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 太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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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淮兮，你怎麼會來這兒？”
木春遠隻隨意地瞟了眼地上的黑衣人，便不再看他，目光轉而移到了紅衣男子身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寒，冷冽如東風。
眼前那人卻聳了聳肩，看著木春遠的神情頗有些一言難儘，似乎他的木春遠對木春遠的反應早有預料。
“這件事容後再談，先將此人帶進去。”
這語氣，冇有一點協商的意思，不容置疑。
木春遠隱隱有些不服，但心中還是以正事兒要緊。
聽了莫淮兮最後那句話，便也不再繼續追問了。
莫淮兮話音剛落，木春遠把手往前一伸。
接著像變戲法似的，不知從哪處弄出了一條捆仙鎖。上前去把地上那瘋狂掙紮的人兒給綁了起來，連拖帶拽地“丟”進了屋內，問話去了。
屋外，風雪已經停息，寒風吹拂。
慕雲知和莫淮兮四目相對，相顧無言，一時間有些尷尬。
然而，這份尷尬並未持續太久，不過一瞬，慕雲知很快便將這股尷勁兒丟到腦後，開始仔細地觀察起了對方。
天地間皆染雪色，獨一抹鮮紅屹立，點綴於一片白茫之中。
有如水墨畫中最後的點睛之筆，又似蓮池中那唯一一朵搖曳生姿的睡蓮。
長髮半束半散，隨意地紮於腦後，眉下雙眸不似尋常人般深黑，反而呈現出悠悠淡然的金色。
本是銳利無比，在望向他時，這股銳利似乎瞬間從他眼中一掃而空，眸光溫潤如水，皎潔如玉。
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在慕雲知心中暈開，前所未有的感覺瀰漫心頭。
“為何總感覺麵前這人眼熟......可卻對他冇有半分印象？”慕雲知心中暗忖。
莫淮兮、淮兮......
慕雲知在心裡默唸了幾遍這個名字，越念越是覺得熟悉無比。
心裡頭這麼一想，他抬眼看去，正巧，莫淮兮也轉頭看他，兩人視線對上，目光交彙。
慕雲知心中一動，嘴唇微啟：“......你是莫淮兮？”
眼前的人兒輕輕點頭。
“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慕雲知又問。
莫淮兮卻是不說話了，隻抬起金眸，看嚮慕雲知。
眼眸深邃，不識其中。
時間在那一瞬像是凝固了般。不知過了多久，莫淮兮已然不覺間走到他的身側。
兩人就這麼站著，冇什麼話題可聊，各揣心事。
慕雲知心中那股好不容易揮散開的囧意又燃了起來，正想著能不能隨意找到個話題，屋內的木春遠已經有動靜了。
“雲知兄，莫淮兮！”
木春遠大聲嚷嚷著跑了出來，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
“他的身份已經查明瞭，我順便套出了一些資訊，雖是不知可信度如何……不過，你們可曾聽說過，岑溪的鄰旭城？”
“鄰旭城？”莫淮兮聽見這地，眉頭微微皺起。
“怎麼了，這個鄰旭城，有何不妥？”
慕雲知看莫淮兮的表情肉眼可見地收斂了起來，不禁生出一絲疑惑。
看樣子，木春遠和莫淮兮應是都知曉此地。
可他卻從未聽說過，甚至旁人也很少提及。
“鄰旭城，現如今，已是一座死城。”
莫淮兮看慕雲知顯然是不知道此地，便開口解釋。
“這座城在三十年前，那裡曾是岑溪一帶數一數二的繁華之地。然而，一場瘟疫在夜裡悄無聲息地蔓延，最後席捲了全城。
據傳言，身患此疾之人，最初和常人並無兩樣，身體健全，生活照常不誤，隻偶爾伴有輕微咳嗽與低熱之狀，看起來和風寒看起來並無二處。但，這不過纔剛剛開始。”
過不了多久，患病之人身體上便會長出如同水泡一樣的東西，越積越多，無論如何治療也無濟於事，生長的大小時間並無定數，直至全身無一倖免，那才停止生長。
而那些水泡，會慢慢腐蝕周身肌膚，血肉模糊，深可見骨。不出半月，那人就會渾身潰爛而死。”
“這是……蝕骨銷？”慕雲知聽著這段描述，總覺得分外耳熟。
這纔回想起，他曾經翻閱過的醫術中，卻有記載。
不過隻一筆匆匆帶過，自己當時並未深究，可卻也記著一些內容，知道其厲害，心中不由一驚。
木春遠點了點頭，緊接著補充“而且，蝕骨銷傳播速度極快，難以預防，一旦有一人不幸感染，方圓百裡內無一人能倖免。”
“你從未聽聞此時，倒是情有可原。”莫淮兮抬手拂了拂頰邊髮絲，說到這，話語中帶了絲不可察的微怒。
“這場瘟疫結束後，鄰旭城便被徹底封鎖，所有關於此地的種種事蹟，也就此塵封，後代極少人知曉當年之事，更不知還有這個城池的存在。”
慕雲知聽完，思索了一會兒，這才道：“有點線索，去看看也無妨，你們覺著如何？”
木春遠和莫淮兮自是冇有異議，開口應了。
慕雲知撚決，使了個小法術。
......
身旁景色飛馳而過，狂風掠過耳旁“呼呼”聲不過隻響了一瞬。
眨眼間，幾人身處之地已不是庭院門口的一片皚皚白雪。
漫山遍野，枯株朽木，花樹稀疏，映入眼簾。
“這是......傳到哪出去了？”
木春遠看著眼前的景象，冇腦子似的的問題脫口而出。
“你又不是冇來過，怎麼這都忘了，在人界待久呆傻了？”莫淮兮忍不住出言嘲諷。
慕雲知看著他們二人熟稔互坑的模樣，無奈搖頭。
看了看周遭環境，出言正兒八經地回答著木春遠剛剛的問題：“看樣子，這已經進入岑溪的境地，離靈旭城應當也不遠了。”
莫淮兮聞言，微微垂首，兩側碎髮好巧不巧地遮住了他此時的表情，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木春遠微楞了下，隨後才灰灰地貼到慕雲知身旁：“你不是從未來過此處嗎，你是如何得知，此處離鄰旭城不遠了的？”
慕雲知聞言，哈哈低聲打著笑，這纔回答：“我長這麼大，聽都冇聽過此處，更彆提來過了？”
木春遠也跟著嘿嘿了兩聲：“哈......可不是......”
慕雲知轉頭，這才瞧見莫淮兮隨還看不清臉上是何表情，但氣壓有些低。
直覺來講至少不會很好看，頓時有些擔憂。
憂色卻不露於表麵，隻是靠近他，低聲詢問：“淮兮，冇事吧，不舒服嗎？”
莫淮兮像是終於回過神來了。
原本有些陰沉沉的臉在感受到慕雲知的靠近時登時由陰轉晴，對著慕雲知燦然一笑：“我冇事，不必擔心。”
慕雲知應了一聲，再關懷地說了句“不舒服就說，彆硬撐啊”便不再講話。
......
三人繼續前行，過了許久，穿過一片被枯枝群木遮掩住的小路，總算是到達了傳聞中的鄰旭城。
可能是因為那場瘟疫死傷人數龐大的驚人，這處倒是與岑溪其餘的地方的靈氣景觀截然不同，生出了幾分陰沉。
群群煙霧繚繞於這座深城附近，揮之不去。
雖不至於連眼前景象，身側之人都看不清，但此地怨戾之氣過深，讓木春遠和慕雲知的法力施展受到了些限製。
幸虧的是，莫淮兮的法力倒是無甚影響。
莫淮兮上前，法力集中至掌中，隻一擊便輕而易舉地打開了城門。
城內煙霧看著似乎比城外還要少些。
一條寬闊長街展現於眾人眼前，兩側樓房林立，商鋪客棧上的招牌字跡已經淡去，也有尚存痕跡的。
可惜的是，大部分或隻隱約看出字體，或隻僅存三兩個字。
已到末時，日影薄薄，本就稀疏的光亮被重重霧影遮擋了去。
也有隱隱有幾束光芒頑強地落於地麵，倒是方便看的清楚些。
眾人慾待繼續往前，慕雲知繫於腰上的玉佩卻突然亮了起來。
一陣陣淡綠光芒時強時弱，努力地想要提醒著什麼。
慕雲知自然是注意到了，他把玉佩握在手中，指腹緊緊貼於玉佩表麵。閉眼仔細感受著玉佩所傳輸於他的陣陣能量。
直到玉佩光芒示弱，漸漸地，從深到淺，最後重新變為一隻嶄新白玉，慕雲知緊閉的雙眼才重新睜開。
“有魔修藏匿於此處，修為至少已達元嬰期......還是小心為妙。”
慕雲知壓低音量，出聲提醒，後餘音一轉，又道：“但是，我探查不到他現在所在的位置，我......”
“等等，你們看那邊。”木春遠打斷了慕雲知的話，手指向遠處一間破敗的房屋。
門窗被邪風吹得嘎吱作響，一些柱子也被蟲蟻啃食的坑坑窪窪，絲毫看不出往日樣式如何。
二人朝著莫淮兮手指著的方向看去，就見那房屋門口，還坐著一名老婦人。
婦人看著年近古稀，蒼蒼白髮被一根木簪子一絲不苟地挽了起來。
雙手杵著根木柺杖，衣服上零散的補丁，佝僂著背，就這樣背影單薄地坐再那間屋子的門框處。
應是發覺了有人正看著她，猛地轉過頭。
先是瞧見不遠處立著的三人，再定眼仔細一瞧，便從把目光定在了慕雲知和莫淮兮兩人身上，發出一聲挽餘般的歎息。
“是你們回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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