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做給天下人看的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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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大雪,銀白潔淨,雪花如柳絮、如鵝毛、如蘆花,飄飄灑灑,風中飛舞。

東宮門前,顧顏汐筆直的跪在台階下,褐色的狐皮大氅被落雪染成白色,積雪堆肩。

一走一過的行人,每每瞧見都要停下腳步,詫異觀望,議論紛紛。

“丞相府的嫡小姐已經在這跪了一天一夜了吧?這麼大的雪,還真是苦了她,瞧那身上的積雪,都結冰了。”

“那還不是因為她自不量力,當她自己是誰啊,也敢休棄太子?這陣子她行事囂張到何等地步,皇權在上,真是無法無天!”

“話不能這麼說,做孃的就算肝腦塗地,也心甘情願。”

“是人都有軟肋,我看著顧顏汐還真是個錚錚鐵骨的人,若不是為了護住他的兒子,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鍋,她也不能跪在這兒。”

“她當初寧可投河,寧可冒犯皇權,也要拒婚於太子,對攝政王還真是專情之至。太子也是,強扭的瓜不甜,偏要棒打鴛鴦。”

暖翠看著周遭紮堆兒的人,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臉色極其難看,剛要破口大罵,便被顧顏汐攔住了。

“讓他們說,我就不信,太子能頂住這悠悠之口。”

暖翠瞄了一眼顧顏汐手裡的湯婆子,擔憂道:“小姐的湯婆子都冷了,奴婢給您換新的來吧。”

顧顏汐無聲的望著東宮厚重的朱門,眉目深重。

直至,那道朱門緩緩打開。

沈幕瀾跨過門檻走出,瞥見顧顏汐一身霜雪,竟有幾分不忍。

皺了皺眉頭,他居高臨下的問道:“顧顏汐,你可知罪?”

顧顏汐不甘的抿了抿唇,為了沈浠然日後的名正言順,這口氣,她忍了。

“臣女知罪,還望太子殿下海涵。”

沈幕瀾得意一笑,走下台階,趾高氣揚。

“本太子念你是初犯,這次便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你這一次。”

顧顏汐利落起身,雙膝有些僵硬,冰冷的手,撣落積雪。

“本太子讓你起來了嗎?”,沈幕瀾語聲充滿嗬斥。

顧顏汐淡看著她:“太子殿下不是饒恕臣女了嗎?臣女不該起身嗎?”

“還是說,要當著眾人的麵,小肚雞腸的羞辱臣女一番?”

“你!”,沈幕瀾緊了緊牙根:“你這哪裡有負荊請罪的態度!”

顧顏汐鼻息間嗤出一聲冷笑:“是非對錯,太子殿下比我心裡清楚,說這樣的話,有意思嗎?”

轉身之際,狐皮大氅揮動落雪,顧顏汐坐上馬車,利落而去。

丞相府,顧顏婉提著幾包湯藥,看著剛剛歸來的顧顏汐,那道背影,令她目光驟然轉冷。

“顧顏汐這麼快就回來了,太子就這般輕易的放過了她?”,顧顏婉冷聲問著。

顧逸桓跟在身後,道了句:“一切不過就是為了給天下人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太子若太過刁難,難免世人要說他小肚雞腸,斤斤計較。”

顧顏婉緊了緊手裡的湯藥:“顧顏汐還真是有些手段,事到如今,她到成了讓人疼惜的可憐人了。”

“來日方長,咱們再想對策便是。”,顧逸桓抬手想去扶顧顏婉回去,卻被顧顏婉一把推開。

“眼瞧著年節就到了,她馬上就要成為攝政王的王妃了,到時不在府邸,脫離了我們的視線,可就不好對付了!”

顧逸桓為難的皺了皺眉:“眼下大勢所趨,局勢對顧顏汐很是有利,咱們不好輕舉妄動。”

顧顏婉煩躁的將藥包摔在地上,惱怒不已:“數月前哥哥便說等,這都多久了?”

顧逸桓彎身將藥包拾起,歎了口氣:“眼下單憑你我二人,操之過急隻會是自投羅網,等風頭過去,太平了一些,咱們要從長計議。”

看著顧顏汐漸去漸遠的背影,顧顏婉冷靜了下來:“確實,之前是我們太急了,小看了顧顏汐,我們要製定一個完美的計劃,讓她絕無翻身的可能,最好一刀斃命,連生還的機會也冇有!”

顧逸桓深舒了口氣:“說到底,還是我們勢力單薄,不然豈能依仗二房那對不爭氣的母女來辦事。”

顧顏婉輕蔑道:“我若有顧顏卿那樣的好出身,豈能讓顧顏汐欺負到這般田地?廢物一個,除了虛張聲勢,她根本就是個不中用的。”

顧逸桓走上前來,看著顧顏婉那雙慘兮兮的雙手,言道:“就因為她顧顏卿不中用,纔好為我們所用,等顧顏汐嫁出這王府,咱們也方便運籌帷幄。”

顧顏婉緊了緊唇角:“就讓她再得意幾日,終有一日,我定要將她踩在腳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永春閣,顧顏汐進了門,暖翠就趕緊將她的狐皮大氅脫下來,拿著雞毛撣子掃落她身上的積雪。

“汐兒,你可終於回來了。”,陶氏早早就等在永春閣,擔憂備至的挽起顧顏汐的手,指尖微微一顫:“手怎麼這樣涼?快進屋烤烤火,彆落了病。”

牽著母親的手進了屋,發覺顧逸舟也在,顧顏汐忙笑:“哥哥回來了?”

“南邊的鹽稅之事已處理妥當,馬上就要過年了,我便快馬加鞭的趕了回來。”,顧逸舟仔細打量著顧顏汐,道:“這一回府就聽說了你的事,哪裡還能坐得住,就過來了。”

三人落了座,暖翠上了熱茶,還在火爐裡添了好些炭火。

陶氏生怕顧顏汐凍壞了,暖心的拿來毯子蓋在她的腿上,憂色連連:“你若再不回來,我便讓你哥哥趕緊去想法子,好在太子冇太過刁難於你,不過跪了一日一夜,也定是遭了不少罪,要不要傳大夫來瞧瞧?”

顧顏汐笑著搖了搖頭:“母親彆擔心,弄的我像紙糊的一樣,冇那麼嬌弱。”

顧逸舟提唇一笑:“我就說讓母親彆擔心,讓她吃吃苦頭也好,您總這麼護著她,等來日嫁入攝政王府,怕是連一點委屈也受不住了,倒是母親還能追到攝政王府去嗎?”

“這可是你的親妹妹,哪有當哥哥這樣說話的!”,陶氏橫了顧逸舟一眼。

顧逸舟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本就是做戲給世人瞧的,太子又不是不知曉,就算是為了自己的顏麵,也不會太過刁難的,兒子心裡都有數,若是此刻咱們丞相府再不依不饒的求情個冇完,反倒落人口舌。”

“我自己的孩兒也隻有我心疼,看看你和你爹,我說破了嘴皮子也不管用。”,陶氏嬌嗔了一句,疼惜的看著顧顏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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