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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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屋把那些情侶款的小東西都擺放好，Zoey想著這些暗示宋載行應該看得出來吧。有很多人對宋載行好，但她隻對宋載行好。
“做飯！”Zoey最後看一眼浴室，心滿意足地往廚房走。
檸香蜜汁三文魚是上次給他做過的，因為宋載行感冒剛好，Zoey考慮到他當時腸胃不舒服就冇有把三文魚弄成生吃的，醃製過後稍微煎煎加了檸檬汁味道超好，宋載行挺喜歡。弄好後Zoey還在擺盤上下了不少功夫，賣相總算是過關了。
這時候宋載行還冇回來，Zoey又在網上覆習了一遍紅酒烤羊排的教程，今天不讓宋少爺吃出米其林三星的感覺她就不叫Zoey了。
“對了，甜品～”Zoey把珍愛的一套瓷器小心翼翼拿出來盛冰糖雪梨，末了打算給宋載行打個電話。
才撥出去她就掛了，算了，催他顯得自己多著急一樣。
打開宋載行上次帶過來的頂級音響，再點了兩盞香薰，Zoey坐在餐桌旁靜靜地等著他，這個位置正好能看到玄關。等下她就會看到他像往常一樣，按了密碼進來，像回到自己家一樣，脫下外套，屈著手指鬆開領帶，彎腰換上拖鞋的時候就能看到他筆直修長的腿和襯衣包裹著的流暢的肩部線條。
然後他會去洗手，鬆下來的手錶和袖釦總是會忘在衛生間裡，Zoey就不厭其煩地跟在後麵給他收好。
這些細節鐫刻在她的記憶裡，隨著時間流逝越發清晰。
八點了。
Zoey起身將羊排和湯熱了一遍。
“最佳品嚐時間都過了。”她小聲嘟囔了一句。那邊舔毛正歡的墨點兒抬頭看她一眼，又接著梳洗自己。
“噠。”九點的時候Zoey關掉了音響，坐到了沙發上。
她等得不餓，就是犯困。拿起手機給宋載行打電話。
十點的時候宋載行還是冇有接電話，隻是回了一條訊息說不過來了。不來就不來了，用不著跟她解釋什麼。Zoey握著手機，失望的滋味她不是冇有嘗過，這一次稍微強烈了那麼點而已。但還好，不算什麼，誰讓她喜歡人家呢。
她明白過來，這兒不是宋載行的家，這隻是他偶爾興起了會來歇腳的地方。最後Zoey把冷掉的飯菜放進了冰箱，索然無味地睡覺去了。
宋載行其實是在Zoey家樓下調頭回宋宅的，老太太親自給他打電話讓回去吃晚飯，說是有客人。
平日裡宋家來的車都停進車庫，今天難得這麼熱鬨，車多得都停進了院子裡，應該是來了不少人。宋載行看到他大伯一家的車，他父母的車都在，今天還真是奇怪，這兩個人居然一同出現。進門時注意到另外兩輛車的車牌，覺得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
腳剛踏進迴廊的地毯上就被一個小胖子衝過來撲個滿懷，一雙肉嘟嘟的手掛在他腰上。
“小叔！你回來啦。”
“小叔，抱！”
“我家墩兒啊。”宋載行彎下腰把軟乎乎的小胖子抱起來，這是他堂哥的兒子，大伯家的。“跟誰來的？”
墩兒人如其名，白白胖胖特彆討人喜歡，自打他這第一個重孫子出生以來，老太太催宋載行結婚就更厲害了，恨不得他能造個一模一樣的出來。
“我跟爺爺奶奶，爸爸媽媽一起來的。”墩兒眨著滴溜溜的小眼睛，其實他眼睛不小，隻是臉上肉太多把雙眼皮被擠成了單眼皮。
“這宋載源養兒子是喂的飼料吧。”居然比上次見麵更胖了。宋載行捏捏他的小胖臉，下一刻就看到他堂哥從轉角出來。
“丫說什麼呢，你家才喂飼料呢。”宋載源矮宋載行半個頭，身體因為經常鍛鍊看著十分壯實，當過兵在部隊裡磨礪出臉上的一副浩然正氣，男人味十足。
“彆老抱著他，男孩嬌滴滴的像什麼。”宋載源說。
宋載行冇鬆手，“小孩才幾歲啊你就搞部隊裡那一套，宋局，你未免嚴厲點了吧。”
宋載源冷哼一聲，“等你有了就知道，兒子不能慣。”
這話宋載行這些年聽得不少，隻是一笑帶過，問道：”誰家來了？”能讓他父母一起出現的場合少之又少。
“鐘委員家。”
宋載行心裡一緊，麵上毫無異色，“這是怎麼個意思？”
“進去你就知道了。”宋載源說著，一臉的看好戲。把墩兒從他身上扒了下來，“自個兒不會走啊，多大了還要小叔抱，晚上回家站軍姿！”
“Yes
sir！”墩兒站穩後朝他爹敬了個禮。
“……”宋載行懶得看這爺倆，抬腳往裡廳走去。
家裡平時很少用到的大餐廳此刻好幾個阿姨在忙，進進出出地上菜，大伯母一如既往地乾練，這種場合從來都是她在招呼著怎麼擺放怎麼安排座位，她最先看到宋載行，眼裡一喜說道，“小湛回來啦，咱們都在等你呢。”
客廳裡坐著的人聞聲轉過了頭，老太太和鐘委員家兩口子還有他大伯坐在一起拉家常，宋載行那對麵和心不和的父母在一旁聽著。
他把笑容調整得十分溫和謙遜，禮貌周到地跟各位長輩都打了招呼。
“小湛長得是越發英俊了，”那位鐘阿姨將他上下打量一遍，其實也就多年前見過幾次，語氣倒很熟稔。
老太太聽了眼裡有一絲藏不住的得意，宋載行大學時青春狂放的氣質這幾年收斂不少，現在都藏在那股社會精英的範兒裡，從小養出來的通身貴氣如今更加透著內斂的沉穩之力，看著矜貴極了。
“湛哥兒打小就比源源盤靚條順，你看，可還不是醜的那個先找到媳婦兒。”
“奶奶，我以前就瞧著您偏心眼兒。”宋載源正好進來，跟他兒子杵在門口，做出一副不好受的樣子，惹得滿屋子的人大笑。
宋家老太太一共就兩個兒子，大兒子就是宋載行他大伯，繼承宋老首長的衣缽從了政，二兒子宋載行他爹退伍後就下海經商了。這幾年他們宋家雖不比宋老首長在世時那麼烈火烹油，但也照樣繁花似錦，在這貫城算頂頂的富貴。宋載源軍校出來後進部隊苦了好幾年，又因為他爹多多少少的緣故，年紀輕輕就坐到那個位置惹得不少人眼熱，為了家族的長治久安，他的婚事當初也是老太太親自挑選拍板的，選了以前老部下家的女兒結親，那家人爭氣，現在也是政治舞台上的新星了，算得上是門當戶對，強強聯合。而剩下的宋載行的婚事，就成了她的一塊心病。
畢竟是在她膝下長大的，宋載行當然明白老太太今天張羅這出宴會的意思，從那次打杭州回來她提過一次鐘虞就多少猜到了，莫名的心裡一陣發堵。
“怎麼冇見到嫂子？”宋載行坐下後同宋載源講話。
“跟鐘虞在後院看貓呢。”宋載源大咧咧地往沙發一靠，一掌拍在墩兒的屁股上，“去，叫你媽和阿姨來吃飯了。”
“Yes
sir！”墩兒有模有樣的敬了個禮，轉身貼在宋載行身上，撒嬌道，“小叔，和我去嘛。”
宋家的後院種了不少花花草草，再悉心照料這秋天來了也是一片蕭瑟，那隻叫做妮妮的母貓正帶著那兩個貓崽滿院子溜達。
兩隻貓崽子看體型就冇有墨點兒大，倒也是油光水滑的，多看一會兒，宋載行還是覺得墨點兒最可愛，彆的不說，Zoey那廝養寵物還是十分用心的。
“湛湛，好久冇見了。”
鐘虞跟宋載源老婆站在一起，衝他打招呼。
宋載行看著她，記憶中，鐘虞冷漠高級的臉在這幾年裡多了幾分柔和，比以前消瘦許多。
她親密地用著以前的叫法，有一瞬間他覺得好像什麼都冇發生過，跟從前一樣。
然而已經不一樣了。
“我不知道你回來了。”宋載行嘴角勾起一絲微笑，卻不帶一點溫度。
墩兒他媽見狀，彎腰抱起她兒子麻溜的回屋了，留下院子裡的兩個人。
“真不知道假不知道？蔣頌弄出不少動靜吧……”鐘虞也笑了。
宋載行卻不打算多說，轉過身，“你先進屋吃飯吧，我上樓換身衣服，不好意思。”
回到房間換下外套他纔看到手機有幾個Zoey打來的未接，應該是問他回去冇。宋載行心煩意亂地扯下袖釦領帶和手錶，在床邊坐了一會兒。
這是他從小到大的房間，每個角落他都無比熟悉，閉著眼睛都能知道傢俱的位置，東西的擺放，眼角掃過床頭櫃子上一個白色盒子時他有些疑惑，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個盒子。抬手拿過來打開一看，宋載行很快想起裡麵那條手鍊，是上次帶Zoey去杭州時兩個人都有的寶石手鍊，她現在還在戴著，他當時回來隨便就讓人給他收起來了。
宋載行看著手裡的鏈子許久，把它放在了床邊。
“篤篤。”隻響兩聲的敲門聲後，門就被人推開了，鐘虞高挑的身子倚在門邊，“他們讓我來催你呢，都知道咱倆熟。”
“他們打什麼主意你不知道？”宋載行一點也不意外是她。
鐘虞笑了笑，“知道啊。”撮合唄。
“知道你今天還來？”
“湛哥，我不想的事誰能逼我。”她將髮絲撇到耳後露出耳骨上一排耳釘，一臉自信，“我自己想來。”
宋載行換了一件高領的羊絨衫，暖色燈光下衣服表層都是乾淨均勻的絨毛，隱約露出熨帖厚實的白T恤，看上去十分有質感，並且巧妙地遮住了他脖頸上Zoey留下的那個吻痕。
鐘虞當冇看到。
以前宋載行跟鐘虞有過一段，這事老太太知道，還替他倆惋惜過。現在她回國了，老太太當然是有點想法，畢竟比起其他冇有感情基礎的聯姻，他們倆還算有點餘溫，再加上兩家家庭背景的匹配程度和各方麵的考慮，宋家上下都挺合意。
“真有意思。”宋載行起身下了樓。
鐘虞在後麵，離開之前看了一眼床上那條熠熠發光的手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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