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鋃鐺入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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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中毒,張澤冇能及時從客棧離開。
而毒勢爆發之後,他更徹底失去了意識。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店小二給他下的並不是烈性毒藥。
再加上之前給宋天治傷的時候,張澤特意多要了些藥材,並秘密製作了一批療傷、解毒的常備藥丸以備不時之需,因此纔沒有丟了小命。
即便如此,意識恢複的時候,也已是命案發生的兩個時辰之後。
唔的一聲嚶嚀,張澤艱難地撐開眼瞼。
因為還處於虛弱狀態,用力眨了好幾下眼睛,他的視野才恢複清明。
入眼所見,卻發現這兒已然不是客棧。
隻有湯缽大小的窗戶開在身後那麵高聳、漆黑的牆壁頂端。
正對窗戶的則是一條聳立的柵欄。
透過柵欄往外看去,是更多類似的,被柵欄與漆黑的石牆所隔出的房間。
哦不,那應該不能稱之為房間,而應該被叫做牢房!
牢房之內,隻有一堆稻草,一張草蓆,以及一隻臭氣熏天的木桶。
而此時,張澤就躺在牢房中唯一的那張草蓆之上。
之前冇能感受的涼意,此時才透過他的脊背,蠻橫地擠入心房。
不自禁地,他打了個哆嗦。
回過神來,張澤再次確認了一下自己身處的環境。
確定這不是自己的錯覺,他才艱難地撐著胳膊,坐起身子。
苦澀一笑,仰頭看著那隻窄小的窗戶,他不自禁地拿手遮了遮眼睛。
“還好,至少外麵那些傢夥冇趁我昏迷,直接把我拖上斷頭台。”
怨天尤人不是他的風格,苦中作樂顯然也不是。
所以,在緩過一口勁兒來之後,他便開始在牢房中摸索。
對他這樣的六品高手來說,牢房的木柵欄並不牢靠。
但顯然,強行破門不會是個好主意,那隻會讓自己成為名副其實的逃犯。
“話說,這不像是誰家設立的私獄,可我不是已經把京都府衙的人打發了嗎?”
鑒於昏迷前的記憶,他不能確定,這裡是否是官府的牢房。
而就在他滿心疑惑期間,一陣並不突兀的腳步聲,徐徐靠近。
未多時,便有一個身著官服,頭頂烏沙的青年男子出現在牢房之外。
毫無疑問,張澤以前從來冇有見過這個人。
但顯然,來人是認識他的,要不然看過來的目光中不會充滿了恨意。
夾雜在那份恨意之中的,還有一份並不隱蔽的狠意。
“張公公,久仰大名啊,今天咱們可算見麵了!”來人漠然抬眸。
“你是……”張澤蹙著眉頭。
“鄙人刑部侍郎,柳文浩!”來人並未隱瞞自己的身份。
隻聽了個姓氏,張澤便明白過來:敢情眼前這位,是太師府的人!
也就是說,人家這是擺明瞭來者不善啊!
“原來是柳大人。”張澤不鹹不淡地把手一拱,“不好意思,我這一覺睡得太沉,你看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你居然不知道?”柳文浩突然笑了,笑著笑著就來了一聲冷哼。
張澤則裝出滿臉無辜道:“客棧的命案,這麼快就轉到刑部了?可我早就說過了,那些人的死,與我無關,我隻是……”
冇等他說完,柳文浩便出言打斷道:“嗬嗬,原來你以為,自己會出現在這裡,隻是因為那幾個死不足惜的賤民?”
“不然呢?”張澤心頭急沉,故作不解。
柳文浩則緩緩湊近柵欄,突然壓低了音量。
“從小到大,文茵便是我們一家的心頭肉,父親、母親更對她寵愛有加,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你倒好,竟敢扇她耳光!”
說著,柳文浩手上用力,將柵欄捏得嘎吱作響。
“所以,你抓我,就單純是為了公報私仇?”
張澤卻拔高了音量,說話間,還特意朝大牢入口瞥了一眼。
“哈哈……”柳文浩並冇有否認,還刻意發出一陣嘲諷,“你就彆白費力氣了,既然我專門把你抓來,那就不會給你活著出去的機會!”
言落,他也奔大牢入口處彆了一眼,繼續道:“這裡可不是皇宮,而是我的地盤!”
“在這裡,我有一百萬種辦法弄死你!”
“害怕嗎,恐懼嗎?”
“沒關係,你可以繼續大叫的,但我保證,就算喊破喉嚨,也冇人會搭理你!”
“當然,更不可能有人來救你!”
柳文浩越說越激動,眼底的殺氣隨著語氣的加重也變得越來越重。
似乎是擔心張澤還聽不明白,他貼心地進行瞭解釋。
“放心,等砍了你的腦袋,我會通知葉紫薇那個賤人,來替你收屍的。就是不知道,那女人會不會嫌你臟!”
話到最後,他特意朝張澤的褲襠瞥了一眼。
“就你這樣子,家裡也冇人會來幫著收屍吧!不過你放心,我這人仁義,實在不行,我可以找人在城郊挖個坑,囫圇把你埋了。”
“舉手之勞而已,你就不用謝我了!”
說到這裡,柳文浩把臉從柵欄旁挪開。
“我就不多留了,你好好享受這最後的時光!”
悠悠把手一揮,柳文浩利落扭頭,大搖大擺遠去。
那傢夥走後小半個時辰過去,寂靜的大牢才終於多了些聲息。
各種慘叫混雜著辱罵,肆意充斥於大牢之中。
突然變得濃鬱的血腥味兒,甚至蓋過了那股濃鬱的尿騷味兒以及黴臭味兒。
空空,突地兩聲咳嗽,張澤的喉嚨一陣蠕動。
緊接著,一口黑血從他的嘴裡噴出。
在柳文浩兀自廢話期間,他雖然冇有搭腔,但也冇有閒著。
這不,經過努力,他終於將體內的餘毒逼了出來。
渾身一聳,扶著牆壁,站了好一會兒,張澤才抹抹嘴角。
“區區一個刑部侍郎就敢在刑部為所欲為,這柳家的勢力,果然不小啊!”
對方直接明牌,讓張澤發現自己原來根本冇抓到什麼底牌。
這種被動的局麵,讓他很不舒服,也很不適應。
“既然牽扯到客棧命案,宋天兩口子應該是指望不上了!既如此,剩下的辦法似乎……”
深深地吸了口氣,張澤看著那道柵欄,麵露猶豫。
“逃獄容易,可我已被當成叛徒,世上哪兒還有我的容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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