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滅口（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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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立不會去跟祝雲山討論有冇有看到淩霄寶殿被打破。
他更不會告訴祝雲山，自己把那段“快去請如來佛祖來”的畫麵看過幾十遍。
修行世界有冇有淩霄寶殿，章立也不知道。
反正他冇有聽說過。
離開鎮妖塔的時候，祝雲山重新化為玉尺，敖金也很不情願的化為一條青灰色小蛇，衝進章立的衣袖之中。
“元和見過師叔。”鎮妖塔一層，麵上帶著一絲疲憊的元和道人向章立躬身。
不過元和道人此時臉上還有絲絲的興奮。
他手中執掌兩顆雷珠，坐鎮洛京東北方位，但凡敢有擾亂洛京之人，直接出手將其鎮壓。
他還想試試師叔送的雷珠之力，可惜，暫時冇有尋到機會。
他很想知道，以他現在修為境界，加上雷珠之助，能不能與那些成名已久的大宗師一戰。
見到元和道人，章立點點頭，將幾個玉瓶拿出來。
“這裏是祛除妖毒的丹藥，你轉交給王慶陽觀主，洛京城中若是有妖作亂，你們放手平定就是。”章立把玉瓶交給元和道人，朗聲開口。
他的話讓元和道人麵上露出驚喜。
如今洛京局麵，最怕的就是不知隱藏在何處的妖出來作亂。
真冇想到，自家師叔竟是提前預料到此事，拿出可以祛除妖毒的丹藥。
有了此物，那他們景元觀完全可以放開手腳。
遇到妖，殺就是。
在何地滅殺妖，就在何地將祛毒丹藥融於水中，讓周圍百姓生靈服用，祛除妖毒。
對於景元觀的弟子來說，並不怕滅妖之後引來妖的報複，他們怕的是妖氣瀰漫，引動周圍十裏之地生靈妖化。
妖之所以難殺，就為因為這妖氣。
如今章立拿出可以祛除妖毒的丹藥，就是要讓景元觀再無後顧之憂。
“我這就去送給師兄。”
元和道人將那些玉瓶捧著，轉身就走。
景元觀如今的強者大多輪換鎮守洛京各處，觀中人手有些不足。
章立之所以拿出祛毒丹藥，是因為他知道趙國供奉堂豢養了至少兩百修妖者。
這些修妖者說不定就會在什麽時候冒出來，禍亂洛京。
從鎮妖塔二層出來，章立對修妖法又有了不同的看法。
妖法也好，仙法也好，武道功法也罷，都是能成為執掌此方天道的一種力量，本冇有什麽對錯。
各種力量之間的紛爭，就是大道之爭。
大道之爭，可冇有情麵可講。
回到小院，祝雲山重新顯化為人形。
鑽在章立衣袖之中的敖金，也往地上一滾，化為個唇紅齒白的小少年。
“咦，這是章先生新收的童子嗎？”端著茶水過來的虞夢夢看向敖金，麵上露出好奇神色。
一旁送來糕點的青月也是麵上閃過疑惑之色。
敖金轉過頭，眼睛看到虞夢夢和青月，頓時放光。
他一邊伸手去接虞夢夢的盤子，一邊滿臉都是笑意：“我是先生的童子啊，不知二位姐姐芳名為何，仙鄉何處，可曾許，許啊——”
淡淡的金色鎖鏈在敖金身上浮現，那金色的雷光之下，敖金身上出現一片片青黑色的龍鱗。
一條三尺青蛟虛影浮現。
青蛟身軀被鎖鏈鎖住，雷光不斷流動穿梭其中，讓其渾身顫抖。
“這是，蛟龍血脈？”
“凡俗世界竟然有此等強大妖族血脈力量？”祝雲山看著敖金身上浮現的青色鱗甲，口中喃喃低語。
端著托盤的青月渾身輕顫，身上額頭之上一片青色的鱗片出現，身周，有淡淡的妖氣瀰漫。
虞夢夢則是身上浮現淡淡妖氣，額頭紅色的鱗甲出現外，額頭上，竟然有兩道淡金色的龍角虛影。
血脈力量牽引。
敖金的蛟龍血脈之力，引動了青月和虞夢夢身上的妖族血脈力量。
“若是再有下次，我就將你送回鎮妖塔。”章立抬手，道道雷光緩緩散去。
敖金身軀微微抽動，雙目之中閃過驚懼。
雖然契約獸會受到宿主的約束，可他從未想過，自己會被控製到如此程度。
按說他的修為實力遠超章立，該是章立難以控製他纔對啊！
他可是一位金丹境大妖啊！
雖然他的妖丹現在在章立手上。
看著剛剛被雷光鎖鏈鎖住，渾身震顫的敖金，虞夢夢麵上閃過不忍：“那個，章先生，這位小弟弟修行淺，對人情世故懂的不多，伱小小懲罰一下就好，他會記住的。”
“小弟弟，對吧？”虞夢夢連連給敖金使眼色。
聽到她的話，敖金目光落在身上妖氣收斂的虞夢夢和青月身上，搖搖頭：“我不是小弟弟，我是你祖爺爺。”
他已經看出來了，這青月和虞夢夢身上，都有一絲蛟龍血脈，隻是有些駁雜。
按說，這世界不該有蛟龍血脈啊。
當年自己雖然胡鬨，可對於血脈還是重視的。
似乎，冇有在什麽地方失了血脈。
是那次跟河越國公主的春風一度，還是跟南疆妖族聖女的大戰三百回合？
或者是在北地豪斬百寨那回？
“啪——”
虞夢夢的木頭托盤甩在敖金的臉上。
“章先生，這小子交給我，真是缺教養。”
她瞪著一臉呆滯的敖金，冷著臉低喝：“你不要覺得自己是妖，就可以不讀書，不學習。”
“我們妖族，也要好好學習，讀詩書，明禮儀。”
“我老師說過，世間萬物有靈，這靈，不僅是靈性，更是要掌控靈性，成為靈性的主人。”
靈性的主人？
靈性，還是天道？
章立雙目之中閃過一絲晶亮，轉頭看一眼祝雲山。
這傢夥在永州最大的機緣便宜了虞夢夢的老師蘇銘。
如今看看，祝雲山輸的不冤。
禦使蘇銘，得到的天道眷顧，恐怕難以想象。
隻是，蘇銘主修的是儒道。
儒道，能有什麽力量呢？
天道，需要儒道之力？
看向一臉正氣的虞夢夢和麪前一臉茫然的敖金，章立忽然心中一動。
天道，難道也是在學習？
成長！
他感覺自己似乎摸到了一些關於天道的軌跡。
此方世界的天道被鎮壓在地靈界。
然後無數年後，此方天道產生了意識，卻很弱。
這天道天道，卻聰明。
天道在學習，學習各種可能成為大道，掌控大道的力量。
妖道，魔道，武道，儒道。
還有，他章立能被天道眷顧，也是因為天道想從他身上學到東西。
天道，是一個好學的孩子。
“我真是你祖爺爺……”敖金抬著頭，茫然低語。
虞夢夢的木盤子又高高抬起。
青月伸手拉住虞夢夢的手臂，然後低聲道：“夢夢，他還是個孩子。”
敖金嘴角一抽。
你纔是孩子。
“我要閉關修行，你幫我護法，三日後喚我。”
章立站起身，看一眼敖金，然後徑直往靜室走去。
剛提升了煉體和武道修為，章立現在需要鞏固和適應新的境界。
敖金忙跟著走過去。
他是章立的契約獸，有契約約束，算是章立最可信任的護衛了。
“我也回去了。”祝雲山揮揮手，走出幾步，忽然轉頭看向青月和虞夢夢：“那傢夥還真有可能是你們的祖爺爺。”
虞夢夢和青月愣住，祝雲山哈哈大笑，踏步離去。
“不會吧……”虞夢夢低聲自語。
“他是從鎮妖塔中出來的嗎？那，說不定真是。”青月眼中透出晶亮，輕聲說道。
“慘了，老師說要尊老愛幼，我剛纔還打了他。”虞夢夢苦著臉，抱著木盤子往靜室方向走去。
過不片刻，靜室門口傳來“嘭”的一聲大響，然後虞夢夢抱著盤子，眼眶通紅的走了回來。
青月連忙走過去，將她的手臂挽住，關切道：“夢夢，他打你了？還說是祖爺爺呢，怎麽真的打，這般冇有肚量……”
“不是，是我打他。”虞夢夢搖著頭，眼眶的淚水奪眶而出，“他問我，我爹是誰，我娘是誰。”
“他一定是知道我是冇人要的孩子，才故意揭我傷疤。”
“找打。”虞夢夢握緊拳頭。
“恩，找打。”青月點點頭。
章立的靜室前，拿手揉著額頭的敖金努力回憶著，想知道當年到底是哪位紅顏知己有這樣的脾氣，一言不合就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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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國與魏國邊境。
永嘉鎮。
當初北狄鎮天王赫連吉舒，魏國大國士甄長雲，百工殿殿主墨深三位大宗師一戰的廢墟堆積，四處散落碎石。
鎮子門口，原本駐守的少量軍卒都懶散的或靠或依。
這鎮子因為大宗師交手，已經打爛了，現在哪還有人來？
冇人來，他們這些軍卒駐守做什麽？
“踏踏——”
遠處，有一隊規模不小的騎隊過來。
那些軍卒抬頭，麵上露出疑惑之色。
商隊？
軍隊？
“不會是北魏的騎兵吧？”一位穿著灰色軍卒外袍的老卒低語，將手中長槍握緊。
“怎麽可能？我大趙跟北魏剛聯姻，郡主還冇有送去呢，怎麽會有北魏騎兵來？”另一位年輕軍卒擺手，依然斜靠著鎮子前的石牆，冇有起身。
“放心，他們不會進鎮子，就算進也不會從門口走，給我們收進門稅的機會。”握著腰刀的什長神色輕鬆。
誰都不傻，怎麽可能白白來送錢？
“不對……”老卒目光緊盯那些騎隊的馬匹速度，然後渾身繃緊，低喝：“是北魏騎兵，點狼煙，點狼煙——”
一日之後，趙國北境狼煙四起。
北魏上將，威淩侯齊駿，率領三十萬大軍伐趙，皇孫，永王之子陳序同行。
他們的理由是，趙國內亂，裕王妃身隕，皇孫擔心未婚妻郡主趙玉顏安危，親率大軍往趙國來保護。
三十萬大軍，到趙國皇都洛京去保護未婚妻。
……
大名府。
青石廣場上，披麻戴孝的趙吉跪在靈堂前。
這是京城裕王妃身隕訊息傳來之後，武王趙城在大名府立下的靈堂。
一位位武王麾下戰將，大名府百姓士紳，全都來祭拜裕王妃。
世子趙吉低著頭，跪在靈堂，三日水米未進。
他後悔。
如果他在離開裕王府時候帶母妃一起走，母妃就不會為不受折辱而服毒自儘。
他早該想到的。
“世子，節哀順變，該報的仇，等武王回京，他會幫你報的。”張楚立在趙吉身後，看無人來，壓低聲音開口。
趙吉低著頭，雙目之中透出恨意。
他握緊拳頭，咬著牙低語：“是啊，我連給母妃報仇的本事都冇有……”
“咚——”
“咚——”
……
鼓聲響起，號角聲跟著嗚咽。
半日之後，趙國皇子武王趙城，以持皇帝密詔，進京勤王的名義，率領一萬羽林衛從大名府出發，直奔皇都洛京。
當初他帶三萬羽林衛平定永州之亂，如今留兩萬給蘇銘鎮壓東南十六府，其他一萬效忠於他的羽林衛隨他進京。
寧州府。
東南十六府中偏中原位置，頗為富庶的州府。
因為地勢交通重要，蘇銘將兩萬羽林衛駐紮在此，他自己也在寧州府坐鎮。
這些時日來，寧州府中的世家大族都是惶惶不可終日。
禦使蘇銘誓言平世家，這可不是開玩笑。
整個東南，各方大族都是忐忑。
“報——”
“八百裏加急，徐州府反了！”
戰馬奔騰，直入寧州府。
無數百姓伸頭觀望，看著戰馬衝進城，然後往府衙方向去。
府衙，如今政務已經由禦使蘇銘全權負責。
“徐州反，早就預料之中的事情。”當那加急的戰報送到長案前時候，蘇銘麵上神色絲毫不變。
他抬手，將一張書冊遞向大堂之中站著的青白官服官員。
“洛京那邊的糧食要保障，讓船隊趕緊出發。”
“封鎖徐州府訊息。”
“不過是小小的徐州府之亂而已，武王殿下如今進京勤王，莫要讓這等小事打擾他。”
蘇銘的話讓下方送信的軍卒，還有堂下的幾位官員都愣住。
“大人，八百裏加急需要直入皇城，任何人都不得阻攔。”
“蘇禦使，這不合規矩，這可是東南十六府中的徐州府反了啊！”
下方眾人連忙出聲。
蘇銘端坐，神色絲毫不變。
“本官是欽差，任何事情，一言而決。”
他看向下方一位穿著長袍，透著淡淡出塵氣息的青年，淡淡道：“請雲墨先生幫我跑一趟。”
“請寧州府左近隱世的千年世家主事之人來此地。”
“告訴他們，大爭之世，退無可退，避無可避。”
“若是想要有出世之清靜，就先要有入世之功德。”
蘇銘的聲音之中透著淡漠，雙目開合之間有精光閃動。
這一刻，他彷彿在代天而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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