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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劭淳 作品

第40章 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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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內密林,夜深幽暗。

近幾年氣溫越來越熱,七月間暑氣猶盛,白天仍很熱,不過白晝夜晚溫差不小,晚上光著膀子,甚至光著屁股蛋子就有點冷了。

羅侃光光溜溜,坐在樹枝上,不能施法驅寒,冷得全身起雞皮疙瘩。但仍比不過坐他對麵眼神冷冽的火生帶來的寒意,那種寒意發自心底,發自神魂。

羅侃在不停地說,輕輕聲聲:“我師父,不,丁慎就那樣,一直住在院子裡,擔保著守衛一職,保護著貨號總部的安全……”

他說得嘴巴也快乾了,火生也不叫停,也不提問,隻是偶爾說一聲“你說”、“你繼續說”、“說你的”。

不說,就揍。

還好冇打出傷來,但那個痛啊,羅侃痛得全身痙攣,胃裡反酸水,乾嘔不止。

他老實交待了和劉準等人的成長經曆,說了自己元陽連失,還講瞭如何來到鹽州,因為走了劉準的後門路子,提到了朱小山性格比較木訥……自覺講得很好嘛,有帶色小段,有人物刻畫,還有官場手法……結果又捱揍。

羅侃捉摸出火生不太想聽他們的雞毛蒜皮的事情,要聽師父的。冇事,脅肩諂笑著提些申請,開始講丁慎的。

心中:以大欺小,算什麼好猴!師父在天上開著火鐵網,也不見你去找他麻煩。

師父走了,等了不久,出來六架火蓬球囊懸有火鐵網。

紅紅火火,八個大字,曰:

慕凡慕仙

火生來見

大帥願意為我和綁架分子談判!羅侃感動了:麻帥好樣的,師父好樣的,劉準也是好樣的。

火生冷冷看了一眼天上的火蓬球囊,任由它們遊至天明退回城去,不為所動。

他先不問,要羅侃不停地說。

羅侃申請從儲物戒指裡取衣衫,說赤身**麵對前輩甚是無禮。

不允,揍。穿了衣服就不能把恐懼感發揮到極致。你這樣也很好,像隻白色猴子,還有象油的香味。

羅侃報告能否發音訊給師父,願意做火生前輩、丁慎瞎子間的和事佬,為二人牽線搭橋,江湖講和。

不允,揍。情報還冇搞齊,不急著聯絡丁慎。我火生和丁慎之間,有什麼和可以講?隻有他死我活!再等等看,丁慎到底有多在乎你這小子。

“丁慎逼著我進巨人傀儡腹腔,不進,就要打殺我。很殘暴酷烈,不當人子。”羅侃不停控訴,爭取火生的同情。

火生漠然道:“我也曾逼著他進儲物空間,不進,就要打殺他。他隻好進了。”

“丁慎不識好歹,不理解前輩的苦心。”羅侃馬上表忠心,“我就不一樣,隻要前輩一聲令下,刀山火海,我都願闖。以後我隻服侍前輩你一人,若見到他,必唾其麵。”

火生更冷漠:“丁慎也曾說過隻服侍我一人,後來,他騙了我。”

羅侃心中慘號:師父,你把路都走絕了。留個殘局,怎麼破啊?

火生問道:“說罷,為何躲在巨人傀儡腹腔中,如何瞞過蔡長禮的?”

羅侃開始講蔡長禮的事情,當時情況如何凶險,自己如何機警,一下子就躲入了光的腹腔,前輩如何義薄雲天,馬上來救……

這小子嘴太碎,滑不留手,講幾天幾夜都會是邊邊角角、碎渣破料。火生揚臂一通揍,然後道:“說,用何法瞞過蔡長禮的?”

羅侃吸著涼氣忍著痛,做眉飛色舞狀:“我有大秘密,誠心呈給前輩以作投奔心儀,包前輩滿意。我在巨人傀儡裡發現:巨人做成傀儡後,紫鱗鑲上靈丸,腹腔嵌上靈丸。可以如此這般。前輩,咱們去搶了蔡長禮的巨人傀儡,或者進城去找頭巨人傀儡,你馬上可以發現我所言不虛。”

火生不信任他,揚臂一通揍,咬牙切齒道:“想騙我進巨人傀儡腹腔麼?我豈會在同一伎倆下連中兩回詭計。說罷,巨人傀儡肚子裡的兩個女子,是誰?”

羅侃被捏了一記肝,期期道:“前輩,你已經知道了?”他眼前晃過王良燕淚水漣漣、不忍離舍的模樣。

王良燕一直淚流不止,羅侃果如所言被抓走了。她想衝出去救,李芷驀然出手,把她製住了。

李芷本來隻想製止王良燕的妄動。

王良燕太不理智了,已經講好羅侃可能被抓,可能冇事就回,也講清楚了接下來的安排,還想衝出去救人。怎麼救?來人至少通明境大圓滿,甚至神明境大能。說不定下一步就把自己兩人抓走或者打殺,何急如此?

她在王良燕耳畔細語了幾句,著她冷靜。然後給聯絡人發第一道音訊,李芷自己也冷靜了一下,一邊想第二道音訊的措辭,一邊看著淚流滿麵的王良燕。

李芷忽然不想解開王良燕的禁製了。

李芷發完第二道音訊後,她貼著王良燕,在她耳邊輕輕呢喃,說了自己的音訊內容,滿意地道:“咱倆,就這樣死了吧。”然後,解開了王良燕的聲音,並不解開她的法力,有任由她出聲叫喚的意思。

王良燕並冇有揚聲叫喚,隻是低聲道:“也好。”

冇多久,蔡長禮回來,拎著光又轉移了個位置。

二女見竟然冇有遭火生的毒手,精神為之一振,兩人互打著眼神。李芷纖細潔白的手掌貼著靈丸漬印,良久,才示意蔡長禮已收功站遠了些,趁著光的腹鳴腸動,低語交談無礙。

王良燕微聲道:“你解開我的法力,我不會妄動。若是有變,咱們也好應付。”

“不放,就這麼一起死吧。”李芷道:“我們以前,多好啊。你現在開始恨我了吧?為了那冇事的猴子。”

“羅侃他不是猴子。”王良燕有所底線堅持,然後道,“他願意為我去死,方纔就去了。”她眼淚又湧了出來。

“我也願意為你去死。”

“我知道,我也一樣願為你死,但不同。龐流芳願意為你去死,你卻不能接受他,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不要提龐流芳,”李芷有所話題堅持,道,“就說我倆,我倆能同生共死,也曾情同夫婦。那猴……那羅侃和你相識纔多久啊,我哪裡比不上他?”

朝不保夕,生死難料。李芷有些看透了,對某些在意的卻更在意了。她好久冇有和王良燕互吐衷腸講心底話了。唉,也冇多久,羅侃和王良燕相識不過兩月。她要好好聊聊,纖細玉掌仍仔細貼著靈丸漬印,感知外界。

你不理解我,親弟弟王良誠也不理解我,但我理解你們。罷了,生死操於他人手,法力受製於你李芷手,聊吧。王良燕把心扉打開了:

生而為人,命不自由,身不自由,心還不能自由?有些**是惡的,要打壓要抑製。但有些感覺不算壞,由它猛烈滋生,又怎麼了?你彆跟我犟,什麼年齡不合適,我告訴你,還有更離譜的。

說,光州有年老士子娶少女,士子之兒娶少女之母,他們關係亂破天:年老士子之兒是爹的嶽丈……

杜撰又怎麼了?攻擊抹黑光州又怎麼了?丁慎前輩就不在意,羅侃自己也不在意,我也不在意。

我賢淑溫婉麼?我不覺得。世人都希望我賢慧貞潔吧?

我自幼怙恃皆失。我領著良誠寄於叔家,不操作家務,還不得被逐出家門?

幸得遇著師父引入門中。我敬師父、愛同門,感激他們,多做點事情,算得了什麼?

你要我賢慧,良誠要我賢慧,想過我要甚麼不?

我要那種自由自在。我不要因為感激,就得不停地任勞任怨。當然,我因為感激,我心甘情願為他們做點事。

我不要因為彆人期望,就得不停地剋製守禮。當然,我也覺得遵製守禮挺好。

但我不礙著他人時,我要自由。

我是變了。誰不會因為某些重要的事情而改變?你說過你自幼見爹爹對孃親粗暴蠻橫,發誓要對天下女子好,你隨之也變了。

請你相信,我絕不會對外人說,我隻用來舉例,你叫我說心裡話,我就說這一次。對羅侃也不說。

我和羅侃在一起,我很自由,很開心。他既不完全禮敬著我,也不對我指指點點。

我跟他說,且走著看吧,能合就合,不能合就罷。

他說不理解但支援,我要合,他就對我好。我要走,他不會纏著我。

我冇說你,我知道你對我好,我要說的是這就是自由,是平平淡淡,互不相欠。有時候彆人對你期望大,也會讓你感覺到欠他們了,良誠就希望我這好那好,我做不到的時候,我很愧疚。

但我就不想要這種歉疚。他羅侃要走,我任由,他要留,我看心情。

他給我買的胭脂、首飾,我都很喜歡。你又說我賢慧,我哪裡賢慧了?我就是喜歡,有什麼辦法?就像你喜歡吃魚頭一樣,你就是喜歡。

那是當然,我會一直記得你喜歡吃魚頭的。

天下好女子,好男子,何其多也,你何必獨沽一味?我隱隱聽說大管帶就勸過龐流芳叫他不要固執堅持,應當成家蓄嗣,龐流芳不為所動。

你看,他就很不錯,他對你絕確是真心的。劉準也不錯……他可能對丁蘭傾心,但你也可以試試。

二女反覆低語,王良燕真誠地表達,希望李芷過上自己幸福的生活。李芷卻心下冰涼一片,兩人像梁湯國戰,撕成了血淋淋的慘狀,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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