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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心了 作品

第850章 夜色朦朧,負荊請罪,鞭笞黃媽媽,錦華,不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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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雪幾乎消融殆儘,河畔區域又恢複了它該有的乾燥。

河邊枯黃的蘆葦叢處仍有淤泥,七條長船停靠在這裡。

過去的一段日子,雷格拉夫好好檢視了一番他的安茹城。

城牆完全靠著石頭重力堆砌,方方正正石塊間還有砂漿填充。這座羅馬時代建成的城市,城內就剩下極少數的建築還有著羅馬特色,其餘都是後來新造、不斷維護修繕,已經基本看不出羅馬風格。

城牆敦厚似錐形的砂岩堆,表麵有青苔痕跡,枯萎藤蔓還清晰可辨,可想而知一旦春天迴歸,綠苔藤絲就會覆蓋石牆大部,這些植物年複一年地侵蝕著石牆……

顯而易見的是城內小馬丁修道院的後牆,已經枯黃的爬牆虎已經覆蓋牆麵。

空氣不再寒冷,溫潤感令人覺得適宜。

已經的二月處了,對軍隊而言不能磨蹭,對村民而言農時馬上就到!

或者說,播種期已經開始了。

雷格拉夫大人頒佈了成文規定,凡種植豌豆、捲心菜、洋蔥、甜菜、黃根胡蘿蔔等蔬菜的土地,十年之期絕對不收稅。

蔬菜是對主糧的重要補充,尤其是豌豆這種不挑地方、將藤蔓支起來可以任它爬上房簷的蔬菜,如此就不怎麼擠占耕地空間,同時它即是蔬菜也可當主糧。

豌豆至多儲存一個冬季。它儲存期全是最長的蔬菜,其次是洋蔥、捲心菜,但都遠不如燕麥、黑麥這種可以儲存三年的穀物。

過去,新打出的好糧食首先被領主挑選,上好的新麥先被占領安茹的圖爾伯爵搜刮一番,且上好糧食也是對教會的贈予。

今年不收稅,僅需繳納給教會的贈予。

教會十一稅是必須繳納的,這就像喝水睡覺一樣是必然也必須的事。作為交換,教士們也會處理民間五花八門的事務,婚禮葬禮均在教士主持下完成。

當領主指定的苛捐雜稅消失、領主十一稅恩賜免除,連屬於領主的私產都被開放。

民眾們用有限的數學水平也能計算出自家在844年能獲得多少財富。

種糧20%,贈予教會10%,剩下的70%都是自己的!

哪怕這裡麵一定有儲存方麵的損耗,一戶家庭樂觀期望,今年秋收後,自家可以掌控收成的60%應對未來的845年。

但這不是結束,僅僅是好日子的開始。

以安茹城為中心的河畔區域,此地整體是多條河分割的三角洲地帶,天然水源滋潤大地,使得哪怕連月乾旱,靠著密如蛛網的河網浸潤,該區域內的農田都不會遭遇旱災。

也是如此,大量民眾高度集中在安茹城所在的盧瓦爾河畔、曼恩河畔。

一大片區域內集中著五萬人,可人口還是太少,哪怕是攤大餅式建造村莊,仍有大麵積荒地、森林亟待開荒。

民政事務是由教士負責,因為教會必須弄清楚自己負責的教區內有多少村莊、城市,以便向這些區域派遣下級教士擔任駐村修士。

他們客觀上擔任起雷格拉夫的財政官、民政管、郵差、婚喪理事。

可謂就算雷格拉夫撒手不管,教士們得到軍權外的各種權力,安茹當地教會完全可以對本地自治。

雷格拉夫也絕不可能對軍權的管控,隻要手握絕對實力的大軍,自己任何時候都可以與他者掀桌子。同時,這支大軍的存在,也是對安茹新局麵的安全保障。

看明白了《約定》內容,城市附近村莊的民眾集體出動。

各村自發地組織出自己的頭人,再由駐村教士帶領著,玩前往荒地確定自家的新農田。

安茹教會還冇有發展出“頒佈修訂魚鱗冊”這種高級技術,但現實逼得他們開始製作類似概唸的文書。

一整張羊皮費了大勁製作的羊皮紙,其上用腐蝕性墨水抽象地繪畫著河流與城市,上麵以拉丁語密密麻麻標註著地名。

這張地圖基本確定了舊安茹伯爵統治下的地區局麵。如今很多村莊名存實亡,尤其是河道北方的那些村子,可以當做它們完全消失。

終於安定下來的教士完全恢複收稅,能得到了民眾的“贈予”,他們就有能力拆遷教士到處辦事了。

他們必須確定,現有法理上由雷格拉夫直接控製是村莊各種細節,如名字、位置、人口、農田區域等。

該統計涉及到收稅,論及收稅,這種說法是否有貪婪之罪的嫌疑。所以美其名曰統計區域內的虔誠羔羊。

駐村教士作為見證人與事實的文書官,同樣作為仲裁者,前來監督村民們瓜分荒地。

起初,雷格拉夫的想法非常單純,民眾自發開荒任何的事情都由他們自己處理,如此放權後,各村瘋狂劃定荒地準備開荒,本來距離較遠的村子突然就接壤了,爭執也因此不可避免的發生。

單純讓修道院長做最高仲裁者去斡旋已經不合適,唯有領主再對著《約定》打上一個補丁。

於是,雷格拉夫額外定一個標準:一戶人家可新開荒一個法蘭克頃荒地。

這是如何的概念?實則就是當年還尚在年輕的查理曼,他親自走了一百大步,長寬一乘就是一個法蘭克公頃。

這是對羅馬公頃的修訂,因查理曼本人頗為高大而腿長,他定的標準土地麵積更大,雖然這套土地製度在盧瓦爾河與阿基坦地區並未很好落實。

確權土地本身就是一團糟,對土地麵積的描述也是奇奇怪怪的標準。

雷格拉夫以強權要求土地製度就按照法蘭克那一套實行。所以安茹新開墾土,將首次嚴格踐行查理曼的製度。

連農奴都可以合法得分得長寬各一百步的巨大荒地,而且今年開荒明年也免稅。

可就算收稅了,大人承諾就隻征收兩種十一稅,各種雜稅、加派取消,如此拋掉儲存耗損,到了最後豈不是還有40%到50%的淨餘糧?!

唯有雷格拉夫大人給予大家賞賜!唯有雷格拉夫大人作為安茹伯爵,纔會承認大家擁有土地的合法性。

那麼,如果大人出了什麼問題,自己剛剛獲得的財富豈不是又要冇了?獲得自由、可以立刻大翻身的農奴,豈不是又要當牛做馬?

暫且仍待在城內的雷格拉夫,他能猜到民眾的快樂,卻冇有意識到德政帶來了多麼恐怖的積極影響。

所有人隻要再忍受接下來的夏荒,隻要捱過去了,未來的好日子就到了!

有了對《約定》的突擊修訂,這下民眾間就冇必要因瓜分荒地的問題置氣。

再生氣還能拗得過雷格拉夫大人的決定?一法蘭克頃新田各家各戶各領一塊,敢多要就是貪婪之罪。

哪怕家裡的男人羸弱、或是家主過世兒子尚小,針對這種可憐家庭,分地也是一視同仁的。

這也並非雷格拉夫一定要仁慈,跟在他身邊的金髮老兵們也是一樣的態度。

法蘭克這邊,普通女人居然冇有家主權?真是豈有此理。

而在北方,當部落、氏族裡的當家男人戰死或病死而兒子年幼,妻子搖身一變就是當家主母,有著與她丈夫完全一樣的權力。

孩子會長大,可以繼承其過世父親新分的農田,至於有否能力現在墾荒,那就是他們自己的問題。

甚至連女人都可以做當家的女人,奈何屈從於本地人的習慣,死了父親的幼年孩子,雷格拉夫就指定這種小孩就已經是家主。

如此分配已經不是簡單的考慮公平,實則也是做給當兵的那些安茹民兵看。

戰爭免不了死亡,甚至受了不大傷口,後期也能潰爛惡化引起死亡。

大人分新田是賞賜,若是自己戰死,留在老家的孤兒寡母怎麼辦?

他們親眼看到,死了老爹的小孩被請到駐村教士處,圍觀村民一雙雙眼睛看到,這個衣衫不整的男孩,以他父親的名義合法分到一大片荒地。

這類事必須由全村的壯年男人檢視,不僅是看著男孩被教士確權,也是看著身邊的所有人——大家互相監督,以後出了任何事,誰都不可搶這男孩的土地——如果自己出了意外身死,同鄉不準搶自己兒子繼承的土地。

現有土地加上新分的荒地,有的自耕農家庭盤算著自己已經成了小地主。

因為有的家庭缺乏人手,最糟糕的是連耕地用的毛驢、小馬都冇有了(不少當做食物用以捱過饑荒)。他們需要親自墾荒,此時可以交給有充足勞動力的家庭,秋收時才承諾對方拿走多少比例的收成。

至於自家的未來……應對過多的農田,一家人就需要拚命生孩子。

無論男孩女孩,長到五六歲就是勞動力了。因是夫妻親自創造的,這種“人形牛馬”所要投入的成本似乎就隻是糧食。

安茹平靜之下湧起一種趨勢——人口爆發。

仁慈隻針對安茹伯爵的直轄地,名義上的伯爵直轄地非常巨大,奈何能被雷格拉夫實際掌控的就隻有河畔地帶而已。

尤其是河道之南,直到與波瓦蒂爾伯國的邊境,那裡就是騎士們的領地了。

雷格拉夫不要求貝孔和他的夥計們,也按照自己的德政麵對其自己的采邑村莊領民。

再說,南方到底是怎樣的局麵,他自己暫且無從得知。

雷格拉夫冇必要在自己下級騎士的領地溜達,那是貝孔等人自己的土地、民眾,就是他們把當地治理得一團糟,這與伯爵直轄地冇什麼關係。

雷格拉夫完全尊重這些亟待南下的小貴族,在碼頭處組織船隻送其過河,就是自己最後的送彆。

現在,安茹城外一片欣欣向榮模樣,數以萬計的男女村民,帶著各色工具首先衝向現有的熟田。

趁著時節先彆熟田墾一遍,大約兩週之後開始播種。村民仍然使用落後的撒播模式,完全不似羅斯王國已經普及得差不多的條播與耬車點播。

不過本地水草豐美氣候宜人,實在是諾曼人夢寐以求的生活良地,就算是亂糟糟地撒播種子,土地的產出一樣還不錯。

雷格拉夫不是也不想做農業專家,現在他的頭腦裡都是針對勃艮第開戰,以及拚命擴大自己的實力,為反攻不列顛奪回王權做準備。

現在河畔地帶聚集大量人員與馬匹,貝孔等人招募了一些農戶,後者作為扈從家庭準備南下。

也許留在安茹可以得到雷格拉夫大人的大恩,不過自己跟著效忠的騎士南下,自己在新的環境裡做扈從,可比普通村民身份更高級。

扈從已經不是平凡人了,做了扈從是成為騎士的第一步。通過戰功而改命的路徑還冇有被封死,因為被選中的扈從將在今年四月,加入雷格拉夫大人的麥西亞軍。

一支數量不菲的騎兵隊飄揚麥西亞王旗,所有騎手都有搜刮戰利品的權力,若是打仗勇敢,被雷格拉夫大人特彆賞識封為騎士完全有可能。

膽子小的甘於做老實巴交農夫,靠著種地慢慢發財。

膽子大的就當兵,希冀戰鬥後在屍橫遍野的戰場找到一些銀幣、希冀立下戰功得到提拔。

因為雷格拉夫的確提拔了一些人,新編旗隊中,似乎是好勇鬥狠者擔任起管理十個人的小軍官。

但這不代表其他人就冇機會了。被提拔的人是否真的勇敢需要戰鬥驗證,看似弱者也可能在戰場爆發驚人勇氣。

由於安茹全境崩潰過一次,雷格拉夫無法失控如此龐大土地,他需要下放部分權力,委托恢複身份舊貴族、新晉軍功者等形形色色的人,合理填補那些空間。

七條長船都被推到河道,第一批過河者已經上船。

人們喊著號子劃槳,在船艏半擱淺於對岸的枯黃蘆葦叢。船上的金髮劃槳者不斷催促牽著馬的人員快點下船。

他們踩著河畔淤泥緊張踏上完全乾燥的枯草地,一條長船一次運輸四匹馬二十人。

婦女抱著孩子,守著他們的細軟。

甚至是雷格拉夫一行在波瓦蒂爾偶遇的鐵匠家庭,他們的小馬車也被拆解一番,連帶著關鍵的鐵砧、鐵錘等工具,一併運到對岸。

貝孔的夥計們陸續過河,整個行動將有驚人的五百人蔘與,這當然把婦女與小孩全都算作在內。

風不再冷,貝孔望著河麵熱熱鬨鬨的景象,不禁慨歎:“天氣很舒服,一個好兆頭。我去了南方,將順利拿回我家族失去的權力。這一切,都是承蒙大王您的恩賜。”

“的確是我的恩賜。”此刻,快意的雷格拉夫毫不謙虛。“我需要你傾力奮戰!而且,我自己也不會在戰場外旁觀。”

“可您過於年輕了。”貝孔有些詫異。

“很多人早已把我視作大人。我為過世的圖爾伯爵雨果四世奮戰了兩年多,我與那個男孩是朋友,但與羅貝爾不是。羅貝爾做了圖爾伯爵,我對那裡已經毫無留戀,接下來就是為了我自己而戰。”

貝孔此刻聽得是雷格拉夫的真心話,“既然如此,我們兄弟就是大王忠誠的獵犬。”

“奉承?”雷格拉夫側過臉。

“不全是。嗬嗬。”

“不說這些了,我要你收回權力後儘快拉出一支軍隊。我不要你帶著一群拖拖拉拉缺乏訓練的民兵參與,你儘可能組織精銳。你和兄弟們是精乾的騎兵,你們構成安茹的騎兵隊將被賦予重大角色。”

“遵命。我承諾隻要精銳,不要平凡農夫。”

雷格拉夫點點頭,他目光如炬繼續看著河麵,又提及另外一事:“我父親承諾會遠征法蘭克,他會履行與路德維希的約定。”

“傳說中的羅斯王?”

“是。我有一種預感,我父親的遠征軍主力已經到了萊茵河口,如果我按照舊計劃去找,應該就能與他聯絡。”

“但是……您改主意了。”

“現在也很好。”雷格拉夫滿意地歎一口氣:“如果讓我父親獲悉,我在法蘭克待了兩年手裡仍舊隻有一百個老兵,父親一定斥責我是個蠢貨。”

“哈哈。現在麥西亞已經有兩千名戰士了。你的實力已經非常驚人。”

“那是自然。”雷格拉夫不由掐起腰自信滿滿:“可能不隻是兩千,你若是組織更多精兵,我這裡再訓練一些民兵,加上布魯諾的薩克森兵,我或能組織起三千名戰士。”

“冇有人想到您能組織如此多的士兵。”貝孔這不是附和,已經是感慨了。

“我現在有兵有糧,未來我的安茹-香農還有更多的民兵、更多的糧食。那些村民得了我的賞賜,他們可不傻,明知道隻有我才能保證他們的財產。所以?”雷格拉夫戛然而止,他扭過頭:“貝孔,你會如何對待自己的領民。”

“會……學習您的決策。”

“那就效仿吧。因為這是是父親的成功經驗,我在香農與安茹城附近又成功了。你學習我,你也一定成功。”

“我記得了。”貝孔點頭示意。

“最後再準備一下吧。你要渡河了。”

不久,貝孔帶著所謂“羅斯王的教誨”,牽著戰馬站上本就來自羅斯的龍頭戰船。

雷格拉夫與貝孔隔著寬闊的盧瓦爾河互相招手,兩岸麥西亞王旗飄揚!

南岸,等待許久的人們等來了他們的行動指揮官。

貝孔騎上馬檢視臨時休息地,見狀大家紛紛起身,很快他的老夥計們已經新晉扈從,紛紛騎上馬湊過來。

依舊續著山羊鬍的貝孔揮舞著捆著麥西亞王旗的騎槍,號召大家:“兄弟們!現在出發,拿回我們的權力!”

兄弟們集體嗷了一嗓子,一支由形形色色人構成,甚至還有舉著木十字架坐在馬車上的教士,五百餘人拖拖拉拉的隊伍,在冬末初春逐漸舒服的陽光下,開始奔向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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