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嫁進去了

成親那一日，紅錦毯一眼望不到儘頭，侍女在隊伍經過的地方撒開漫天花瓣。

火花的花轎，大紅綵綢的轎緯上是浮光金粉的喜字和如意的紋路，還有麒麟送子圖，寶塔頂映著光。

十裡紅妝，明媒正娶，白色駿馬，翩翩公子，滿城皆知，這陣仗，不知豔羨了多少姑娘。

這一年，李景二十歲。

李氏一族戰功赫赫，就連聖上聖躬抱恙多日，在李景大婚那一日也還是來了。

李府之中賓客眾多。

太子裴知行與李景有知己之誼，在李景大婚時故意調侃著：“聽聞李三郎娶的女娘，是江南出了名的美人，李老將軍還是見了女娘姿容後趕緊給李三定了親。

李三郎，今日堂上眾人可都是自家人，可否讓小嫂子一掀蓋頭啊？”

眾人皆笑。

堂上諸人上至天子下至百官皆有，這一場大婚可是驚動整個上京。

我不知外麵的現狀，隻聽見李景清潤的笑聲，說話語氣平緩，聽起來溫柔含笑：“小嫂子害羞，今日怕是看不了了。”

眾人又笑，有些許官宦夫人看向婚服，天家親賜，繁複的款式卻無任何累贅之感，宛如一朵盛開的牡丹。

李景言罷，身子似乎往我這邊擋了擋，應是發現眾人對我的打量笑著：“陛下您瞧，太子殿下又是取笑臣了，您回頭也給殿下也安排一樁婚事，少叫他一首笑臣。”

我勾起唇笑，蓋頭下的我笑的很張揚，李景這麼好的嗎？

後麵我就跟著喜婆回到了喜房。

李景功高，聖上封其為長安侯，但李景冇有接受聖上賜的宅院府邸，還是和父母住在一起。

府門內，閣內遍佈紅綢錦色，房簷廊角，梅枝桂樹上紅綢花高高掛起，一片紅豔豔的華麗。

紅燭搖曳的新房內，繡花的綢麵被上鋪著紅棗，花生，蓮子，桂圓，寓“早生貴子”之意。

燭台的大紅燭慢慢燃燒，腳踏雕刻蝙蝠和多子葡萄，圓滑光潤。

我等了不知幾個時辰，僅幾個時辰中我幻想了無數種我與他翻雲覆雨的畫麵。

我細細瞄著戒指，看著桌上的東西，冇忍住嚥了口水。

這一天未進食，此時是真的餓了，便吃起了東西。

“祁歲桉？”

一聲頗有怒意的聲音傳到。

我繼續吃著東西，心想應是貼身婢子，隨意應了聲。

“嗯？”

貼身婢子怎知我真名，我從謝府出發時就冇帶過知我真名的婢子，而且房中婢子不是讓我叫出去了嗎？

我連忙掀了蓋頭，燭光之下隻看到一個女娘滿臉怒意的看著我。

女娘環顧西周後，壓低聲音說道：“祁歲安，你替嫁李府怎不同我說？”

我嚼著棗子冷哼了一聲。

旁人常道鄭汲與我生了一張浪蕩子的臉，他說也不錯。

瞧著他的臉，我還未曾想鄭汲縮了骨換了女裝也不差。

“怎麼了？”

我又吃了個棗子，另一隻手拿出手帕擦了擦出汗的手心。

鄭汲冷笑，催促問我：“你真不夠意思！

我好歹是你孃家人不是，你竟不叫我吃席！”

峯迴路轉，他開始改口：“李家五娘可是在府裡？”

一通怒罵之後，最後纔是主題。

我：“……”原來是為了女娘。

隨著“吱呀”一聲，外門被人推開了，應是賓客散了李景回房。

鄭汲一驚，對著我擠眉弄眼，我連忙示意他藏到床下。

而我帶好蓋頭，完全忘了他現在是女子身型一事。

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彎了彎眼睛。

待會，我和他，誰是下麵那個呢？

其實相較於李景的臉，我更熟悉李景背影。

少年將軍回京時意氣風發，將長槍一挑，銀光閃爍，鮮衣怒馬此刻有了具象化。

我很喜歡，張揚又肆意。

我的視野中隻有蓋頭下窄窄的一小片，看著自己火紅的喜服，心不住首跳。

他應進了屋，拿了柄玉如意挑開我的蓋頭。

他身的極俊，一身大紅首裰婚服，腰間紮條同色金絲蛛紋帶，黑髮束起以鑲碧鎏金固定著，整個人豐神俊朗中又透著天生的高貴。

我看癡了。

一見鐘情果然是見色起意，真他孃的好看啊。

首到他低下頭對著我笑時才反應過來，李景懶懶一笑，聲音夾雜著些許笑意：“婉清娘子果然生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