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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土道人 作品

第一百一十七章 伏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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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辰時三刻。

江都府城內的各處街道。

路上行人依舊步履匆匆,不過眾人的臉上早已冇有了前幾日的陰霾,相反,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暢然無比,彷彿又回到了往日的祥和,這種突如其來的反差不但是因為今日路上盤查的官差數量驟減,那種人心惶惶的氛圍消失不見,更因為早上城內皇榜釋出的訊息——驚動整個朝野的江都府連環殺人案和玲瓏棋局被盜案已經抓獲真凶!

這一訊息很快在江都府的大街小巷不脛而走。

人們歡呼雀躍、彈冠相慶,為重獲安寧的生活歡欣鼓舞,他們並不關心江都府連環殺人案和玲瓏棋局被盜案的細節,更不關心凶手是誰,作為老百姓,他們隻要明白自己能夠安穩的生活、三餐無憂便足矣。

不過有些人卻並不對兩起大案的破獲而心花怒發,比如在此次密謀當中一無所獲的何心竹!

江都府碼頭。

此時乃是早市高峰的時段,人山人海,來往商客無數,密不透風的人群中,誰也不會去注意今日少了許多本該在此地營生的攤販,而那兩位駛船技術不錯的矮小艄公亦是不知所蹤,碼頭本就是迎來送往的地方,每一個人都在為自己的一日三餐奔波勞碌,誰去誰留這些無足輕重的資訊,根本就無人關心。

不過這些人當然不會無故消失,亦或是說對於他們而言,離開他們偽裝的身份方纔是解脫,畢竟倭國纔是他們的故土,中原不過是他們為了某種理想為之奮鬥的地方,不過這樣迴歸本身的方式卻顯得猝不及防,全因他們對於今日所得的訊息始料未及,更是從未想過他們精心佈局的計劃居然最後栽在了從吐蕃國遠道而來的赤瑪祿公主身上。

所以此刻,何心竹的地下據點之內,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九個小分隊的頭目跪坐在何心竹的麵前,神色極為凝重。

九人的裝飾大同小異,唯一一人的左肩處被打上了木板和繃帶,一看便知定是那位增援幽蘭反被薛宇所傷的那位“前”小隊長,此刻他的麵容極為難看,因為他知道刺殺黃雀任務的失敗給他們帶來的影響絕不是自己一兩句藉口可以輕易推脫的,特彆是在今日,原本塵埃落定的計劃居然在最關鍵的時刻發生了翻天地覆的轉變!

“現在外麵什麼情況”

何心竹的表情糾結,額頭汗珠點點,他早已心急如焚,當前的局勢急轉直下,遠遠超出了他的控製,甚至偏離了他在中原的整個佈局,因為吳國的這兩起大案乃是他精心策劃的導火索,利用玲瓏棋局作為誘餌,在中原武林掀起一場血雨腥風,到那時何心竹便可以作壁上觀、儘收漁翁之利。

他隻要等過今天,就可以迎來收穫!

可是,誰料風雲突變,玲瓏棋局不但被完璧歸趙,而且江都府連環殺人案也莫名其妙的告破,甚至連凶手姓甚名誰都無人得知,所有人似乎都認定了隻要玲瓏棋局被追回,那麼真凶便一定落網了。

這實在是一件耐人尋味的事情,可是在吳國,楊溥一言抵得上群臣的千言萬語,既然楊溥金口已開,那麼縱使江都府連環殺人案的真凶逍遙法外,也無人敢冒死提出質疑。

更何況,身在局外之人無憑無據,又談何疑慮,誰都希望這場攪動朝野不得安寧的兩起大案最後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畢竟真正知曉案中內情的,除了幾位始作俑者,就屬探案的江都府衙及刑部一乾人等,可是何心竹心有不甘,他無法容忍自己的周密計劃被一個半路殺出的赤瑪祿公主破了局!

“首領,我們收到的訊息確實如此,吳國的皇帝已經下旨撤回了刑部各眾,刑部尚書盧擇已經在江都府衙答謝各官差、衙役了。”列小隊隊長開口回道。

何心竹雙拳緊握,他現在的心情很不好。

如果說江都府連環殺人案是為了掩人耳目、分散刑部的注意力,順帶還無塵的人情,那麼玲瓏棋局纔是何心竹如此儘心儘力的原因,因為他圖謀中原大地的野心早已不用刻意掩飾,但是現在呢?他得到了什麼?

什麼也冇有!

幾乎所有的參與者都得到了他們想要的東西。

唯獨吃力不討好的何心竹一人!

何心竹忽然有一種被無塵欺騙、利用的感覺。

而這種感覺在他得知案件被破的訊息後變得愈發的強烈!

所以何心竹很快就選好了他要宣泄的目標!

“可有無塵的訊息?”何心竹問道。

“回首領,無塵還在大明寺,並未踏出半步!”列小隊隊長開口回道。

“那正好!”

何心竹這三個字說得咬牙切齒,因為他要將自己全部的怒火發泄在無塵的身上!

事實上,何心竹也是這麼做的。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整個地下基地空無一人,何心竹和他的東瀛隊伍傾巢而出,隻為一擊斃命無塵!

大明寺。

黃昏時分。

前殿各處的信徒們與香菸一起漸漸散去,唯留一些大明寺內的僧人打掃著四處,伴隨一陣悅耳的暮鼓聲徐徐響起,大明寺又迎來閉院謝客的時間。

卻也迎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此時,無塵的禪房外,幾片落葉隨風而去,十來道黑影攜著攝人骨髓的殺氣,悄無聲息的矗立在禪房之外,通向禪房的小道兩側,每兩步就有一位東瀛忍者藏在暗處,監視著四周的風吹草動,以防不測。

可以說,無塵已在不知不覺間處於甕中捉鱉的局勢。

何心竹很滿意這樣的局麵。

殺無塵,可並不是他的魯莽舉動,這是一個經過何心竹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

無塵雖然是將他們兄妹弟三人帶來中原複仇的大恩人,但多年以來他們兄妹弟三人早與無塵貌合神離,甚至可以說他們兄妹弟三人就從未真正瞭解過無塵。

無塵的心思和舉動,永遠蒙在一層迷霧之下,這世上恐怕也無人能從無塵人畜無害的表情上窺伺到絲毫他的心思。

這也是無塵之所以被稱作絕僧的原因。

因此何心竹必須殺了無塵,一個與他們忽遠忽近,又知曉他們所有底細的人,對於何心竹而言是一個極大的隱患,他很不喜歡這種如鯁在喉的感覺,即便無塵對於現在的他而言尚且有些利用價值,他也要將無塵除之而後快!

特彆是現在他終於明白自己被無塵當猴甩之後。

可是何心竹遠遠低估了無塵的能力。

瞥了眼麵前的禪房,何心竹冷笑了一聲,接著右手舉起利落的向前一擺,周圍一眾東瀛忍者得令之後,瞬間從袖口射出無數閃耀著幽幽綠芒的苦無,隨著一陣木屑飛舞和瓷器的碎裂聲,何心竹臉上的表情卻從得意轉為了凝重。

他隱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怎麼回事?”

何心竹遲遲冇有聽到無塵的慘叫聲,這是此刻讓他最為心緒不寧的事情,所以當何心竹的話語落下不過一息,倏忽之間已有十名東瀛忍者從禪房的不同方位衝入其中。

“首領,房間裡冇有人!”稍許,一人衝出禪房,神色不安的向何心竹回覆道。

“該死的。”

何心竹口中咒罵一聲,他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很快,他的這個預感便應了驗。

因為眾人的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位白袍僧人,麵色微冷,衣袖輕擺。

“諸位,夜色將至,要想聽小僧說法,還請明日起早吧。”

白袍僧人的話語擲地有聲,眾人猛然回頭,赫然看到一張他們尋覓多時的麵孔!

何心竹眼見白袍僧人現身,登時眼若銅鈴,所謂仇人見麵分外眼紅,何心竹不假思索,當即大喝一聲:“無塵!受死吧!”

接著何心竹一馬當先,拔出腰間武士刀,向著無塵疾步而去,眼前何心竹來勢洶洶,無塵臉上反倒泛起一絲戲謔的笑容,回道:“抱歉,小僧佛願未了,尚無法遂了性命,恐怕要讓諸位施主失望了。”

無塵話音未落,身子如煙般倒飛出去,何心竹在距離無塵一丈處緊追不捨,誰知他尚未觸及無塵肌膚,耳邊竟然響起陣陣破空之聲。

“糟糕!”

何心竹心中一緊,頓時大驚失色,此番突襲無塵之舉本就是他臨時起意,未曾想無塵居然未卜先知,在此設伏,而且出手之人的武功遠超何心竹想象!

不到二三回合,他手下一眾精兵強將竟然與無塵尋來的六人僵持不下,很難想象中原武林能有幾人會有如此之高的武功,居然讓幾十位東瀛忍者和扶桑浪客無從下手。

不過這六人的身份很快被何心竹手下的九個隊長識破。

夕陽下,點點斑駁殘陽傾灑的麵容赫然便是薛宇、莫無憂、妙老兒、鬼穀子、玄機子和黃雀。

薛宇和莫無憂自然是尾隨無塵而來尋個明白,江都府連環殺人案和玲瓏棋局失竊案的結果可並不能滿足薛宇和莫無憂的胃口,畢竟其中牽涉極大,特彆是莫無憂,他的好兄弟花間酒可是到現在都不省人事,他必須要向無塵討要說法。

黃雀此番孤身而來,並未帶來他的一眾手下,想來亦是合理,畢竟在明麵兒上,案情已破,再去尋找所謂真相無疑是否定楊溥,藐視皇權,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黃雀絕不會明知故犯,他此行而來隻有一個目的——幽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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