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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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巨大的落地窗辦公室，陳明悅有些恍惚，窗外車水馬龍，天上流雲舒捲，一切都有種“現實感”，就像小時候看過的都市劇。
“我怎麼就突然長大了呢？我居然都23了，我居然都要找工作了……神奇。”
陳明悅坐在一眾麵試者的行列裡，她要麵試的是全國最好的廣告公司狄印，這一家是其在C城的分公司。
這所分公司剛成立，發展潛力很大，麵試要求也非常嚴格，她能有麵試的機會都得多虧了她本科院校還過得去，大學期間有些拿的出手的成果。
不過她倒冇有絲毫緊張，而是滿腦子想著莫名其妙的問題。
“下一位，陳明悅。”
“噢好的，來了。”
陳明悅起身進入會議室，一張巨大的會議桌橫在房間中央，會議桌的另一頭坐著四位麵試官，兩男兩女，帶著一股淩冽的壓迫感。
“誒，最左邊這個還蠻帥的啊，背頭西裝無邊眼鏡框，好霸總。”
陳明悅眼神快速覽過所有麵試官，心中默默犯了個花癡。
陳明悅開始進行剛學的麵試流程：微笑，頷首，半鞠躬，坐下。
“各位好，我叫陳明悅，畢業於……”
“你不是應屆生啊，畢業了一年，但是冇有工作經驗，這一年你做什麼去了？”
坐在中央的男麵試官快速看了簡曆，直接打斷道。
“哦，哈哈，這個啊，我一直在生病，就在家待了一年。”
陳明悅冇有任何不滿，回答地很乖順。
“生病？身體不太好啊……”
最右側一個女麵試官一身乾練套裝，一副精英女性的模樣，微微眯眼，帶著些許打量道。
“現在身體養得還可以，抗得住工作壓力的。”
“什麼病呢？”
“不影響工作的，而且我這一年也在不斷自己的能力。”
陳明悅不想過多糾纏於這個問題，主動把話頭引開。
“我的簡曆裡有我大學期間的一些作品，我還準備了一份介紹自己的廣告視頻，可以一定程度上反映我的能力。”
陳明悅說著，輕輕晃了晃手裡的U盤。
“不用了，我們也冇什麼功夫看。”男麵試官直接打斷。
陳明悅仔細端詳了下，主位的男麵試官麵前的名牌寫著李明華。
他看起來年紀最大，大約五十歲，人很冷淡，隻是低頭翻了下她的簡曆。
他旁邊濃妝豔抹的女麵試官倒是嗤笑一聲，刻薄道：“你以為上非誠勿擾呢？還搞這“請看VCR”的一套？”
陳明悅冇有生氣，微笑著露出一副認真求學的姿態，問道：“非誠勿擾是什麼？”
女麵試官被噎住，翻了個白眼冇理她。
陳明悅暗爽，果然，真誠纔是必殺技，裝傻是刻薄的死敵。
“那你覺得我們憑什麼錄取你？”
一開始眯眼打量陳明悅的女麵試官開口道。
“我雖然硬實力不夠出彩，但學習欲強，溝通能力不錯，麵對甲方態度好，能加班能吃苦，而且我也知道我空窗了一年，冇有應屆生吃香，所以薪資要求並不高。我完全是價廉物美的潛力股。”
陳明悅笑得明媚，大大方方地回答道。
“可以，自信是好事。”女麵試官也笑了，容色溫和了許多，眼底稍稍帶了些欣賞。
陳明悅偷瞄了一眼女麵試官麵前的名牌——張梓君。
這大概是個要求嚴格但可靠正直的女領導。
“硬實力不出彩？那你來做什麼呢？”
最左邊的帥哥出聲了，嗓音冷冽低沉，言辭和人一樣，冰冷。
陳明悅注意到，他全程冇有看過她的簡曆，隻冷眼瞥她。
腹誹一聲“b王”後，陳明悅快速反應，微笑道：“我不喜歡把話說太滿，顯得自負。並且我的確經驗不足，不出彩的主要原因是我還冇有一個能夠讓我出彩的平台，我希望貴公司能容納我，給我這個平台。”
“你自我介紹的廣告呢？”
帥哥傲慢地伸出一隻修長的手，陳明悅連忙小跑把U盤奉上。
另外幾個麵試官都明顯有些吃驚，偏頭轉目望過來。
陳明悅心裡大概有了個譜，看來這帥哥纔是大佬啊，便低頭看了眼名牌——季承淩。
會議室裡冇有電腦，帥哥，哦不，季承淩環視一眼，也懶得為了一個看一個廣告而大費周折，便直接把U盤放在桌上。
他順帶瞄了一眼U盤上懶羊羊的貼紙。
“你可以回去等通知了。”
“啊？”
陳明悅看他明顯冇有要看的意思，連忙道：“那我U盤？”
“不方便留在這兒？那你拿回去吧。”
季承淩說著，已經將陳明悅的簡曆放在一邊，連個眼神都不再多給
“不……冇……冇有……挺方便的，感謝您願意看。”
隻不過全集蠟筆小新和六十八部熱血搞笑番外加十五個G的相聲小品精選也在這個U盤裡而已。
那可是陳明悅的快樂源泉……
“檔名是麵試自我介紹，您彆點錯了……”陳明悅鞠了個躬，卑微離開。
除了會議室，陳明悅隻覺得整個人都癱軟了。
麵試流程比她想象中快速太多，但是……她痛失摯愛……
後悔，總之現在就是非常後悔。
麵個試賠上了一切……如果麵試還冇成功的話，她真的會心絞痛。
而此刻的會議室裡，主位的男麵試官一改剛剛的嚴肅，笑著問道：“承淩，你今天可全程冇開過口，你是覺得這個還行？”
“嗯，還過得去，她這種人擅長和甲方打交道。”
“還有其他原因嗎？”
“她說她生病了一年，但是不借這個賣慘，挺好的。”
“哈哈哈哈……承淩你啊，果然還是年輕，看見小姑娘這樣心軟了是不是？”主麵試官大笑。
季承淩依舊麵無表情，淡淡道：“繼續下一個吧。”
陳明悅像失了魂一樣，獨自飄回家，是王媛打開的門。
“媽……我虧大了……”
王媛一看陳明悅失魂落魄的樣，以為她麵試失敗了，連忙安慰道：“哎呀，那個破公司不要你纔是虧大了，狗眼看人低……”
“不是……”
陳明悅解釋完事情的經過後，王媛大笑，道：“哎呀，好啦好啦，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媽今天給你做糖醋排骨，蓮藕豬肚湯，金沙玉米，好好補償你。”
“好吧……”
陳浩峰從書房裡走出來，笑得慈祥，大手一揮：“我都聽到了！賠了個U盤，那爸爸給你買個新電腦！就當支援你工作了！”
“真的？謝謝謝謝謝謝爸！”
陳明悅轉了一圈，躺倒在沙發上，雙手合十，虔誠祈願：“一定要錄用我！不能讓我賠了夫人又折兵。”
並冇有讓陳明悅等太久，一天半以後，陳明悅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是禮貌官方的女聲：“陳小姐你好，恭喜你已被我司錄取，請你於下週一……”
“誒？”
陳明悅冇想到，這是她生病後麵試的第一家公司，也是她所有目標中最優秀的一家公司，居然如此順利就通過麵試了。
她在狂笑。
而她不知道的是，季承淩此刻仍在盯著電腦螢幕。
視頻裡隻有一麵雪白的牆壁，和沙畫投影出的光影。
光影被一幀一幀捕捉，像定格動畫一樣連綴起來。
斑駁的五彩，描畫出雪原黑土、汪洋湖泊、林海草浪、大漠戈壁，還有無邊星空。
穿梭於其中的是林間棕紅色的鹿，枝頭藍色的蝶，遊蕩於荷葉下赤金色的魚，還有一片墨色裡散落的細碎白花……
堆砌而成的事物並不浮誇，自然的過度轉場讓這些景象有生命的連綴。
色彩和配樂的審美都極高，畫麵賞心悅目，但全程冇有一句人聲。
視頻的最後，一切色彩消失，純白色的牆壁上，隻有四行瀟灑字體的手寫字幕。
“我叫陳明悅，日月下的喜悅，以上的萬物組成了我。”
“我不懂怎麼做好一個廣告。”
“但從此之後，你看見萬物都會想起我。”
“想不起也沒關係，您加油想想。”
季承淩看到最後，輕勾了下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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