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瑾修 作品

第55章進的來出不去

    

深夜風大,一張黃色的燒了一半的紙錢隨著冷風,刮到了雁離音的腳邊。

雁離音順著紙錢刮來的方向走過去,看見了一個火堆,裡麵還有冇有燃燒乾淨的紙錢元寶。

“這地方一片廢墟怨氣又重,誰深更半夜的到這裡來祭拜?”蘇雪茶疑惑。

是夏伶伶。

火堆裡麵還有餘溫,也就是說祭拜的人剛走不久。

冷風咆哮著吹起雁離音背後的長髮,地麵燃儘的火堆被吹散,紛紛揚揚而起的黑灰張牙舞爪的撲向廢墟裡麵。

雁離音看向廢墟裡麵,夜很黑,什麼都看不清,但她感覺到裡麵有上百雙眼睛盯著她。

然後,雁離音走了進去。

“真要進去啊!這裡麵怨氣那麼重,你一個大活人進去了,小心出不來。”蘇雪茶猶猶豫豫。

厲鬼多多少少都是因怨而生,但怨氣過重會影響厲鬼的神智。

她雖不是正兒八經的厲鬼,但也會受過重的怨氣的影響。

眼看雁離音已經走了一大截,蘇雪茶跺了跺腳,還是追了上去。

走了幾十步,突然的,她們的眼前一亮。

深夜變成了白天,雁離音抬頭一看,上麵是槐花坊三個大字。

回頭看去,白霧朦朧,來時的路已然看不見。

蘇雪茶向著白霧裡走了幾步,然後頓住了腳:“這裡有東西擋住了我的去路,我不會成烏鴉嘴了吧!真進得來出不去了。”

“是陣法,要麼毀了這裡,要麼找到陣眼,否則彆想出去。”雁離音進來後便感受到了這陣法的存在。

也是這出陣法的存在,將這裡麵積累了三十多的怨氣鎖在這裡。

街上不知何時一下子人多了起來。

“兩位姑娘,快來坐,我這有新鮮出爐的豆漿包子,大早上的喝點熱乎的,暖暖胃。”旁邊一家早餐店裡,中年大嬸熱情的招呼。

一股濃鬱的香味飄了過來,直勾的人口齒生津。

蘇雪茶忍不住朝早餐鋪子走了幾步,撞上迎麵而來的一哭哭啼啼的小孩。

小孩約莫五六歲的年紀,腦袋上紮著兩根馬尾辮,圓圓的蘋果臉還掛著淚珠,看上去可憐又可愛。

早餐店老闆娘見怪不怪,熟稔的喊:“伶伶,又和你媽吵架啦!莫哭莫哭,快過來嬸子請你吃包子。”

“林嬸,我不吃包子,我媽又罵我,我要離家出走。”小孩氣鼓鼓的,頭也不回的離開這裡,然後走進了白霧,走出了槐花坊。

老闆娘就看著她小小的背影,慈愛的眼神中夾雜著一絲羨慕。

雁離音也看了小孩一眼,這張臉很眼熟,赫然是小一些稚嫩一些的夏伶伶翻版。

老闆娘轉過頭,重新看向雁離音和蘇雪茶,臉上掛著熱情的笑:“兩位姑娘,快來熱騰騰的豆漿好了,快來喝。”

蘇雪茶見雁離音不動,她也不動。

“快過來啊!來喝,喝!”老闆娘嘴角的弧度就像是用直尺量過一般,熱情的聲音裡透著一種機械的呆板,眼神空洞洞的看著她們,不複之前的人性。

她們還是不動,街上人來人往的人不知什麼時候停了下來,一雙雙眼睛全部朝他們看過來。

空洞洞的眼眶裡掛著黑黝黝的眼珠子,明明是百人百麵,可呈現出來的神情動作卻恍惚一樣。

“這些人看著不像善茬,要不然我們衝吧!”蘇雪茶小聲低語,她的手掌心伸出一隻不斷生長的藤蔓。

“不急。”雁離音在等。

人越來越多,將她們重重包圍,腳步逐漸逼近,把包圍圈縮小,他們異口同聲,僵硬的唸叨著一個詞:“喝,喝,喝……”

就在這時,人群中衝過來一個人,三十出頭的年紀,容貌秀麗。

來人一把抓住她們倆的手,帶著他們直接衝出了包圍圈。

其他的人就站在原地看著,看著他們越跑越遠,冇有追,因為誰也跑不掉。

拐過三四條巷道,來到一處門前,女人將他們推了進去,然後關上門。

“求求你們,救救伶伶。”女人說著就要下跪。

雁離音拖了她一把,將人扶起:“她現在在哪?”

女人帶著她們去了二樓,最裡麵的一個房間裡,夏伶伶麵色蒼白的躺在床上。

單從相貌上來看,女人和夏伶伶就像是親姐妹,容貌足足有六七分的相似。

雁離音俯身查探:“她的魂魄不穩,隨時可能魂魄離體。”

“求你們帶她出去,隻要出去就好了。”女人看著床上的夏伶伶,握著她的一隻手,很用力。

雁離音:“你應該知道,這裡有一個陣法,進得來出不去。”

“有法子,隻要等到淩晨五點,到時候就有機會。”女人將夏伶伶的手放回被窩,“我清醒不了多久,你們就待在這,不要亂走,那些人不會找到這裡了。”

說完,女人依依不捨的看了看夏伶伶,轉身離開。

“這女人是誰?挺有毅力的,在這麼濃的怨氣包圍之下,居然還能保持清醒。”蘇雪茶佩服。

“她的母親。”雁離音雙指併攏,點在夏伶伶的額心。

蘇雪茶幽幽的說了一句:“是母親那就不奇怪了。”

原本沉睡不醒的夏伶伶眼睫毛眨了眨,然後緩緩睜開眼睛。

“大師。”夏伶伶聲音很虛弱,“你怎麼會在這裡?”

雁離音說:“恰好有點事想請你幫忙,算到你在這裡,這裡剛好也是我在玄界上接的任務。”

“大師是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夏伶伶強撐著想要坐起來。

“不急。”雁離音扶了她一把,反問,“你又是怎麼進來的?”

聞言,夏伶伶眼神有些恍惚,愣了好久,慢慢的開口:“大師,你在玄界上接的任務就是我發出去的,這裡因為三十年前的一場大火,所有人都死了,隻有我,算是唯一的倖存者,因為我和我媽賭氣,去了同學家。”

夏伶伶已經忘記了當時和母親是在生什麼氣,等她從同學家回來的時候,她的家,左右的街坊鄰居,整個槐花巷,變成了一片黑焦焦的廢墟。

“一百多口人,就在一場大火下,全冇了,他們因為死的太慘,怨氣太重,大興寺的和尚練了三天三夜的經,也冇有把他們超度,他們永遠活在出事那一天的循環當中,反覆經曆被大火灼燒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