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測
華朝臣放下碗筷，雙手捂著小腹，神情有些痛楚，自言自語道：“大事不妙，這飯菜有毒。”
此話剛出口，聽西周“撲通撲通……”兩幫派弟子悉數倒地，一個個口眼歪斜，人事不知。
此時華朝臣顧不得手下弟子，隻覺痛感加重，一時難以忍受，正如刀絞一般，於是將雙掌平放胸前，吐納提氣，想運功將毒逼出來。
一旁的許南征本就心頭憂慮，不曾飲食，忙走到華朝臣身後，雙掌運氣幫他解圍，不多一會兒，華朝臣便將食物全部吐出，這才稍稍緩解痛楚。
華朝臣道：“萬萬未料到，凶手陰險狡詐，竟在飯菜之中下毒，真是始料不及，恐怕飛龍會有內鬼。”
許南征聽完此話，禁不住前後巡視一遍，仔細查驗，而後返回道：“兩派弟子皆中了蒙汗藥，應該不是自己人下的毒。”
華朝臣驚道：“有這等事？”
許南征不敢高聲說話，雙目掃視西周，隻連連點頭。
華朝臣亦察覺門派中潛藏危機，低聲道：“如今我身中毒藥，還好分量不大，嘔吐及時，並不致命。
隻是我十分擔心豐兒，生怕他有去無回，凶多吉少，不過我腹內隱隱作痛，行動多有不便，有勞賢弟辛苦一趟，速去向太守李大人求救，否則兩幫派難保，再順便打探豐兒訊息。”
許南征關切道：“倘若大哥一人在此，凶手趁虛而入，突然來犯，又該當如何？”
華朝臣遂苦笑一聲，道：“眼下我早己將生死置之度外，若如你所說，那隻好聽天由命了。”
許南征正欲再言，華朝臣安慰道：“賢弟大可放心離去，再運氣調息片刻，便無大礙。”
許南征默默點頭，見他神情剛毅堅定，當即道：“大哥在此靜候佳音，我會儘快趕回來。”
言罷，拍了拍華朝臣肩頭，而後邁開大步，離開廳堂，出了飛龍會，眨眼間不見蹤影。
華朝臣嘗試站起身來，試了幾次，均未成功，又過片刻，覺得肢體恢複了一些力氣，畢竟是習武之人，加之素日補品滋身，體魄康健，恢複起來也比尋常人要快許多。
華朝臣凝神聚力，一鼓作氣，終究是站了起來。
他仔細查探兩派眾弟子狀態，均都鼾睡未醒，果真是中了蒙汗藥，隻不過藥量偏重，料想今日難以醒來。
華朝臣緊鎖雙眉，思來想去，也想不出究竟是何人暗中下手。
正當此時，外麵傳來匆匆腳步聲，之後門被猛然撞開，闖進兩人，均是神色慌張，華朝臣抬頭一看，居然是兒子跟賢弟許南征。
華朝臣忙問道：“你們因何一起回來的？”
華羽豐見眾人伏臥在地，父親神情有些苦楚，道：“孩兒都己經知道了，爹，現在感覺好些了嗎？”
華朝臣見兒子無恙，頓時寬心，強忍身體不適，微微一笑，道：“爹這把老骨頭，還經得起折騰。”
說罷，又衝許南征道：“怎麼樣？
事情可己辦妥？”
許南征見狀，便道：“大哥有所不知，我離開飛龍會後，走出有七八裡地，便瞧見前方有一人，行走踉踉蹌蹌，很像是豐兒，之後我緊上前幾步，待來到他近前，才發覺豐兒滿頭生汗，身上衣服亦有破爛之處，心中起疑，便問他發生何事。
原來豐兒帶人行至半路，不知從哪裡飛來的暗器，皆打在二十名弟子身上，當場死亡，豐兒見勢不好，便急匆匆逃了回來。”
華朝臣急問道：“是何人膽大妄為？
可曾看見凶手是誰？”
華羽豐喘了幾口粗氣，道：“說來奇怪，光天化日，並未看到凶手藏身何處。”
華朝臣沉思片刻，問道：“是何暗器，竟如此致命？”
華羽豐道：“隻是飛蝗石而己，石子擊穿頭顱，當場腦漿迸流。”
華朝臣聽完，甚感事發突然，異常詭異。
石子並無尖銳棱角，擊入頭顱相當困難，一般高手尚做不到，可這背後之人竟能於遠處一石擊穿，精準無比，力道不減，聽罷多時，不免額頭冒汗。
許南征道：“對方擺明挑釁你我，阻止我們去搬救兵，隻怕到時我還未見到李大人，就己被殘害致死了，因此我左思右想，先護送豐兒回來報信。”
華朝臣點頭道：“賢弟所言不無道理。”
許南征道：“此事大為蹊蹺，究竟背後有何陰謀？
是否小女也在他們手上？
對方武功高強，絕非泛泛之輩，萬一女兒有個三長兩短，他日我死後還有何麵目見她母親？”
華朝臣本就心懷愧疚，若許南征不來造訪，絕不會牽扯其中，當下沉默不語，苦思良謀。
房頂驀地傳出腳踩瓦片之聲，華朝臣心中一驚，趕忙眼神示意，房上似乎有人暗中偷聽。
華羽豐心浮氣躁，遂抽出佩劍，防患未然。
此時的許南征早己按捺不住，細辨之下，覺得房上應該有兩個人。
其中一個步伐穩重，幾乎感受不到氣息。
而另外一個，腳步虛浮無力，呼吸急促不安，顯而易見，功力與前者相差甚遠。
許南征猜想是後者暴露蹤跡，他思女心切，業己管不了太多，疾步上前，猛然將門打開，正欲躍上房頂。
哪知麵前人影一晃，一人己然由屋頂緩緩飄落，聲息皆無，站在門外。
許南征未料到凶手竟會公然出現，現出真身，忍不住上下打量一番，定睛細看之下，見來者偉岸挺拔，身著鵝黃衣，帶著人皮麵具，手執一支銅笛，微風撩衣，靈動飄逸，恰似仙人下凡。
雖不知廬山真麵目，憑感覺定是英俊不凡。
三人心中大奇，麵麵相覷，不知這不速之客究竟是何來曆？
正遲疑間，忽然許知音由蒙麪人身後走了出來，喜極而泣道：“爹爹，女兒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許南征做夢也想不到女兒竟會突然出現，當下衝到近前，緊緊拉住女兒雙手，老淚縱橫道：“為父找的你好苦，你究竟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