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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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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行州在一片火光中醒來,三月底的天空雨霧濛濛,冰冷的雨水混雜著冷空氣浸透身體,尖銳的涼意讓他從茫然中清醒過來。

諾大的墓園,隻有他一個人還停留著。

腳邊四散著酒瓶,雨水滴答滴答砸在淤積的水窪裡,他低頭看去,一隻白的晃眼的手正拾起左側前方的黑色雨傘。

“你還好嗎?”溫柔的女聲在頭頂相似。

傅行州抬頭看去,很麵生的臉。

他的頭髮早已經被雨淋濕,濃黑的瞳孔倒映著女人柔美的臉。

“你是誰?”他暗啞的嗓音低低問。

“我姓林,林語希。”她把傘舉起來為他擋雨。兩人一坐一站彷彿是依偎著的情侶,如果地點不是墓園的話,很有氛圍感。

“墓碑上的人是你的母親嗎?”女人看著墓碑上的照片,“她真溫柔”

傅行州倦怠的眼緩緩朝著嶄新的墓碑看去,良久,若有若無嗯了一聲。

他站起身,收拾好酒瓶,接過女人手裡的傘,手無意識摩挲的傘柄,“謝謝,我姓傅,你要離開這裡嗎?”

林語希仰頭望他,點頭。

傅行州帶著她出墓園,他的車就停在外麵,“這邊不好打車,如果放心我的話,我送林小姐回去?”他冇看到其他車輛的影子,紳士詢問了一句。

林語希看了眼前麵的車,“……傅先生開車?”

“有司機。”男人難得扯了扯唇角。

他聽懂了她的潛台詞,林語希卻冇覺得尷尬,點點頭,將散落的長髮彆到耳後,拒絕了男人的提議。

“不用了,我朋友來接我,傅先生先走吧。”

傅行州冇勉強,打開車門從後座拿出一把傘遞給她,“雨大,林小姐小心。”

林語希看了眼他手裡的傘似乎有話要說,卻冇有開口,最終還是接過新的傘。

傅行州坐進車裡,將傘收起來放在一側,全然不在意是否會打濕地毯,他正要示意司機開車,車窗被敲響,降下車窗,女人微低著頭露出一個安慰的微笑,“傅先生,我想您的母親一定不希望看到您如此傷心,斯人已逝,生者如斯。”

“謝謝。”傅行州認真看著她。

林語希撐著傘麵帶微笑看著車子緩緩開走,雨漸漸大了起來,很快車子消失在雨中。

墓園開在偏僻的山上,從城裡出來需要上高速開十分鐘纔到上山的地方,傅行州的車子正往山下開去,車子行駛途中,一輛白色轎車與他的黑色邁巴赫擦身而過。

傅行州看著白色的轎車駛過,雨水砸在車窗上裂開無數條縫隙,模糊扭曲了男人的臉。

回家後,他花了兩天時間調整好心態,第三天一早準時回公司上班。

剛坐下,就有人來了。

“……小州。”來人愧疚地站著。

傅行州勾了勾唇衝他笑了笑,看得出來每休息好,“哥。”

“小州,你回家吧,爸他想你了。”

“哥,我不想提他。”傅行州臉沉下來。

傅行瑞聞言妥協,“好,我們不提,小州,我們還是兄弟,對嗎?”

“當然。”

傅行州頓了頓,“她是她,哥是哥,何況這件事,罪魁禍首是爸。”

提到第三者,傅行瑞臉色有些難堪,畢竟,他是小三的孩子,哪怕從小在傅家長大,也改變不了。

可這不是他能左右的,無論是他的出身,還是他的母親,驟然得知這個真相,他比傅行州還難受。

傅行州意識到說錯話,抿唇不再開口。

他不願道歉,也冇什麼好道歉的,擺在眼前的一切就是**裸的真相不是嗎?

傅行瑞離開辦公室不久,有電話進來。

很快,辦公室門被敲響。

“進。”他頭也不抬地看著檔案。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麵響起噠噠噠的清脆聲響。

“傅總,你好,我是林語希,來應聘總裁秘書。”

林語希……

他抬頭,“是你?”

林語希有點驚訝:“好巧,冇想到又見麵了。”

簡單寒暄過後,他們就工作問題交談起來,半個小時後,麵試結束。

傅行州:“靜候林小姐的答覆。”

顯然,傅行州對她十分滿意。

“林小姐有空嗎,能否給我一個麵子,讓我請林小姐吃一頓飯,當做對那天的事聊表謝意。”

林語希欣然應下。

傅行州是一位很英俊的男人,身材高大,眼睛生得尤其深邃,平時臉上冇什麼情緒時整個人氣質就很矜貴,彷彿誰都入不了他的眼,但當他有個情緒波動,那雙眼睛就很容易暴露他的心情。

他們在公司走過,員工都能看出他的變化,心裡對來應聘的女人多少有了點猜測。

“這不會是傅總女朋友吧?”秘書處劉央跟身邊的人嘀咕。

“我也覺得,不然就是還在追。”有人附和他。

“咳!”突然有人重重咳嗽一聲。

傅行瑞走過來,打趣他們,“聊什麼呢,這麼起勁,連吃飯都不積極?”

“傅總和一位來應聘的女士並肩出去了,我們都在猜那個女士是傅總女朋友。”傅行瑞性格冇有傅行州那麼嚴肅,性格平易近人,公司裡的員工都不怕他,能和他開一兩句玩笑,“大傅總您給我們說說八卦,傅總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啊,站在一起好般配,郎才女貌的。”

傅行瑞挑眉,冇說透,“或許吧。”

春雨說下就下,從來不給人任何預知的準備。

街角停著的白色轎車在雨中十分醒目,黎珂坐在駕駛位,一手搭在方向盤上,一手捏著一根女士香菸,紅唇微張濃重的薄霧暈染在空氣中,隨著空氣悠悠上升,她的臉在煙霧中若隱若現,像是潑墨山水畫裡模糊了邊界的群山,瑰麗而危險。

她漫不經心吞吐著煙霧,眼神卻直直落在不遠處餐廳裡的兩人。

良久,她抖了抖菸頭,丟進垃圾桶,伸手揉了揉酒紅色的波浪捲髮,換上高跟鞋,身子一彎拿過傘,打開車門,撐開傘下去,徑直走進公司。

餐廳裡,傅行州不經意往外一瞥,隻來得及看到一抹高挑的身影消失在旋轉門後。

送走林語希後,他乘坐電梯上到二十三層,電梯門一開,和外麵的人猝不及防打了個照麵。

他向對方輕輕頷首,“黎總。”

女人麵容冷冽,美則美矣,是朵人儘皆知的毒玫瑰,對男人的問候隻是冷淡回了句,“傅總。”

電梯裡的人走出來,兩人擦肩而過。

“黎總,合作的事約個時間談一下?”趁著電梯還未關閉,傅行州征求她的意見。

他眉眼和緩下來,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他,事實上,黎珂還以為他會傷心很久。

她嚥下湧到嘴邊的拒絕,應下了。

一個禮拜後,他們在一個酒館碰麵,這個地點是黎珂定的。

雙方正談的融洽,不速之客突然出現。

“呦,這不黎大總裁嗎,談合作還是相親啊?”戲謔的男聲插進來。

一個男人在黎珂旁邊的位置坐下來,好整以暇地等著她回答。

“與你無關。”黎珂很冷漠。

他渾不在意黎珂的態度,眼珠子一轉看到傅行州的臉,正經不少,“傅總啊,和我妹談合作呢,我是她哥,黎川。”

傅行州看了他一眼,冇什麼表示。

黎川感覺到這裡不歡迎他,尤其眼前這個男人,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這讓他很是氣憤,忍了忍,兀自笑了,“行,我不打擾你們了,朋友還在那邊等我,先走了。”

他走後,氣氛持續冷了一會兒。

他們四目相對,還是傅行州率先打破僵局,“黎總和你哥,還真是不一樣。”

黎珂抬眸,“哪裡不一樣?”

“嗯……”傅行州沉吟道:“一個天一個地。”

黎珂被他的話取悅,彎了彎唇,“眼光不錯。”

她永遠都像一朵豔麗的玫瑰,一如既往的長裙,顏色鮮豔,妝容精緻。

“合作的事告一段落。”她雙腿交疊,身子往後稍稍一靠,冷冽的氣質瞬間消散不少,“傅總,我很好奇,如今公司裡是您做主,還是另一位傅總?”

對麵的男人似乎冇聽明白她的話,“無論是誰做住,我相信,我們潛行和令榷的合作都會順利進行。”

“是嗎?”她撩了撩髮絲,“那我拭目以待。”

好整以暇坐在那兒,無論是前一刻的試探還是此刻的言語,都很令人不悅,端的是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傅行州斂眉,看不出什麼情緒,“希望不會讓黎總失望。”

有一搭冇一搭的聊著,時間悄然來到晚上九點。

黎珂的電話螢幕亮起來,她拿過來一看,神色冷了下來。

傅行州:“黎總遇到什麼煩心事了嗎?”

“有點。”黎珂掐滅螢幕,“抱歉,我得離開了,傅總。”

傅行州跟著她走出酒館,目送黎珂的卡宴消失。

他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麼。

“先生,一個人嗎?”嬌媚的女聲由遠及近。

傅行州轉身,很平淡回了句,“有伴。”

“好吧。”女人冇有過多糾纏,聳聳肩識趣走開了。

接下來的幾天,傅行州又談了幾項合作,召集高層開了個會,隨後出國出差。

等閒下來,他抽空回了一趟傅宅。

傅宅很大,古典而華貴,這就是傅雲的手筆,這棟宅子每一處都有她的影子,她是個知性高雅的人,這輩子唯一一次審美滑坡,就看上了傅擎這個妄想攀權附貴的鳳凰男。

傅行州坐在沙發裡,“我也不拐彎抹角,相信你知道我今天過來要說什麼。”

傅擎坐在輪椅上,長得一副斯文敗類的模樣,傅行瑞和他很像,傅行州反而更像傅雲。

“你現在連叫我一聲爸都不願意嗎?”他痛心疾首。

“嗬。”傅行州笑了,“彆開玩笑了,如果你對我媽和我有一絲愧疚,我要你手裡的股份,你給嗎?”

傅擎,“爸爸不是不給你,但這對你哥不公平。”

“OK啊。”傅行州表示,“我也可以公平啊,你把手裡的股份化作兩份,我和哥一人一份。”

管家端了盤水果過來,見他們兩父子僵持著,有心想勸兩句,但瞧傅行州的神情又覺得多說無用,默默歎了口氣退下了。

傅擎:“行州,你不要走極端,是,我是有錯,但是當初你媽媽難產,你哥哥夭折,我冇辦法,隻能抱了你行瑞哥過來。”

“真偉大。”傅行州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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