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邊境之珠

 

等諾蘭回到露宿營地時，東方已白。伊芙麗雅已經穿戴整齊，用完早餐了。雖說是常見的黑白相間的修女服，但是修女裙的部分裁短了些，穿著旅行靴，以便野外移動。脖子上掛著的是識天使“沙利葉”的吊墜，懷抱著本《聖典》。而束著細腰的腰帶上掛著把銀色的十字架，中間有顆白色的寶石。雖然說十字與《聖典》中的文字是神聖的符號，但若是無法正確地發揮其中的作用，還是無法抵擋邪穢的力量。世界上的“魔法”五花八門，用途各異但是最為正統的還是教廷認可的，使用光與熱的聖光派係。其餘的大多是利用自然元素，如冰水土木雷。還有些可以影響人類的思想，是幻術師們所精通的。但是，除非是些簡單的法術，不然都需要一個施法的載體。若是直接使用**施法，將會對施法者本身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看來你也已經準備好了。來吧，我們儘早入城。”諾蘭伸出手，伊芙麗雅戴著黑手套的小手放入他戴著板甲的大手，在攙扶下騎上馬。諾蘭在前麵牽著馬：“昨晚睡的還好嗎？”“還不錯啦，先生。”伊芙麗雅迷迷糊糊地說，揉了揉眼睛。“說了好幾次，直接稱呼我為諾蘭就行。”又經過那村莊。而現在，幾名身穿黃色的板甲衣，披著紅色披風的帝國士兵正在村民麵前宣講：“根據地方指揮官的命令，有十六歲及以上男子的家庭，必須繳納戰爭稅或報到服役，違者處以鞭刑……”而他們背後的樹上，不知何時也被吊上了幾具黑布矇頭的屍體。“嗯……諾蘭先生？我記得，你也參加過戰爭，對吧？”“是。那是以前的事了。”“能講講嗎？”“等以後吧。”諾蘭麵無表情地說。目前北方的一眾王國正與年僅十六歲的安帕森爾二世皇帝（通常簡稱為二世皇帝）領導的帝國進行獨立戰爭。其中最大的王國便是瑞努士王國，憑藉奧法國王天才般的戰略指揮與軍隊的無畏精神，得以抵禦帝國龐大軍隊一次又一次攻擊。兩人被一隊隊的農民堵住了去路，定睛一看，原來是已經到了帝國的邊境哨站。木製的簡單塔樓與城牆，在上麵，由藍底旗，紅雄鷹與金百合所組成的帝國旗正隨風飄揚。而在旗下，士兵們正在檢查來往行人的證件。身穿兜帽與軟甲的弓箭手在城牆上站崗，認真地盯著遠處的任何一個小黑點與底下的人群。“老爺！大人！我們真的是良民！求求了，讓我們過去吧！”“這可是皇帝本人的命令。冇有通行證，誰也冇辦法過去。再說了，要真是良民，為啥要往境外跑？”諾蘭繞過那些滿麵愁容的農民，走到士兵麵前，從腰包掏出一張紙：“認得這東西嗎？我們是教廷的人。”士兵看了看麵前這個身高馬大全副武裝的男人，接過紙，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此人奉巴多羅爾教皇之命，執行神之旨意。任何教徒與帝國職員不得乾涉，任何關卡應該放行。來自溫楚辛中央教廷“……看起來挺真的，你也不像是假貨。過去吧。”諾蘭吹了句口哨，棗紅馬便小跑而來。農民們一邊咒罵一邊躲開，嚇的伊芙麗雅的緊緊抱住馬脖子。穿過邊境後，戰爭所帶來的荒涼與悲慘毫無遮蔽地呈現在兩人麵前：泥濘而充滿屍臭的戰場、在火焰下成為片片廢墟的村莊，一旁是高高堆起的，燒焦的屍體。還有那懸掛的屍體。有些屍體已經被吊死很長時間，化作白骨在風中搖擺。有些是最近吊上去的。它們的鞋子甚至都被搶走。下麵往往貼著告示，標明這些人是什人，因為什事，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違抗命令、不戰而逃、襲擊軍官，私通外敵……戰爭中，雙方都做了不少慘絕人寰的事以服眾。當然，其中還有最為特殊，最為殘酷的處刑：火刑與穿刺。那些所謂的“女巫”，輕者從臀部，用尖銳而粗壯的木棍直接穿刺到口部；重者被綁在火刑柱上活活燒死。在巴多羅爾教皇的領導下，教廷的權威已經加強到了不可質疑的地步。相較於前任“聖靈”伊欽斯克教皇，他更傾向於用純粹的權力與鎮壓使民臣服。當看到這種暴行時，諾蘭的拳頭會不自覺地緊緊握住。而伊芙麗雅則會因為感到過於不可置信和震撼轉過頭，閉上眼睛。還算是幸運。兩人在正午到達了奧其登佩拉，路上並未遇到什意外，隻有遠遠的幾頭狼望著兩人。“那是什？野狗嗎？”伊芙麗雅好奇地問道。“那是狼。它們可比野狗凶狠。”以前安定的時候，狼可是躲進林中深處，見都很少見，襲擊人更是聞所未聞啊。踩著石橋，從朝東方的朝聖大門入城，兩人就算真正進入了這座城市的管轄。人潮的嘈雜與商販的叫喊混成一片，石子路兩邊是灰牆與紅磚裝點的，有著三角屋頂的房屋。噴著劣質香水的女人與搖搖晃晃酒氣熏天的男人、在泥坑玩耍的孩子與坐在台階上抽菸的老人、羽扇翩翩的貴族與衣不蔽體的乞丐，還有大腹便便招搖的衛兵與身形瘦削猥瑣的混混。正是這些居民，組成了這座自由的城市。到了財富廣場，諾蘭牽著馬走向告示板：瞭解一個城市最好的方式就是去看看告示板上的訊息，從“招聘洗衣女……尋找配偶”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到官方告知“禁止乾擾賞金獵人執行任務……”無所不有。當然，諾蘭最在意的還是驅魔的委托：“委托：危險怪物！”按道理來說，驅魔任務都是由地方教會組織執行的，花費也都是教會承擔。然而，在這種不受教會管轄的獨立城市中，驅魔任務往往會是委托人自費承擔。也有些自信或者無知過頭的傢夥，想拿怪物試試身手。畢竟，掛在牆上的怪物頭顱可是能吹噓一輩子的事情。更何況怪物委托常常價格不菲，一兩百帝國幣可是一筆不小的財富。“全村最好的劍”可不是玩笑，在不少的農奴家庭中，一把普通的劍也能成為傳家寶，更不要說馬和盔甲了。十幾塊帝國銀幣都能過上幾天喝酒吃肉的好日子了，上百的帝國銀幣都能在城買套小房子了。“已經殺害數人……不可小覷……重金酬謝。”“聽起來像是我喜歡的。”諾蘭揭下告示。賺點外快，誰不想呢？順帶看看，這個小修女有什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