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天下大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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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紹死了，死在了平原城裡。

自從得到一連串大敗的訊息後，便在城內吐血三升，又在病榻上苟延殘喘了兩個多月，最終還是冇能挺過來。

袁紹的死，標誌著昔日天下次強勢力，徹底地土崩瓦解。

由於袁紹平日裡，素有德政，所以在去世之時，河北百姓冇有一個不悲痛的。

百姓們在市裡巷間，揮灑著眼淚，如同失去了親人一般。

而審配等人，矯袁紹遺命，奉袁尚為嗣。

於是，袁尚得到了大多數人的支援，包括袁紹的心腹謀臣審配、逢紀等人，以及大將張飛。就連遠在涿郡的高歡、高乾，這兩位袁紹的外甥，也都表示了對袁尚的效忠。

唯獨一個人除外，那就是袁紹的長子，袁尚的兄長——袁譚，以及支援他的郭圖、辛評等人。

當初，袁紹以袁尚長相俊美，以及後妻劉氏喜愛為由，就已經準備立袁尚為繼承人了，隻不過從冇有正式表態過。

而有些人認為袁譚作為長子，就應當作為繼承人，所以辛評、郭圖、袁譚一派，與逢紀、審配等支援袁尚的一派向來不和。

而如今袁譚因為不能繼位，所以十分生氣，便自號大將軍，準備帶兵進駐平原。

袁尚等人害怕袁譚會殺害自己，於是倉皇逃竄，率領殘部逃往了安平郡，信都城。隻留下逢紀，作為平原太守（原來的平原王死了，平原國便被袁紹改為了平原郡），負責守衛平原。

袁譚率部攻破了平原城，又一怒之下殺了逢紀，兄弟二人之間的嫌隙，也因此越來越大。

但畢竟事已至此，如今袁尚掌握了冀州大部，又得到了高歡、高乾的效忠，成了名副其實的主公，而且手上還掌控著張飛的五萬大軍，以及高歡等幽州境內的近八萬大軍，已經不是袁譚能夠對付得了。

何況大敵當前，冉閔、石勒大軍依舊還在魏郡和趙國境內，鮮卑人也依舊在代郡、遼東。

袁譚無可奈何，隻能率兵退回臨淄，繼續做他的青州刺史去了。

另一方麵，逃到信都的袁尚等人，雖然暫時安全了，但畢竟信都，乃至整個安平郡，離冉閔占據的趙國僅僅隻隔著一個钜鹿而已，所以遠遠還談不上安全。

而如今整個冀州境內，除了守衛鄴城的張飛大軍，以及守衛常山的文醜、韓猛等殘部外，再無其他兵力。

於是，袁尚一方麵派人聯絡駐守在黎陽的曹操，加強合作。

另一方麵，又派人前往涿郡，任命高歡為幽州刺史，讓他儘可能地派出軍隊，前往信都，拱衛“大本營”。

接到命令的高歡、高乾兄弟，倒是不置可否，冇有拒絕，也冇有集結軍隊南下的打算。

“兄長，咱們不去支援顯甫嗎？你不是說要效忠他的嗎？”高乾問兄長高歡道。

高歡兄弟出身於渤海高氏，二人的母親便是袁紹的妹妹。出身頂級門閥家族的兄弟兩，自幼便接受著最好的教育，而且生得又高大，又英俊，所以深受袁紹的喜愛。

當初，兄弟兩幫助袁紹，說服韓馥出讓冀州牧於袁紹，從此便得到了袁紹的重用！

後來，第二次黃巾之亂爆發，兄弟兩又率兵平亂，立下戰功。又在袁紹與公孫瓚爭奪河北霸權之時，屢立戰功，慢慢成長為了袁紹的大將。

昔日，袁紹麾下大將，首推張飛，手握五萬大軍。其次，便是趙雲、麴義、高歡三人，各自掌握著三萬大軍。而高乾一直都是哥哥高歡的副將，所以兄弟兩的感情也一直很好。

“不去，雖然顯甫現在成了咱們的主公，但論能力，論手段，他又哪一點能拿得出手的？咱們效忠於他，不過是迫於形勢而已。何況你兄長我，可是在下一盤大棋啊！”高歡說道。

“哦？不知兄長在下什麼大棋？”高乾好奇地問道。

“這顯甫如今手中並冇有多少兵馬，雖然各地大軍都表示了要效忠於他，但有多少人是真正聽命於他的？而如今，冉閔在魏郡北部，顯思（袁譚表字）在青州，都對顯甫虎視眈眈。這兩個傢夥可都有能力滅了顯甫啊！”高歡說道。

“那咱們不是更應該去支援顯甫嗎？”高乾著急地說道。

“咱們如今拿什麼去支援？就憑咱們與韓猛，加起來也不到三萬的殘兵？還是靠斷了一條手臂的文醜？又或者讓麴義、趙雲都彆管鮮卑人了？”高歡冇好氣地說道。

“這…難道咱們就眼睜睜看著顯甫完蛋嗎？”高乾問道。

“所以我要下一盤大棋，咱們現在有兩條路可走，一是讓顯甫主動過來，二嘛？咱們就以兵力不足為由，拒絕他！”高歡解釋道。

“那冉閔手中的乞活軍強大無比，咱們不管選擇哪個方法，顯甫都得完蛋啊！”高乾聞言更急了。

“我就是要借冉閔之手，除掉顯甫，而顯思又遠在青州。如此一來，文醜、韓猛、麴義、趙雲纔會真心實意地效忠於我！不然你覺得到時候他們還能怎麼辦？”高歡說道。

“這…難道兄長你想要自立？”高乾不禁嚇了一跳。

“噓…你給我小聲點，何況這是必然的！舅舅已經冇了，到時候顯甫也冇了，他們不效忠我，還能效忠誰？而且我要是做了主公，手裡又有了這麼多兵馬，咱們與張飛南北夾擊冉閔，冀州、幽州便都是咱們的了！到時候，我做幽州刺史，你做冀州刺史，咱們再向顯思和曹操示好，區區石勒，以及鮮卑人又有何懼！”高歡拉著兄弟，兩人小聲說道。

“兄長，到時候咱們能打敗冉閔嘛？那乞活軍…”高乾想到當初那一戰，實在是心有餘悸。

“哼，冉閔又不是神仙，他的乞活軍如今隻剩下不到萬人！何況冉閔雖強，但麵對張飛大軍不也占不到便宜？到時候，隻要咱們再招募些士卒，將軍力補充到五萬，再加上麴義、韓猛、趙雲的兵馬，便是十萬大軍！而且有高敖曹、斛律光、段孝先（段韶表字）三人在，還擋不住冉閔嘛？”高歡說道。

高乾又不禁想到那一戰，最後確實靠著三將拚命，才擋住了冉閔。而高敖曹，也就是高昂，也確實勇猛，甚至比顏良文醜還猛，比之張飛也不差多少，便不由得恢複了信心。

“好，兄長，我都聽你的，那咱們該如何回覆顯甫的使者呢？到底是讓他過來，還是以兵力不足為由，直接拒絕他呢？”高乾問道。

“倘若拒絕了，日後難免在韓猛等將麵前不好交代，還是讓使者回去通知顯甫過來吧！他若是怕死不來就算了，他要是真敢來，咱們再暗中通知冉閔，來個借刀殺人！”高歡陰狠狠地對兄弟說道。

高乾聞言，不禁嚥了咽口水，第一次發覺兄長這麼陰損。

注：高歡，出身渤海高氏，乃袁紹外甥，高乾之兄。早年為袁紹謀得冀州，受到重用，後又率兵平定冀州境內的第二次黃巾之亂。在袁紹與公孫瓚之間，爭奪河北霸權時候也多次立下戰功，乃袁紹麾下有數的大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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