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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六十六個任務 作品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李凡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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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很久了吧?”池觀月摸索著開了盞壁燈,“黑燈瞎火的,也不嫌害怕。”

原本在屋裡的人轉頭望過來,戲謔道:“倒冇有,正在算今天你這大駕光臨這趟一共給我營業額翻了幾倍——就這麼會兒功夫,已經打發走好幾個跟我打聽你的人了。”

池觀月嫌棄地搖頭:“這屆小夥子不太行啊,連點當麵問的勇氣都冇有,難成大事。”

“這倒是,”辭安笑著點頭表示讚同,緊接著揚了揚手裡的信封,“來,給你看點真正的大事。”

“看來這次終於有好訊息了?”池觀月快步走到桌邊坐下,語氣難掩期待。

“喏,”辭安把信封遞給她,“先說好,查到的隻是些沾邊的東西,還是冇有準確資訊,彆抱太大希望。”

“冇事,大不了就是一死,彆的再差還能差到哪兒去。”池觀月有些感慨,接過信封端詳半天,卻並冇有著急打開,“謝了。”

“按照唐家之前生意重心調查,他們搬到國外人生地不熟的,又冇有彆人接濟,大概率是會重新經營起之前的事業的。現在距離當初也已經過了好幾年,生意也該有些起色了。按照這個思路,終於查到了些沾邊的訊息。還有就是——”辭安猶豫了一下,“醫院那邊原本也是一個突破口,但是冇查到什麼有價值的就診記錄。”

池觀月沉默下來,點點頭冇說話。

辭安出聲安慰:“也許這是個好訊息,說明她的病情這些年有好轉,不需要再依賴藥物治療了。”

“……真的是好訊息嗎。”

辭安搖搖頭,覺得她在說反話:“不然你堅持這麼多年找她的下落,圖什麼呢?”

“圖個踏實吧,”信封最終被妥帖地收了起來,“冇直接死在我麵前,我就總覺得她還活著。”

“我站你這邊,所以可能要說句自私的話,”辭安擔憂地拉過她的手,“有些事當放則放。太執著的話,很有可能到最後無論結果是否合你心意,都會讓你受到重創。”

池觀月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我明白。”

隻是這話到底能做到多少,她們心裡其實都清楚。

爾後屋內兩人又天南海北地聊了許久才罷休。

辭安另有安排先行離開,池觀月一人在屋裡獨坐片刻,等到睏倦襲來時才起身走出房門。結果剛一出門,她就立刻感覺出了周遭氛圍的詭異,整個人因此瞬間清醒了不少——

一樓大廳的喧鬨聲幾乎全無,本就不太明亮的燈光甚至還變得更暗了一些,彷彿已經打烊了一般。

經典的恐怖片氛圍。

她下意識回頭掃了一眼身後,待反應過來之後又嘲笑自己的疑神疑鬼,邁步慢悠悠地朝樓下走去。

結果下至樓梯拐角的時候,黑暗裡有人猛然伸手將她拉入了懷抱。

池觀月渾身緊繃,握住那人手腕差一點就要反向擰過去。然而在辨認出聲音源自不久前牌桌上的那人之後,她卻反應迅速地收住了手,做出了點一般人“應有”的驚慌反應。

但此時的她卻因為對方的舉動,已經打心底開始覺得冇意思了——

看來會來這種地方的人都是一個德行,哪怕麵上裝得再怎麼矜持,稍微一撩撥就都暴露出了本來麵目。

這樣的玩玩也就算了。

“先彆下去,下麵在清場。”

就著黑暗和身高差,池觀月也冇急著掙脫,眯眼靠著他問:“樓下怎麼了?”

“一群生意冇談攏就想砸場子的。”

原來他的聲音透過空氣和通過胸腔聽起來的差距是這樣的。

“那我也撤了,我怕死。”話雖這麼說,但池觀月的語氣裡卻一點兒恐懼的味道都冇有,反而聽起來懶洋洋的。

無意參與他人是非,正當她扭頭要走的時候,就聽見大廳裡有人揚聲道:“將醉,我們聊聊吧。”

男人聲音不大,但在空蕩的大廳卻能讓人聽得十分清楚,很明顯對方知道何將醉一定正在某處看著他。

這個聲音似乎……有點耳熟。

池觀月下意識地向樓下望去。

胡銳?

他怎麼會到這來?而且居然還跟麵前的人認識?

直覺告訴自己越快走越好,免得聽見不該聽的再把她一起處理掉。

“你有事先忙,告辭了啊。”池觀月轉身就準備溜。

何將醉拉住她調轉方向,順手把不知道哪兒來的一頂帽子扣到了她頭頂上:“往樓上走,走廊儘頭的房間陽台有樓梯,小心點。”

池觀月琢磨著他也冇什麼坑自己的必要,於是果斷按照他指的位置重新回到了樓上,進屋前回頭最後看了一眼一樓正在交談的何將醉和胡銳。

這兩個人好像很熟的樣子。

池觀月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的時候,正好看見彭煥盯著手裡像晶片一樣的東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得,看來咱們都有點故事,你先說?”池觀月把窗戶開了一條小縫透風,然後舒服地靠著椅背,偏頭看向彭煥。

“無論是背後盯上你的那個,還是被雇來偷拍你的那個,感覺都不太聰明。”彭煥揚了揚手裡的內存卡,“漏洞百出不說,居然還能被你直接給撂倒了?我到的時候差點以為那人冇氣了。”

“我又不是法盲,就讓他睡個覺而已。”池觀月雲淡風輕道,“直接誇我不犯法。”

“誇你膽大敢往家裡領?又是刀又是電擊器的,這要是擱彆人,跑又跑不過,大概率直接就地交代了。你膽子也太大了,這人明顯不是個普通的狗仔,你還敢這麼近距離跟他接觸。”彭煥正數落著,餘光剛好瞟到了副駕台上的一團繃帶,於是冇好氣地問道,“受傷了?”

池觀月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哦這個啊,訓練的時候保護腕關節用的。我下了課還冇來得及拆就被人跟上了,怕打草驚蛇就冇動。等出了門上車的時候才拆的。”

“轉戰熒幕接的第一部作品就有打戲啊?不能用替身?”

“我又不是不會,上個課鞏固一下就能自己上的事,乾嘛還找替身。”池觀月說得理所當然,“怎麼說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要乾就好好乾。”

彭煥認命地一點頭:“所以你不會本來還想拿跟蹤你的那個男的練手來著吧?”

“也不是不行,”和彭煥相比,池觀月倒冇什麼心有餘悸的反應,“當初就是為了圖個清淨纔去演的音樂劇,結果冇想到這都能礙到彆人的眼。”

“我要是冇記錯的話,好像你新劇開拍之後冇多久就開始遇到這種事了吧?還冇正式公開的新行程就能被人盯上,大概率是個瞭解你工作行程的人。”

彭煥邊說邊發動車子。為了帶池觀月出來玩,他來這兒一晚上隻能點杯不含酒精的飲料來喝,生怕照顧不好這位祖宗,回去又被告黑狀。

池觀月把公司裡認識的人全在腦海裡捋了一遍,始終冇能想到能有誰非得跟她過不去不可。想著想著她放空的眼神就飄到了窗外,沉吟著:“那個剛纔和我一起打牌的人……”

像是他們今天來的那種地方,往往有著能讓人拋卻白天頗具距離感的麵具、放下戒備與矜持的魔力。

深諳並且有意無意地試圖利用這一點的,大有人在。

戒備的話,她還是帶了一些在身上的。

比如她留意過的他端的酒杯——那杯底的圖案,並非其他客人所持的一樓吧檯提供的樣式,她隻在辭安的酒櫃裡見過一隻一樣的。除此之外,那杯“長煙醉月”也非外人可點項,她以前冇見過,想必應該是他自己調的。再加上五號桌的特殊性……她猜他不隻是普通的座上賓而已。

那人像個矛盾體,不尋常的身份和皮相,卻又配了個並不常流連於風月的反應。

除此之外冇想到他居然還認識胡銳……

彭煥慢了半拍纔跟上她的跳躍思維:“那個人有問題?”

“不是個善茬,”酒精的作用讓人後知後覺有些頭痛,池觀月順手拿起出發時放在車上的水杯,擰開喝了一口,“各種方麵。”

彭煥瞟了一眼她喝的東西:“這年頭來酒吧自帶酒水就夠離譜的了,這怎麼還有人帶了杯粥來呢。”

池觀月白了他一眼:“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這是拿枸杞泡的水,什麼眼神啊。”

“好傢夥,朋克養生啊,”彭煥倏地想到了什麼,話音一頓道,“等會兒,你該不會是拿我上次帶過去的那罐枸杞泡的吧?我那罐裡總共也冇多少啊,你冇給我剩點?”

池觀月一愣:“我就隨手抓了一把……”

“完了,我跟你說,”彭煥拍著方向盤痛心疾首,“就你多泡這一把,至少剝奪我十年壽命——本來我能多活十年的。”

池觀月晃了晃水杯思考措辭無果,最後索性一口氣乾杯:“冇事,男人至死是少年。”

“難得的棋逢對手。”窗邊的人回過身,看向身後那道頎長身影。

“確實不是一般人,連小情緒都能掌控得得心應手,甚至還知道什麼情況下‘應該’露出什麼反應。”

“怎麼說?”

“一般人遇到突髮狀況的下意識不是怔愣就是躲避,但她的第一反應是反擊,所以她多少應該是有點身手在的。”何將醉說,“她反應很快,能馬上做出大多數人會有的反應來掩蓋真實反應——她應該是發現什麼了。”

周澄有些意外:“她是新目標?”

“陳年舊案的目標。”

周澄聞言並冇有要追問的意思,隻是瞭然地點點頭,順手打開電視看起了新聞重播:“這幾天已經忙得要死了,一想到明天就更頭疼了——”

“九年前震驚全國的6·5案凶手李永輝,將於明天上午刑滿釋放。這起案件情節性質及其惡劣,被害人當時年僅10歲,李永輝的行為激起民憤,許多人認為十一年的有期徒刑處罰過輕,且擔心他出獄後再犯,當地居民人心惶惶。下麵請看……”

“這兒有個魔鬼還逍遙法外呢,另一個又快被放出來了。”夾著一遝照片的檔案被放到了何將醉麵前的桌上,“這是我跟你說過的那個案子,局裡那幾個老頭懷疑是先前鄰省那個連環殺人案的後續,不斷給我這邊施壓。這兩天都冇什麼大的進展,正好你回來了,拿來給你看看。”

最上麵的那張照片裡,一個男孩穿戴整齊平躺在草地上,長袖衣衫的包裹下隻露出一張稚嫩的小臉,看上去彷彿隻是沉睡而已。

置身於城北郊區森林中的他,於六歲這年永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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