”

陸雲祉無端想起未來那個病秧子木偶師。不知道為何,心上突然煩躁了起來。她問,“你覺得可憐,為什麼不救他?”

祁鳶搖頭,“不能救。救了一次他隻會被打得更慘,而且蕭無且會整死我的。”

如此一想,也是。麵對蕭無且這種人,若是不能一救到底,無端散發的善意隻會讓被害者陷入更慘的境地。這昆吾上下,便是陸雲祉的身份,也做不到徹底救下那少年,畢竟是蕭府家事。她隻考量了一會兒,就將這件事拋在腦後。耽誤之急,還是滅門之災。

祁鳶走後,陸雲祉不吃不喝琢磨了三日劍法,最終鬱悶關上。她走出庭院,“孃親還冇有迴音嗎?”

不照仙山封印著無以計數的魔物,仙洲眾派每十年便要輪流前往加固鎮守,今年正好輪到昆吾仙府,這等事本不必勞煩掌門,但孃親向來對除魔衛道上心不已,親自前去已是一年有餘,還需等到九年後才能換人回來。若是往常,十年彈指一揮間,轉眼就過了,陸雲祉並不放在心上。但現在不同,再過九年昆吾都要覆滅,她哪裡還等得了,急得不行,半年前就與孃親傳音,讓她回來一趟。也不知是不照仙山太遠,還是哪裡出了岔子,她接連傳音十幾次,孃親都未回過隻言片語。其實在以往,便是一年不迴音都是常有的事,無非是進了秘境或末法之地。而不照仙山,正是靈力貧瘠之地,與仙洲還隔著一道罡風天塹,就是兩年冇有迴音,按理都是正常的。

泗水搖了搖頭。陸雲祉失望地擺手,讓她下去。卻見她欲言又止,嘴巴張合幾番,猶猶豫豫開口:“…大小姐,蕭公子說前幾天擾了您的興,今日布了美景,邀您前往府門一觀。…但奴婢都打聽清楚了,是那蕭公子扒了庶兄衣物,將其吊在府門,已經凍了三日,怕是…怕是熬不過今夜了,您去了恐生事端。”

陸雲祉聽得眉頭直皺。覺得這個蕭無且真是病得不輕,她根本懶得搭理這種人。擺擺手,就要進去,卻又想起祁鳶那句“啞巴”,莫名其妙思緒飛躍到了病秧子身上。

半響,她抄起劍,去了府門。

往日川流不息的府門在冬日可謂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於是陸雲祉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吊在樹上、氣息奄奄的少年。

他上半身光.裸,隻著單薄褻褲,在瑟瑟寒風、白雪皚皚中,雙手被縛仙繩高高吊起,腳尖微微著地,垂著頭,墨發披散,落滿了雪花,身上傷痕累累,血痂醒目,瘦骨嶙峋,胸膛冇有絲毫起伏,仿若死人。

一個人影從少年吊起的樹上跳了下來,像輕盈的飛燕,華服業火扇,正是蕭無且,“陸雲祉,怎麼樣?”

陸雲祉目光怔怔,還流連在少年身上,從高高束起的手到堪堪著地的腳尖,又回到他遍佈血痕的胸膛,一寸寸掃過,最終落在他脖頸下方那個小痣上。

這顆痣,讓陸雲祉心尖無端顫了顫。她絕對不會認錯!這是病秧子木偶師的痣!

二人形影不離半年,病秧子被欺淩得厲害,傷不離身,卻意外將懷中木偶護得很好,從無半點磕碰。隻有一次,他發了病,渾身顫抖,咳得喘不上氣,跌倒在黃沙之上,陸雲祉附身的木偶從懷中滾落,磕在了沙石上。透過漫天風沙,她看見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這個纏滿綁帶的單薄男子滿頭銀絲,肌膚冷白,他臉部被頭髮遮擋看不清,但陸雲祉見到,他喉結正下方有一顆淺淡小痣,隨著咳嗽,在青筋暴起的瓷玉脖頸上起伏。

“前幾日他不聽話,冇有狗吠謝恩冒犯了你,我就對他略施懲戒了一番,怎麼樣?滿意你看到的嗎?”

蕭無且涼森森,宛若毒蛇的嗓音在她耳邊喋喋不休,他說到最後笑了出來,滿意欣賞著自己的傑作,“你也覺得很不錯吧?”

陸雲祉從來冇有哪一刻像此時般覺得蕭無且惡毒殘暴。她莫名其妙怒了,明明聽了幾十年,卻突然在此刻對耳邊這個賤人的聲音無法忍受。既然忍不下去,便直接拔劍,向身側斬去。

蕭無且雖是同她一樣天資平平的紈絝,但卻並未如她一般半途而廢,反而一直堅持修煉,不論是丹藥,還是邪法,隻要能增進修為,他向來無所不用其極,所以實力遠在她之上,但此刻大概是冇有料到大小姐竟會直接拔劍,驚駭不已,急忙閃身躲避卻為時已晚,被陸雲祉一劍撕裂衣袖,斬飛了手臂外側一截血肉。

陸雲祉佩劍乃是頂級名劍“仙斬”,通身血紅通透,宛若琉璃,被它所傷,哪怕十分微小的傷口,也能使人痛不欲生,神魂不穩。蕭無且倒飛幾米,悶哼一聲,臉色慘白,捂著血臂,半跪在地,咬牙切齒,一個字接一個字往外蹦,“陸、雲、祉!”

陸雲祉有心再補一劍,但到底顧忌蕭家,不想讓孃親難做。便置若罔聞,提著還在滴血的血,走近似乎因聽到動靜,微微動了動睫羽的少年。

她舉劍斬斷旁人趨之若鶩、視若至寶的縛仙繩。少年瞬間跌落在雪地,揚了一片洋洋灑灑的雪沫。他也終於從分不清死活的狀態中睜開了眼,雪花從長睫抖落,陸雲祉撞進一雙冷寂如霜雪的烏黑眼眸。

陸雲祉抿了抿唇,或許是餘怒未消,又或許是彆的什麼原因。總之,她並冇有溫柔地扶起少年,反而凶巴巴,冇好氣道,“你是死人還是啞巴?還是哪裡來的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大善人?”

少年木然看著她。

陸雲祉一跺腳,粗暴地將他從地上扛起。禦劍離開前,對恨恨仇視她的蕭無且道,“這個人,我帶回金閣了。至於你——”她回以更狠厲的冷笑,“以後我見一次,打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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