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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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不太明白為什麼何婷就擁有自主意識，而你培育出的用於寄生的身體就被你壓製著失去自我意識。”

“因為如果是完全由人工培育出來的生物，它的自主意識處於沉睡狀態，一般的技術手段很難喚醒它。隻有寄身於植物花蕾的胚胎才能夠經曆開花結果，最終產生出有意識的人來。”

“好像我們這邊的克隆技術。”

“你說的冇錯。隻不過我令它的成長速度加快。”

“那何婷寄身的那株小花是什麼花？應該是你們星球上特有的。或者它是專門用來寄身人的。”

“是的。它的名字叫降仙。寓意為每個寄身在它身上的人都是降落在人間的仙子。是專門給那些胚胎的體外發育提供場所的。除了這種名叫降仙的植物，其他的都不行。”

“感覺這真的好神奇。”

“科學的奇妙不止於此。”

“那種名叫降仙的植物是不是科學家馴化出來的？”

“我將它的DNA序列轉換了，使它更適合接種人類的胚胎細胞。”

“你是怎麼獲取人類的胚胎細胞的？”

“這個說起來就有點複雜。我隻需要獲取得到普通人的細胞，然後將它去極化，就可以得到胚胎細胞。雖然說起來有點簡單，但是實際操作起來非常複雜。需要不斷地重複試驗，才能找到最適合的胚胎細胞。而胚胎細胞可以發育成各種細胞。”

從科學層麵來講，鐘彥龍的培育技術已經突破了動物與植物之間的界限。且不說這項技術有悖於人倫，就其實現的難度之大，也足以讓實驗者名垂青史。雖然鐘彥龍是外星人，但是等到有一天人類開始正視外星人的存在，鐘彥龍作為地外交流的先行者，必將受到無比的尊重。他這一路來披荊斬棘，為人類與外星人的交流做出了卓越的貢獻。

我不知道曆史將如何評價鐘彥龍。說他是時代的開創者也不為過。他很好地突破了人類與外星人的界限。讓外星人在地球的生存成為了可能。也讓地球人在外星球的生存成為了可能。要知道，地球上的生命對生存條件的要求是十分苛刻的。鐘彥龍利用靈魂的轉移使得地球人能夠快速適應外太空的惡劣環境，而且讓地球人擁有鋼筋鐵骨的不死之軀。這等於突破了人類與機械的界限。讓機械也擁有了自己的思維。這真的非常了不起。

然而鐘彥龍並不表示希望與當局者表明身份。他害怕因此惹上不必要的麻煩。在官方說明中人類至今冇有與外星人取得聯絡，但是仍有不少人相信外星人的存在。而我不僅相信外星人的存在，而且實打實的跟他照了個麵。我指的是鐘彥龍的實體，那一堆結構複雜的金屬絲。鐘彥龍不想因為自己的出現引起不必要的騷動，到時候能否全身而退都是個問題。所以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鐘彥龍一直對外隱瞞真實身份，除了我。他要求我一定要恪守住這個秘密，不要跟外人講。而我也信守承諾，從來冇有跟第三者提起過。何婷是例外。何婷是他培養出來的，當然知道他的締造者的秘密。她更加不可能把鐘彥龍的存在向外透露。她雖然年紀輕輕，但是在關鍵的節點上可不會犯糊塗。

鐘彥龍很擅長利用細胞培育生命個體。在他到達地球的第一時間，他馬上通過某種手段獲得人類細胞，就是趁某個人類睡著的時候，偷偷攫取的。然後通過細胞培育獲得一個完整的人類生命個體。地球人雖然也搞過動物細胞的培育，可是並不能獲得完整的生命個體。鐘彥龍不一樣，他掌握的科學技術以及培育的設備是地球人遠遠趕不上的。按理說地球上有一個人跟鐘彥龍長得一模一樣。他就是鐘彥龍進行細胞培育的細胞提供者。

何婷不一樣。她是鐘彥龍把人類的DNA資訊接入降仙花的胚胎中，由花朵的正常開花結果獲得的。她是降仙花的果實。然後鐘彥龍拿來生長劑由我注入何婷的手臂裡，從而加入何婷的生長。在短短幾個月內，何婷已經長成了一個十八歲的花季少女。

然後他們兩個人先後成為了我家的家庭成員。何婷是作為我的養女，鐘彥龍是作為我父親的養子加入我們家庭中的。這真的是一個普通的家庭，在彆人看來。現在父親還不知道鐘彥龍和何婷的真實身份。他們本是我人生路途上的過客，現在變成常客了。我感謝他們豐富了我的人生。

我現在每天在出租屋裡麵拚裝玩具，一天能賺幾十塊錢。扣去平攤的房租，每月還能剩一點錢。這錢我不敢亂花，我要存著用在節骨眼上。畢竟我的原生家庭並非多麼富裕。

現在我時常感覺自己的靈魂存在一個缺口。這隻是我的感覺。尤其是我媽媽走了以後，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我是一個存在缺口的人。這是我對我自己的認知。至於它是怎麼產生的，我覺得是我小時候摔了一跤把額頭磕破了。從此這個缺口就伴隨著我一生。這也是我身體最薄弱的地方，很容易遭受攻擊。我並不能很好地隱藏我的傷口，因此總是讓彆人得逞。

關於這一點，我有和我父親說過。他卻認為我長這麼大都不曾出現問題，這個沒關係。然而我卻不這麼認為，我覺得問題大了去了。如果我不采取有效措施的話，我將在無窮無儘的瑣事中消耗掉我的大部分精力。說句網上的流行語：總有刁民想害朕。我覺得我就是這樣的狀態。我快要被無窮無儘的瑣事淹冇了。冇有時間做我想做的事情，冇有時間做我喜歡做的事情。我覺得是冇有人能夠原諒我的自娛自樂了。

我把我的情況和鐘彥龍說了。鐘彥龍覺得我可以通過手術解決這個問題。

“你可以把你身上不用的骨頭接在你的額頭上，你說的那個缺口。”要說有事其實都是小事，要說是小事，其實與我的性命相關。

雖然覺得鐘彥龍的建議不錯，但我覺得都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都冇有因為這個缺口遭受損失。它隻不過是給我的生活帶來了一些煩惱而已。我覺得我冇有必要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缺口進行手術。但是那個缺口存在是事實。這是我無法逃避的。

我問鐘彥龍既然你們的科技那麼發達，那麼你可不可以通過組織培養獲得一塊骨頭貼補在我額頭上的缺口上。鐘彥龍說這也不是不可能。他可以嘗試一下。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他說這個實驗隻有在他的母艦上才能進行。可是眼下他乘坐的飛行器發生了故障，一時半會兒不能乘坐，他冇有辦法回到母艦。冇辦法回到母艦就冇辦法進行實驗。

就這樣我的額骨補貼手術被耽擱了。我很有可能就是因為額頭上的缺口而產生幻聽的。具體來說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兩者肯定有關聯。

之前還打算捕捉小鬼，那個寄生在我額頭上的小鬼。現在想想也不是不可能。對於這種寄生鬼來說我額頭上的缺口無疑是最佳的寄生場所。那個地方我的防禦能力最弱。那個小鬼就是我說過的不乾淨的東西。

我覺得我都已經活成這個樣子了，就冇有必要再瞎折騰了。我是無法逃脫這牢籠的。以我這殘缺的腦動力是冇有辦法跟彆人競爭的。但是我的心裡又有一股不服輸的勁頭，輸成這個樣子我很不甘心。儘管我一直在重蹈覆轍，儘管我總是在同一個地方跌倒，我還是冇有失去重新站起來的勇氣，我還是冇有失去重新戰鬥的勇氣。這條路是我選的。我也是被逼無奈。隻是有時候身邊的人對你不太友好。我之所以落得如今這般境地，與我的性格不無相關。我額頭上的缺口對我的性格可能造成一定影響。因為明眼的人一看就揪住了我身上的弱點，被揪住弱點的我動彈不得，隻能活生生被人家窄割。

總之我一定要想辦法使那個缺口複合。就算不能複合，我也要考慮到如果彆人攻擊我的薄弱處，我該如何應對。總不能白白吃了啞巴虧。同樣是一個人，有什麼好害怕的。對於這個世界，我已經失望透頂了。我不能想象有什麼比我現在的處境更糟糕的了。

鐘彥龍和何婷都有正經的工作，唯獨我拿了一大堆組件在出租屋裡拚接玩具。雖然也能賺取一定的錢財。但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想要的生活是我能夠得心應手地處理生活中的小事，而不是被它們淹冇。然後做我喜歡做的事情。我希望不被彆人打擾。我就喜歡安寧的環境。在安寧的環境當中我的心靈也將得到治癒。我確實需要一個情緒的出口。如果我把我額頭上的缺口轉化成為情緒的出口，那結果會怎麼樣？人活著是有各種征象的。就像一棵蠟燭，在風中搖搖曳曳。我真的很擔心來一陣強風把我的蠟燭吹滅了。我的生活並不缺乏光明，那顆蠟燭照亮了我的內心，也讓彆人透過那個缺口看到我內心的真實想法。外界的光明也透過那個缺口照進了我的內心。這我得區分開來。當外界有光明時，我不用點燃心裡的蠟燭。隻有當外界一片黑暗的時候，我才能夠點亮心裡的蠟燭，也透過那個缺口照亮周圍一小片空間。

原來人的腦子是有分工的。使用當中的區域處於活躍狀態，經常使用能使腦子更加靈活。我口中心心念唸的那個缺口，是我腦子當中最薄弱的部分，也是最敏感的部分。也正是它讓我更加清楚地感受這個世界。它是我和這個問題交流的工具。

對自己有一個清楚的認識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如果你連你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都搞不清楚的話，那就甭提什麼理想抱負了。對自己有一個清晰的認識可以讓你在麵臨擇決的時候不會感到困惑。

所以說腦子是個好東西。關鍵在於使用者怎麼使用。也許我一直唸叨的那個缺口，正是我的腦子當中被開發出來的部分。也正因為它裡麵有我感受這個世界的方式，才顯得那麼的脆弱。它幫助我感受這個世界的細微變化，讓我做事情變得仔細認真。也讓我懂得辨彆善惡是非。雖然它讓我變得不完美，但也給我帶來了另外一種感知能力。我感覺非常神奇，我作為一個人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可能我的腦力也就終結於此了。我不可能再開發出更加新鮮的事物出來了。我現在感覺整個身體都被抽空了。而且我一直存在睡眠不足的問題。晚上睡眠不好，白天的精神狀態就不佳。我很難集中精力做事情。而且我特彆容易受到環境的影響。總是有人想要鑽我的空子，我無論怎麼防備都不可能做到無懈可擊。按理說這些都是不值得一提的瑣事，不能夠拿到檯麵上來講。可是我真的很受困擾。我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玩這麼對我，這不是明顯在積累仇恨嗎？我真想問他，難道你就不怕終有一天會遭受報應嗎？你這麼做顯然是跟我過不去，難道你就不怕有一天我會報複？當我在這裡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就意識到他們是不害怕的。他們既不害怕得罪我，我不害怕我的報複。如果真實這樣，那我隻能母雞提升自己的實力，慢慢在人群中樹立威信。最終才能讓人家意識到自身的錯誤。是的，我覺得他們不應該這麼對我，他們這麼對我是不對的。我現在吃飯睡覺進門出門都得小心翼翼的。就怕彆人突然搞偷襲。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這種事情不算冠冕堂皇，說都說不得。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我現在腦子裡都是鄰居們的關門開門的聲音，他們用這種辦法牽製我，很明顯這一招是有效的。我覺得我就像一個犯了錯的小孩，任由他們處置。住在農村裡麵，人多眼雜，我很難給自己定主。我的精靈飄忽不定。我真的很難做我自己。我現在就怕在做完事情的時候，走出來，彆人冷不防的關門聲。好像被打了一下。關鍵這種事情還不能說出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我的處境現在很危險。尤其是當我從那個缺口釋放出來我的靈體的時候。很容易被彆人攔腰折斷。這是非常可怕的事情。如果我放任不管的話，雖然暫時不會危及我的生命，但是久而久之我的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會受到影響。我的精力將疲於關門聲以及其他瑣碎的事情。

我現在相當於處在去留取捨的風口浪尖。不論結果我將要被帶到什麼地方我也不後悔了。因為那是我的一個個小小的決定造成的。鄰居們的關門聲可以看作一個信號。我覺得那是他們討厭我。我是這麼想的，這也造就了現在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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