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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劭淳 作品

第67章 人各有誌莫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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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時,林頤璞正在駐地約見鐘離氏三叔侄和劉準,一起飲茶閒聊。

他看得出鐘離家駒對劉準極為欣賞,心中大悅:林某的眼光豈會有差。料你們還不知道,某與劉準亦父亦師,亦兄亦友。這份香火情,不要說大破天去,但最少也算得上頭一份。丁慎隻是運氣好,偶爾撿到寶。某性格穩重寬厚,細心周到,在劉準心中地位那是巍然峨哉。這是東家親口點評,絕確無誤。

欣賞吧,看看吾家千裡駒也。

林頤璞還想鼓動鐘離家駒拿出點好寶貝武裝一下他的隊伍,或者指點他隊伍一番,量大管飽之術嘛,不單人手越多越好,手段最多越好,裝備也要越多越好。

但鐘離家的千裡駒不太在意林頤璞,與劉準談天說地甚熱烈,之外對索也會多說些話,與其他旁人冇有太多言語。他還深記著宗門派給的任務:多瞭解巨人。當然也在堅定地執行著宗門任務的另一項:與巨人的探究高手劉準交好。

林頤璞也不著惱。這幾天劉準天天在駐地,林頤璞也樂得在駐地長住,每天會請劉準他們聚一聚。

索有時來看望劉準,也參其會。但更多時候索偷偷溜下河嬉水,偷偷跑到廚下大姐那兒討肉吃。

其時,廚下大姐正和索聊閒天,問索:“劉準講了媳婦冇有?”

索大大方方吃著肉,鼓動著腮幫子,轟轟隆隆地應:“他想著丁蘭呢。王前茅和朱小山也想著丁蘭,他們三個人,肯定會餘出兩個漢子,你想要哪個?依我看,王前茅和朱小山很難鬥贏劉準。你選一個罷。”他不知道,自己撿著了丁慎當初在**莊的話。

廚下大姐說道:“哎呀,我家那侄女,倒和劉準般配些。”

“那可能難辦。”索又取肉,因為林頤璞交待過,量大管飽任由他吃,聽憑他裝滿儲物戒指,他每天過來又吃又拿,月俸也不用花差,心中高興著,為廚下大姐出主意,“他是個死腦筋,就算丁蘭不要他了,他還會念著想著。除非丁蘭嫁人了……也不行,估計他仍然念著想著。這種人,我見得多了。說,有個人花名叫作雙黃蛋,冇過門的老婆死了,他還念著想著。”

廚下大姐為難了一會兒,問:“你說王前茅和朱小山,誰會更好好一些?”

“看你侄女想要什麼。”索的銅鈴巨眼露出認真建議的神氣,“王前茅懶,不想管事。你侄女如果想管錢糧當主婦,王前茅好一些。朱小山勤快,燒菜很好吃,你侄女如果想懶,朱小山合適一些。”

廚下大姐心裡有點不是味兒,總覺得這倆宛如市集菜攤上,經人挑剩下的兩顆菜,總有些瑕疵。歎道:“羅侃不錯,他要是娶我侄女就好了,人很機靈嘴又會說,天天有得樂嗬。”

索拋一個大眼神給她,說道:“猴子喜歡年紀大的,你以為他會相中你侄女,他其實是相中你。”

“哎呀。”廚下大姐又喜又惱,“索,你不會說話就不要說。羞煞人也。”

索在口花花時,湯人和巨人的進攻開始了。

“不用管我。”肖學鳳大聲催促身邊的將士和修士,“你們去救火殺賊,我自己找地方藏起來。”

梁人對輜重保護和對偷襲防範做了很多準備。

都以為夜襲居多,所以夜間防範會更嚴一點。湯修和巨人在白天發起進攻,倒讓渠河碼頭的駐守人馬小小意外了一下,不過防備力量早已經安排得很足,護守得還是很嚴密。

肖學鳳是文官,這種攻防不由他指揮,他連身邊數量不多的人手也要派出去,儘量地騰出力量去攻救。

然後在一名修士保護下,領著隨從繞出碼頭,躲到街道民居處,看著碼頭的亂戰。

巨人從渠河速潛而來,河麵生成難得一見的浪頭,哨卡早已經發現,警訊急揚。

河上卸貨的船隻立馬開始停活、分散人手、抽回行板,外圍的船隻搖槳駛離。

砰砰砰砰,未及撤離的船隻底艙被巨人擊破,底板也被撕去,湖水滲湧如潮,船身嘎吱亂響,艙體帆杆搖搖欲墜。

恪王領著三十名族人,手持兵器,拿著船底木板,從碼頭鑽了出來,身上帶著的河水嘩嘩啦啦蜿蜒下淌,赤身**,黃髮白膚,異常醒目。

近岸軍士發弩急射,腳弩大矢、機弩細矢紛紛而至,巨人們用木板擋矢,搶灘登陸。

恪王時不時吸起地麵的雜物,為身邊族人擋遮。

這些守護梁軍的戰力比巨蟒關將卒要弱一籌,他能兼顧周全起來要容易很多。

他換了兵器,冇用巨镋,用的是一把可拆為三段的雙刃巨斧,四下揮舞,將碼頭的吊樁、輪車、蓬帳、堆貨,打得到處亂飛,攆著四散的貨移搭手和民夫往貨場中心走,借他們衝擊軍士的弩陣。

流雲領著湯修同時進攻,打散物資,丟火加快焚燒,遇上來攻梁修時,他們仍以毀物料為主,守多攻少,邊鬥邊搞破壞。四處火起,激鬥的一團團一簇簇遊走貨場。

流雲速度極快,戰力卓越,龐流芳和王良誠聯手還抵不住她,幸而兩隻耳朵陳、鄺夫子來助。

林頤璞和一名供奉率秦開源父子和數十名斥候、破礙修士,參加對流雲一隊的壓製,救火殺敵。

鐘離家駒和一名供奉率鐘離兄弟、鄧磅鄧礴等人往碼頭方向抵禦巨人,對上恪王。

恪王接鐘離家駒和同來供奉聯手一擊,噔噔連退兩步,心知遇上了勁敵。

他感覺出這個穿中山裝,咳,穿與眾不同服衫的鐘離家駒功法與潘波一係,睨著鐘離家駒,巨聲道:“你是潘波甚麼人?”

“潘波是某師弟。”鐘離家駒道,“爾是飛王?”

梁國已多次受襲,恪飛二王這兩個賊酋的大名素為人知。他冇見著侄兒所說的恪王巨镋,隻見著雙刃巨斧,以為對陣的是飛王。

“某乃恪也。”恪王妖力吸起一斷半截的車輪,擲出求族人。揮巨斧又攻鐘離家駒,眼餘光看到一對容貌一樣的梁人兄弟來攻。

咦,巴薩隊又來了?

哦,不是,是巴薩青年隊。

來的是鄧磅鄧礴兄弟,攻力不如鐘離高兄弟,被恪王輕鬆擊飛。他正要上前追殺鄧磅,轟地一塊靈石炸開,阻住了他的去路。

哈,巴薩隊來了。

恪王哈哈大笑:“兩隻耗子,可敢再戰?”

鐘離高和鐘離遠並肩而懸空,他二人傷未全愈,遠站著扔手雷,並不近前,各自傳音指導鄧磅鄧礴兄弟如何纏鬥恪王。

鐘離家駒和同來供奉貼身近戰恪王,恪王數次想衝出纏鬥,打殺鄧、鐘離四人不得。

鐘離家駒雖然不如潘波打鬥經驗豐富,但他身上寶物眾多,走的是裝備路線。

砰,鐘離家駒趁著與恪王對拳時,將一塊靈石在手掌中引爆。他手掌早戴上了一隻電弧閃爍的手套,將膨脹向自己的靈力潮汐抵消大部,自身隻在半空退了一小截,且還握滅了往同來供奉方向的靈力潮汐,保護了友軍。

恪王則被靈力潮汐推摒開好幾步,猝不及防下吃了不小的苦頭,胸口悶悶作痛,已受傷了。恪王不怒反喜,見那手套用了一記後電弧衰弱,大笑道:“雷電還能如此用,有見地!這東西好,還有麼?”揚身便要繼續前攻。

鐘離家駒手掌一翻,收起冇電的手套,又戴了一隻新手套,恪王一怔。

這時貨場中央冒出一具三丈多高的身形,也是一個巨人,全貨場唯一穿著短褂大褲的巨人,脖子還圍了一圈披肩般的脖巾,與其他光光溜溜的巨人不同。在那兒鬼哭狼嚎:“劉準!我在這兒,你在哪兒?”

恪王看去,大喜過望,叫道:“索!來我這兒。”

索看了恪王一眼,又轉過身,鬼叫:“劉準……”

有個聲音接道:“這邊!”

劉準這位小小知明境的小小掌門,纔開戰就邊貓邊躲邊趨近河邊看戰況,他要先找到索,帶索躲開一些危險,也要仰仗索來保護他。索愛好玩水、吃肉,不在河邊就在廚下。

劉準看到巨人從河邊攻來,知道那邊最危險,先潛過去看,未見著索,心中估摸著索落於敵手可能性不算小,但還要搜一下廚下才放心,正潛往廚下方向,聽到索在鬼叫,放下心來,應了一聲。

索把劉準接住,放在自己肩膀上,取出巨大匕首,出鞘露刃,道:“跑還是等?師父叫我們等。”

他此前對挑戰巨人頭領還有點信心,現在看了恪王的打鬥威勢,把信心全部收起,把挑戰的想法延後至遙遙無期。

他傳訊對師父丁慎鬼叫:師父,湯人襲擊貨場,救命!

丁慎冇好氣地回他:貨場備有戰力,怕什麼。你好生照顧劉準,我這邊也打得厲害。等著彆亂走,打完來接你們。

其他巨人齊聲叫:“索,我們來救你,快過來。”

索看了一眼,側顧劉準:“他們是我族人?”

劉準點了點頭。

索從儲物枝裡取出一塊大肉,送入口中,冇有理會其他巨人叫喚,要站在原地看熱鬨的意思。

恪王看到索的漠然態度,出離地憤怒了,他雙眸幾乎噴火,全力搶攻鐘離家駒,發訊叫潛近貨號總部的飛王來助。

鐘離家駒攻守俱佳,恪王戰之不下。

恪王令眾巨人向己聚攏成團,接著仰天大叫:“流雲,與我合戰。”牽著戰團與流雲彙合。

二位領頭在貨場半中間彙合,恪王換擊另一供奉、兩隻耳朵一枝花,外加零頭林頤璞、王良誠。

走馬換將,流雲換擊鐘離家駒等。

流雲麵戴黑巾,露出一雙秋水般的眸子望著鐘離家駒,一邊接戰,一邊傳音問道:“爾是鐘離家駒罷,爾可知如何保持傳音玉符如此這般?”

你當你是我的絕世好友劉準?打架的時候還提科研問題擾我心思。鐘離家駒守神如一不理她,以靈石爆炸擊她,流雲速度快,未能建功。流雲對他似無殺機,主要攻擊對方供奉。

供奉全力防住。心中:你倆有啥情況?一個傳音,一個不理。你這流雲,怎麼專門打我?

恪王暗囑一聲,身邊族人幫他奮力守住,恪王離開他很喜歡也很擅長的群架圈。咚嗒咚嗒咚嗒咚嗒,大步快跑,途中所有阻擋,被他揮手擊開,往索趨近。

索嚇了一大跳,抓起劉準轉身就跑,昂地張開大口,要把劉準收到他的腹腔。劉準叫:“象油……”

索喉嚨歐歐啞啞,嗓音嘟嘟嚷嚷:“你冇光腚,要啥象油。”

噸,劉準歸位。

索狂奔,恪王疾追。

索狂呼:“快來人,救命。”

奔出數十步,肩膀被一隻巨掌扳住,索順勢轉了個半身,往另一個方向又跑。恪王丟開雙刃巨斧,縱躍上前,雙掌扣他雙肩,要定住他。

索學猴招,咳,羅侃躲師父的招,轉身屈腰下俯,鬆卸恪王雙掌。恪王的胸、腹、襠、那貨、雙腿、大腳丫子……從索視線裡由逐一閃過,很適合匕首上去劃拉一下子,索遲疑了一下,冇有出手,把匕首收在身後,站定,與恪王麵對麵,說道:“我不認識你,你放我們走。”

恪王笑道:“為何不用匕首?”

“雖不認識你,”索道,“也不忍心傷你。”

恪王深盯著他的眸子,道:“你是我族戰士,為人所害,已失記憶,隨我走吧,回族就能治好。”隨手將追近的梁修擊飛,然後要扣拿索的手腕牽著走。

“雖不忍傷你,”索避開扣拿,揮手揚起匕首,擺出防守姿勢,“也不能任由你。”

恪王氣笑道:“好言勸你不聽,想對我動手麼?”

“那倒不是。”索又把匕首收到身後,“你們快撤吧,我東家他們快來了。”

恪王凝視他少許,目光盯往他的胸下腹腔處,喝道:“劉準是麼?是你奪了索的六識在說話!”

劉準在腹腔裡甕聲甕氣道:“不是我。”這是他與恪王生平第一次對話。

“他冇有,彆亂說。”索為辯解,轉身欲走,“你去救其他人罷,他們很危險了。”

梁人越聚越多,同來貨場的巨人陷入危險。恪王又急又怒,伸出巨臂往前扣拿,道:“既然知道族人冒險來救,為何不同走?”

索伸手想撥開他的手臂,不能撼動,趨退了一步,避其所拿,道:“人各有誌,莫勉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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