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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河ごーすと 作品

4月19日(星期一)綾瀨沙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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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4月19日(星期一)綾瀨沙季

馬上就要黃金週了呢。

聽到有人這麼一說,我有些錯愕,原來已經過去那麼久了。

明明感覺就是前幾天剛剛換過班,結果聽到4月就剩下差不多十天了,一股近乎焦躁的衝動湧上了心頭。

假的吧?

不禁驚歎歲月流逝之快。與此同時,我也對升上三年級後自己身邊的環境變化而感到驚訝萬分。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我在課間的短暫休息時間都是在女生圈子裡度過的。

放到一年前的我身上,這簡直是難以置信的事情。

說起來,剛看到分班名單的時候我又感到有些失落。和真綾這個之前班上聊得最無拘無束的女生分開了,就是這樣。

去新加坡修學旅行的時候,我遇到那個叫做梅麗莎的女孩。她讓我意識到,自己要比自己想象的更在意彆人的目光。仔細想想,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也正因為我一直在意周圍的人看法,所以我的Fashion變成了“武裝”

想到這裡,我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除了真綾冇有其他什麼朋友了。有點害怕。

自己的價值觀被否定了嗎?

『如果不給自己一個可以肆意展示的場所,那就會崩潰的』

梅麗莎對我說過這樣的話。

心的安全屋。有一個可以隨心所欲的地方是必須的。

總之,就是一個可以撒嬌的地方。

親生父親已經不在了,為了減少給媽媽的負擔,我變得非常不擅長撒嬌。而不會否認我的生存方式的淺村君,對我來說就是那樣一個地方。

所以——既然已經有了避難所,我已經真的不那麼害怕被否定了。發生碰撞——應該去做吧。試著碰撞一下吧。除了真綾以外,我也結交了很多可以聊天的同學……

而所說的決心也全部都在升級時候重置了。

我的心情像是回到了一年前。我從一開始就談不上希望利用閒聊來消磨時間。今年是應試年。要更急集中精力到打工和學習上,不是更好嗎?

雖然同一班裡麵有淺村君,但是要做比自然對話之上的事情,會被同學們遞過來好奇的目光……那是不行的。還做不到。

是的,如今要平穩無事地活著……吧?

消極地思考開始加速了。

但是自從開始之後,也就是開學典禮之後,我的每一天都距離平穩遠了一點。

要是下定和其他人交流的決心,我會歡迎現在這種狀態。然而,一旦是氣氛,就有點害怕,會有點消極。所以被扔進女生圈子的我一直以來都很侷促忙碌。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嘛,原因也是清晰可見的。

「好啦,好啦。冷靜點。我明白大家因為長期連休冇法見到朋友而惋惜的心情,然而,事情取決於思考方式啦!」

「哦。班長大人,你有什麼想法嗎?」

「法律上又冇有規定除了學校之外大家不能見麵。怎麼樣?大家一起去卡拉OK吧?」

好耶!周邊立刻響起了讚同的聲音。

提出卡拉OK的女孩……那個,她叫什麼來著?坐在我身邊戴著一副半框眼鏡的女孩子,我隻知道她的愛稱是班長,大家都這麼叫她,所以記住她名字有點難。

總之,這個班長和我截然相反,是個社交達人。搞不好和真綾都可以一較高低。因此,雖然隻有短短的十分鐘課間休息,但不知不覺中就被人群包圍了。

坐在她旁邊的我也必然會動彈不得。說到底,我的社交能力絕對冇有提高。

「綾瀨同學,黃金週你有計劃了嗎?」

聽到被人指名點姓的提問,我將臉轉向了聲音的主人。

這個垂著眉的文靜女孩子是佐藤涼子同學。大家都叫她「涼醬」或是「涼同學」(我冇那麼叫過她,有些難為情。)修學旅行的時候,我和真綾還有她是同屋。

即便如此,2年級的時候,她和我還冇有好到可以深入交談的程度。

……可是,最近總覺得被依戀了呢。

那個,她剛纔問什麼來著。

黃金週的計劃嗎?

我回答說「該為模擬考試而努力了吧。」,結果她被嚇了一跳。

這不是很令人吃驚的事情吧?明明我們都是考生,我腦袋裡正亂作一團,結果,話題卻轉向了奇怪的方向。

難道不和男朋友出去玩嗎?什麼鬼啊?

這兩個禮拜,我發現自己冇辦法從女生圈子裡逃出來了。

無論以什麼樣的契機開始的,高中女生之間談話最可怕的一點就是不知不覺中就會聯絡到戀愛的話題上去。今天也是這樣。搞什麼啊,黃金週為什麼要和戀人一起去玩呢?去玩,呐……

「不過……即便說是出去玩,又要做些什麼呢?」

我這個問題班長做出了答覆:

「嘛,就是約會這些事情吧?」

「約會……」

約會啊。這麼一說,有和淺村君約會過嗎?話說回來,原本約會到底要怎麼做纔算是約會呢?

「一起吃飯啦」

一直都在做。

一起看個電影啦

聖誕節去過了。

「和男朋友一起做飯啦」

最近,晚飯他也一直在幫忙。

「哈?那個,就這些?」

「就這些啊!不過,除此之外你還想做什麼?綾瀨同學」

聽班長這麼一說,我才發現自己說漏嘴了。難道,我剛纔的回覆像是約會達人一樣了?

“不是”,我正打算否定的時候,上課鈴聲響了。

老師走了進來,吵吵鬨鬨的教室裡無意中就安靜了下來。但是總覺得有視線。大家都在盯著我議論紛紛,我患上了這種被迫害妄想症。嗚嗚,失敗了。

大家絕對覺得我是個奇怪的傢夥了。

佐藤同學說的應該是和男生一起的普通話題,結果不知不覺中我滿腦子想的都是和淺村君的事情。

現代文上課期間,我一隻耳朵聽著老師說的話語,一邊深陷在自己的失敗中,煩惱得不能自拔。

為什麼要那麼回答啊,好難為情。

下課鈴聲響起的時候,我抱著腦袋趴在了桌子上。明明我從來冇有做出過這樣的姿勢,明明一直以來我都是看起來挺胸抬頭的模樣。

就因為會有這種情況,我纔不擅長和人閒聊。為什麼大家都可以順利地在對話的浪潮中輕鬆衝浪呢?

我將趴著的臉微微偏了一下,偷偷地看向我的左後方。

淺村君一定看到了我剛纔的醜態了吧?有點在意。

不過,淺村君並冇有看我。

他和一個男生在聊著什麼。

並冇有很大聲的對話,所以聊的內容不太清楚。可是看起來很開心。

我並不十分瞭解他的交友關係。但是,和一個交情尚淺的男生,他似乎已經可以做到像那樣子輕鬆交流了。我看到他們那副樣子,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憐。我覺得,淺村君還是可以正常進行社交活動的。認真打工的時候也可以和客人仔細協商。朋友雖說隻有丸一個人,但是他也正在向著新的人際關係邁出那一步。“很努力呢”我覺得是就是這樣。挺不錯的。

而且看起來樂在其中。

雖然是我自己提出來的,雖然是我自己決定的,但明明有淺村君這樣一個最親近的人在身邊,卻不能對話。可是,不能和我對話的他似乎也有能愉快度日的對象。

我明明趴在桌子上,擺出了一副不想聽周圍聲音的模樣——

「呐,綾瀨同學。呐,呐!」

我抬起頭來,特意窺探著我的鄰座班長叫著我的名字。

「……嗯?」

「你這個,這個。是耳釘?」

她一邊說著“這個”,一邊戳了戳自己耳朵。

「啊,嗯」

我坐直了身體。

——怎麼回事?是要說耳釘是禁止的嗎?畢竟她是班長。

「好可愛的顏色啊。哪裡買的?」

「誒?」

「乾嘛一臉震驚啊?」

「啊。不是該說“不許戴”的嗎?」

「咦?我們學校耶,又冇有特彆規定禁止戴。」

「嘛」

水星高中雖然是升學高中,但是校規卻很寬鬆。『不要追求華麗,適當節製。』生活指導老師雖然也嚴厲地說過這句話,不過基本上遵循的是全員放任主義。

所以,也有人說過,我們的高中與其說是高中,還不如說是大學。

「所以,從哪裡買的呢?」

我梳理了一下記憶。

「我記得,是澀穀中心街……的路邊」

「誒。品味不錯呢。髮卡也很可愛啊。和染髮劑搭配著用的?」

「嘛」

不知道怎麼回事,從剛纔開始我一直說著“嘛”

「呐,我可以加入嗎?」

打算加入聊天的人,正是上一個課間創造出契機,讓我說出自爆類話語的人——佐藤同學。嘛,我也知道你並冇有惡意。應該說,很明顯是我的回答失誤了。

「當然。剛纔我在說綾瀨同學很有品味。」

「這點我明白。」

佐藤同學用力地點著頭,看起來頭都要點掉了……

即便是奉承話,得到這樣的評價我也很開心。人類是一種努力得到褒獎就會感到開心的生物。

「嗯。雖然今年我們才成了同學,但是我、綾瀨同學早就認識了。」

「誒?」

「1年級時候就是隔壁班吧?體育課的時候我還和你打了幾次招呼呢,忘了?」

我搖了搖頭。

完全不記得了。

現在回想起來,1年級的時候我對周圍的一直抱有異常的警戒心。

義務教育結束了,進入了說得好聽點是主張自主自立,說得難聽點就是放任主義的水星高中。於是我覺得“來吧。從現在開始,磨鍊自己的外表以及內心吧!”,結果卻從周圍的人們那裡聽到各種絮絮叨叨,牢騷般的話語。明明打耳洞以及染髮在校規中都冇有明文禁止,為什麼要有這些無關的傳言流傳出來呢。我覺得這很不可思議。

不過那個時候我過於警惕了。或許真的就有班長這樣單純覺得很不錯的人存在。事到如今,我纔有了這樣的感覺。

佐藤同學提起了修學旅行時的回憶。

旅行的時候,外出的原則是穿著製服。但是披在外麵的外套以及酒店內的服裝是自由安排的。佐藤同學對我當時穿的衣服以及衣服上麵的小飾件記得清清楚楚,一個接一個地說哪裡真的很好,一個一個地說多麼可愛。

平靜的口吻搭載著回憶,佐藤同學快樂地說著。

「居然這麼說話,這孩子也太可愛了吧——」

班長抱著佐藤同學,摸著佐藤同學的頭。你的心情我真的明白。

「我?可是我不擅長打扮。」

「冇這回事啦。呐,綾瀨同學。」

「那個……嘛。」

佐藤同學就是那樣,從一舉一動中都透露著可愛的小動物係女孩子。

「不過啊,我也想要有綾瀨同學一樣的品味。」

「打扮隻能依靠實踐。隻要跟進了綾瀨同學,或許就可以讓她教我們呢。」

「不錯啊」

「呐,你想要收徒弟嗎?」

「誒?這個?」

「就是挑選衣服之類的」

「這點小事的話……」

哇的一聲,佐藤同學和班長兩個人又抱在了一起。

因為她們兩個聊得熱火朝天,所以我隻需要曖昧地回覆幾句,說幾句短暫的感想,談話就順利成立了。有一種和真綾對話時候不一樣的輕鬆感。

和真綾交朋友,這讓我早就習慣了即便是自己不感興趣的事情也會若無其事地將對話連接下去。但是現在想一下,那不是被她「連接起來」了嗎?

也就是說,我說不定就是一個對話廢柴啊……

短暫的休息時間裡,雖然我顯得十分笨拙,但好歹還是跟上了她們兩個人的節奏。

放學後,今天也要打工。

打工的地點當然是和淺村君一起的書店。淺村君先回了一趟家,隨後會騎自行車去車站前。我是從學校直接過去。

剛一走進店內,就聽說讀賣前輩去找工作,暫時來不了了。

店長將這件事當做極其重要的事情來說,我還有些嘀咕到底怎麼一回事。那個人確實很有能力,但比起新年伊始那會兒,客人的數量看起來要穩定了很多。

在客人詢問新刊發售日,我去調查的時候,這個謎題的答案揭曉了。

雜誌和新刊的發售日和平時不太一樣。

集中在月末之前,要比平時多很多。而且,從四月末到五月初這一階段冇有進貨。

「啊,是因為假期嗎?」

我小聲嘀咕了一句,同時和我一起進入收銀台的老練的正式女職員點了點頭。

「比起年末或是盂蘭盆節要好一些吧。」

「那就說,這周我們就要將貨架騰空了呢」

「是啊,是啊。綾瀨同學也開始適應工作了呢,很厲害哦——」

「非常感謝」

又被人誇獎了。

今天是努力就會得到誇獎的日子嗎?

「不過嘛,因此我們就要將那些退回出版社的書趕緊打包。讀賣同學要是在的話,因為她個性很乾脆,所以會很順利地騰空出來呢。」

和圖書館那種以儲存為目的的設施不一樣,在擺售新書的書店中,留下的書都是需要不斷借用貨架的不良庫存。

雖說如此,也不是所有書會在一進貨的瞬間就銷售一空。也會有人找來找去,找到最後,終於找到一本殘本,然後滿懷感激之情地將之買下。像這種人也不是冇有過,也成了店內的常客——淺村君說過這樣的話。

不過嘛,雖說也不怎麼有這樣的人就是了——他還說過這樣的話。

正因為如此,到底該擺放哪一本書,該退哪本書,就是在考驗店員對書的嗅覺,或者是在考驗店員的眼力。

淺村君走進了收銀台,我也趁機走進了賣場裡。

在店內來回巡視。

確認平台的裝貨情況,快速瀏覽檢查貨架,如果有空缺就補齊空位,如果順序擺放亂了就重新擺好,如果發現有來來回回找東西的客人就上去搭話,問他們是不是需要幫忙。

不過搭話這種事情我還是很不習慣。也許我就是那種自己在店裡閒逛的時候不希望有人來搭話的類型吧?總是冇法迴避自己是在多管閒事這個印象。即便如此,隻要明確了任務內容,我還是會開口,會行動。

我不擅長的是——

毫無目的對話。

但是,我開始意識到,為了完善在場的人際關係,並保護人際關係,閒談的能力還是很重要的。在教室裡也是如此,即便是職場上,同樣也是如此。

踢著散發光澤的,久經打磨的地板,我在賣場中四處亂轉。檢查著貨架的空置情況,不知不覺中,視線猶猶豫豫地投向了職場技巧類書籍的周邊。或許是有點在意吧。《和上司進行順利的溝通的方法》,《和次世代的下級溝通的方法》,感覺有好多這種標題的書。這是因為對職場上交流有煩惱的人有很多吧?

實際上我也一樣。和打工的新人大學生二人組從來冇有正正經經地說過話。

有點擔心,他們是不是心情不好。

這家書店也是我第一次打工的地方,但是我自己知道,我是一個有著「不想被輕視」「不想被小看」這種想法的堅強的人。所以,我可以和世界上常說的那種有職權侵擾傾向的上司友好共處嗎?僅僅是考慮一下就知道自己做不到。也許會一怒之下就辭職了。

之所以能堅持做下去,很大一部因素是因為有淺村君這個親近的人,可以做到和熟人商量著一起工作。再一個就是,多虧了有讀賣前輩一直照顧著我。

要是在一個冇有任何熟人的地方工作的話……

我一點都不想和那些失禮的人進行交流。

但是,要是被人說這就是工作喲,我也無言以對。

「工作嗎?」

到了收工的時間,我換完衣服之後返回辦公室準備打個招呼,說和淺村君一起回家,卻發現應該不在場的讀賣前輩在辦公室裡麵。

接下來聊了一會找工作的話題,被讀賣前輩教導說要儘早考慮一些問題。

回家的路上,和淺村君一起走著的時候,無意間我就開始考慮關於將來的工作。

我想要做什麼呢?如果是職業的意義上,還冇有具體的傾向。

雖然通過在書店裡打工,我也漸漸地學會了和其他人合作,但我還是覺得,本質上更重視個人能力的世界要更加適合我的性格一些。

如果要是想讀賣前輩一樣,從大三就開始找工作的話,那就是三年後就必須要做出決定了。

考慮問題隻有三年了嗎?還有三年就要領會這一切了嗎?

如今的我屬於後者。所以像這種脫離實際的感受算是紙上談兵。3年後的自己,我無法想象。

說起來,直到去年為止,我都是奉行個人主義方針的。

重視所謂個人的意義與價值,尊重個人的自由與獨立————如果查字典的話,個人主義詞條就是這樣解釋的。

換句話說,我自己解釋為要重視自己的思考以及獨立性。

我有我自己的價值觀,我有我自己必須遵守的行為規範。而這些是我自己決定的。

當然,自以為是也是不行的,然而,我不想被其他人左右。我是這麼認為的。

但是,在這一整天中,感到淺村君近在咫尺卻無法談話,如今這讓我感到十分寂寞。即便是教室裡,打工的地方,也隻是彼此視線互相看一眼。我想聽到他的話語,我想感受他的溫暖,若是做不到的話,我甚至會感到自己的腳下都開始漸漸崩塌。

……這個,還真的算是個人主義者的感情嗎?

看到自己家公寓門口的燈光的時候,我鬆了一口氣。大概,那些找到屬於自己應該回去的家的流浪者都是這樣的心情吧?

明明我最初的打算是上了大學之後就和母親分開,獨自一個人生活。

「找工作嗎?」

看到大廳的時候,我喃喃自語道。呢喃的話語在春末的風中漸漸融化,消失。

打開了玄關的門。

家裡鴉雀無聲,這是因為媽媽和繼父太一都不在。

進入四月之後,除了休息日,家裡四個人坐在一起吃飯的機會驟減。

繼父太一也太忙了一些吧?千萬彆搞壞身體……

和淺村君兩個人一起準備晚飯,相向而食。

因為早上太過匆忙,兩個人可以安安穩穩聊會兒天的時間隻有吃晚飯的時候。為了找回幾乎都冇有了的對話機會,我們反覆說著話——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唯獨在這種時候卻變得說不出話來。

「今天的味噌湯怎麼樣?」

就算被我問了“怎麼樣”,淺村君也顯得很為難吧?但是誠實的淺村君還是如實說出了自己的感想。

「嗯。樸蕈菇和鹹醬湯味噌很搭呢。很好喝。」

「那太好了。」

「買味噌包了嗎?」

我點了點頭。

以往都會使用在關東地區很容易買到的米味噌,但是一說到樸蕈菇就會聯想到鹹醬湯,所以我特意換了味噌種類。

「鹹醬湯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來著?」

「在大豆裡麵加入豆麹的話就是豆味噌。而鹹醬湯就是在豆味噌裡麵米味噌和高湯。」

「哎呀呀」

「麥味噌就是麥麹。有米、豆、麥三種。味噌大概就是這三種。而鹹醬湯味噌的產地是東海地區,以前就不提了,如今即便是在關東也可以很輕鬆地買到呢」

超市裡就有賣,要是買不到的話,還可以網購。要是郵購的話,基本上全國的味噌都可以隨意買到————雖說我不會去買。隻要一開始熱衷於此的話,我有絕對的自信可以舉辦全日本味噌汁大賽。淺村君絕對會因此而開心的。

另外,今天的配料其實很簡單,隻有豆腐和樸蕈。

豆腐切丁,也就是切成很小的立方體。要是有鴨兒芹的話,我也會切絲加進去,很不巧的是今天冇有準備。

「樸蕈的口感和吞嚥感都很好呢」

「咬的時候會是一顆一顆的顆粒感,而嚥下去的時候,又是一下子就順了下去。」

一不留神,冇有咬一下就滑到喉嚨深處了呢,有點恐怖。

「和米飯也很搭。」

「這麼一說的話,就是前幾天,我在網上看到了樸蕈做飯的方法——」

有那麼一段時間,我對摻在米飯裡麵的配料熱情高漲,不過也不全是如此。怎麼說呢,談論這些是好事,但我想更多……

「承蒙款待。十分好吃。」

我一下子抬起了頭,淺村君正雙手合十向我鞠躬致謝。我急忙回覆他說「不客氣」。嘛,因為飯菜是兩個人一起做的,假如我要是先吃完的話也會做同樣的事情。

不是這樣,該怎麼說呢,有點像是隔靴搔癢的感覺。

吃完飯後,兩個人一起收拾東西。

然後關在各自的房間裡學習了一會兒,隨後輪流洗澡。我一邊慢慢泡澡,一邊回憶著今天晚飯時候的對話。除此之外,還有這幾天內的話題也是這個那個的。

冇辦法,想和淺村君說話。這份心情十分明確而強烈。

可是,仔細想一想的話,打工之後回家都是一起回家的。明明就是這樣,可是我在他身邊走著的時候卻冇有記得和他多說一些話。走在大街上的時候,因為怕被旁人看到,所以十分小心。可是拐向通往公寓的小路上的時候,按道理說應該是像機關槍一樣地說個不停吧,結果反倒是開口的次數更少了。今天也是因為讀賣前輩的話語引領,我又開始思考找工作的事情……

不是這樣。既然如此,就應該對此有更多的討論吧?

吃晚飯的時候也是這樣。說到這個,最近因為媽媽和繼父太一回家都很遲,所以在回家之後應該有很多的聊天時間的……

「我還想要再多說幾句……」

泡著澡,吐露而出的話語伴隨著拍打浴池的水麵動作四散而去。對自己會話技能廢柴水準感到厭惡。我不是在對話卡組裡麵儲備了淵博的知識嗎?

從浴室出來換好衣服,為了防止受涼,我在身體上披了一件外套,走向了廚房。

煮開水,加熱牛奶製作奶茶。兩人份的。

一隻手拿住了兩隻馬克杯,用空著的那隻手敲了敲淺村君的房門。

得到確認的回覆之後,我打開了門。換成兩手拿著兩隻杯子,走進了房間。

將慰勞用的奶茶放到了書桌上。

「呐,淺村君,今天你和吉田君說話了吧?」

我開口說出了話題。

說出口之後我才意識到,原來,我想要說的居然是這樣的事情。

對於淺村君平時的日常生活,我想瞭解更多。今天一天發生了什麼,我想和他分享,我也希望他能知道我的今天。我想要知道他,也想讓他知道我。

我從來不將自己當作健談的人。總的來說,我不是那種會過多談及自己的人,想要瞭解其他人的心情也很淡薄。

要是我喜歡那些東西的話,一定會對小說中的人物心情更加理解了吧?也能察覺到那種心情了吧?

儘管如此,和淺村君的對話根本停不下來。隻要對話開始得很順利,自然而然的,話就多了起來。僅僅是在這之前很辛苦……和去年不一樣。因為對方是淺村君,我就會變得現在這樣喋喋不休。現在的我真的還是我自己嗎?像現在這樣無聊的對話,或許淺村君並不喜歡。因為這就是閒聊天而已吧?我是不是過於撒嬌了,對善於應酬的他?

雖然我想要自我控製,卻無法製止自己的行動。

「就算是在教室裡,我也想和你說更多的話。想離你更近一些」

無意中就說出了這樣的話語。

因為討厭被人說三道四,所以在學校裡也不過多談話,做出這個決定的明明是我自己啊。我,真是任性。

淺村君說過“要自然一些,無需勉強隱瞞”,但是這個「自然一些」我根本抓不到門道。通常情況下的自己——會表現出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在露出自己的麵目之前就保持了剋製。但是,變成隻有兩個人的時候,我又會過度撒嬌。

居然還索吻了,我的內心之中感到十分羞愧。

所以說嘛,就是過度撒嬌了呀!

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鑽進被褥之中開始避難。

用手指摹繪著唇邊,吻的餘韻再次復甦,讓我的麵頰發燙。回想起被抱緊時他的體溫,被子裡的身體扭作一團。手腳亂蹬。

越是不停地反覆對話,越是渴求溫暖不停地反覆擁抱,越是會不停地反覆接吻。

還不夠————我自己有這樣的感覺。

而另一方麵,我的腦海的某個角落中響起了警報一樣的聲響。

迄今為止,一直守護著叫綾瀨沙季這個人的容器似乎已經壞掉了。

像一隻結草蟲一樣蜷縮在被子裡。在昏暗的房間裡,我凝望著牆壁那邊無法看到的地方。

綾瀨沙季和淺村悠太之間合適的距離——

這種曖昧的東西無論如何都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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