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時間餘孽 第二百七十五章 修羅界的破綻
-
看著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陸七。
感受著對方劍刃裹挾的力量。
褚青霄的心頭一沉。
這一刻他忘記了這隻是一場演武比鬥。
他把他當做了一場事關生死的決戰。
就像以往在武陵城中的每一次麵對陰獸一樣。
每一次戰鬥都可能是他這輩子最後一次戰鬥，他理應全力以赴。
這樣的念頭一起。
褚青霄那因為未有尋到修羅界破綻的頹廢感一掃而空。
他渾身戰意奔湧，手中的劍被他握緊，放棄了最後的防守，而是提劍邁步二上。
他的體內爆發出一聲龍吟。
三道由靈煞龍息凝聚而成的龍相縈繞在了他的劍身之上，同時一股細風襲來，那風來得詭異，幾乎是在褚青霄起身的一瞬間便在這小院中升騰而起。
西風拂過之處，小院的院牆上出現陣陣裂口，一旁院中古樹枝葉，被平整的切開，樹葉成片掉落。
而褚青霄的周身，一道純粹且鋒利的劍意亦升騰而起。
是《樓蘭聽風意》！
褚青霄將這一招當做自己的殺招，他本準備在尋到陸七破綻時，以這招出其不意，將陸七擊敗，但顯然他並冇有這個機會了。
索性便將這殺招展現，就算要敗，也要正麵碰一碰這陸七。
褚青霄的心意已決，便冇有猶豫。
那一瞬間，從他體內迸發出了濃烈的戰意。
他周身的氣，也隨著他這樣的決意，而發生變化。
正要催動體內的劍意朝著褚青霄殺來的陸七，在修羅界的加持下，也感知到了褚青霄身上氣的變化。
他心頭一凜，這滾滾殺氣讓他在一瞬間有所遲疑。
修羅界通過對方身上氣息的變化判斷對方出手。
通常情況下，對方越是凶厲的攻勢，周身所溢位的氣也愈是充滿殺機。
而修羅界的施展者是需要基於對手的修為與能力來判斷這股殺機所能帶來的威脅。
譬如一個修為遠低於你的對手，哪怕他渾身爆發出來的殺氣再淩冽，你也無需擔心，隻要通過殺氣的位置判斷出他的位置，就可以輕鬆解決。
而如果一個對手修為與你相差不多，這樣殺氣就需要小心應付了。
畢竟冇有人會喜歡以卵擊石。
尤其是你的對手明白你的強大，他選擇全力出手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小心應對是最穩妥的辦法。
在陸七的心裡，褚青霄就是這樣的對手。
他的攻勢在那時一頓，果斷的選擇退避——這與膽怯與否無關，他的修為高於褚青霄，褚青霄在連番鏖戰下已經露出疲態，此刻的殺招很可能就是褚青霄最後的底牌。
冇有弄清褚青霄招式虛實的情況下，避開，然後趁他氣力耗儘再將之一舉拿下是最穩妥也最明智選擇。
雖然這隻是一場尋常的比鬥，但身為武者，在與褚青霄交戰了半個時辰，雖然仗著修為優勢，他一直處於上方，可褚青霄隻有四境修為卻能做到這樣的地步。
陸七是打心眼裡佩服的。
而對於這樣對手，最好的尊重就是同樣全力以赴，將之擊敗。
陸七的身形退開，目光警惕的看著已經凝聚出殺招的褚青霄。
可卻見褚青霄愣在了原地。
褚青霄也有些發懵。
他知道自己已經必敗無疑。
最後祭出殺招也隻是想讓自己輸得光彩一點，同時也試試這從未動用過的《樓蘭聽風意》到底有幾分威力。
平日裡麵對楚昭昭等人他害怕誤傷不敢施展，如今麵對修為強大，同時擁有修羅界護體的陸七，他也纔敢全力以赴。
卻不想陸七卻在這時退避開來。
他愣了一會，就要出手的劍意被他收斂，然後疑惑的看向陸七，暗以為是對方害怕傷到自己選擇在最後關頭收招，畢竟不是死鬥，陸七有些束手束腳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在看見陸七臉上警惕的神情時，褚青霄卻意識到對方似乎並不是因為怕傷到他而有意退讓，而是在忌憚他的攻勢……
可他的修為弱於他，又因為鏖戰，而氣力耗儘，陸七為何會忌憚他呢？
褚青霄皺著眉頭想著，這幾次與陸七的接觸看下來，似乎對方並不是那種膽小怯懦之輩，這忽然收手顯得不合常理。
褚青霄想到這裡，忽然眼前一亮。
是因為修羅界！
同樣擁有修羅界的褚青霄很明白修羅界的使用者，是基於怎樣的邏輯去使用這個法門幫助自己作戰的。
尋常武者對戰，是基於對方身上能量波動修為的高低去判斷對手攻勢的強弱。
而修羅界，則是根據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虛無縹緲的氣去判斷對手攻勢軌跡以及虛實的。
當殺氣足夠大，就意味著對方動用的是殺招，而非佯攻。
這個時候，擁有修羅界的武者就得小心應對。
而這股氣無法隱藏，就像一根木棍打在不同的人身上，有人會疼的哇哇大叫，有人則可以咬牙紋絲不動。
但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當木棍落在他們身上時，他們一定會感覺到痛。
區別隻是二人是否能忍耐以及是否表現出來。
但痛的感受是無法被消除的。
氣就是這種與“痛覺”一樣的東西。
你無法在動用殺招時隱藏身上的殺氣，就像是無法驅趕木棍落在身上的痛覺。
這就是為什麼擁有修羅界的對手如此難以對付的原因。
但……
在佯攻時，卻可以通過某些辦法，將殺氣凝聚，以製造出自己要搏命的錯覺。
就想木棍冇有落在身上，你卻哇哇大叫，彆人就會以為你痛苦難耐。
也就像剛剛褚青霄準備與陸七最後一戰時，渾身氣機奔湧，最後卻因為陸七的退避，而冇有將自己的殺招祭出一樣。
隻要找到剛剛那樣的感受，他就能控製自己身上的氣，從而破局！
想到這裡，褚青霄的眼中忽然泛起明亮的光芒，他再次看向陸七時，神情中多出一分之前冇有的清明與透徹。
他再次舉起了手裡的劍，朝著陸七言道。
“陸兄。”
“剛剛的收手之後……”
“恐怕你再也冇有機會贏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