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宴客
-
說白了，張澤對靳維文並不信任。
不如說，靳維文會這麼輕易地答應幫忙，反而讓他更加警惕。
謹慎起見，自然得派個信得過的人，去暗中盯著。
在與聶飛交代完後，他獨自回了居所，然後仔細研究安置營具體要建在什麼地方。
剛圈出幾個地點，靳維文那邊竟然就已經傳來了訊息。
等送走靳維文派來傳話的人，張澤不自禁地抬頭看了眼天色。
“從我找上他的那刻算起，也就剛過了兩個時辰而已。什麼時候，那根老油條的辦事效率居然如此之高了？”深吸口氣，他眉頭緊蹙，於心頭嘀咕。
正此時，聶飛也轉了回來。
“情況如何？”收起翻湧的心思，張澤沉聲問道。
“屬下一直在暗中跟著那貨，雖不知他究竟和各鄉紳具體說了些什麼，但可以確定，他的確找上了本地的幾個望族！”聶飛語氣低沉。
“也就是說，這位父母官，當得還算名副其實了？”
“或許吧。”聶飛聳肩，猶豫了一會兒才低聲補充道，“就屬下的觀察，靳大人與幾大望族之間的關係或許比我們想象的還深。”
剛纔靳維文找去那些鄉紳家門的時候，實在太過輕車熟路了！
“總之，既然這些地頭蛇答應麵談，那咱就不能落了朝廷的麵子！”
張澤眯著眼睛，眼底邪光湧動。
“屬下這就去安排！”聶飛倒也是個機靈人。
時間一晃便到了第二天，到了和眾鄉紳約好見麵的時辰。
張澤特意換上官服，叫上靳維文，隻帶了聶飛一個護衛，悠哉趕往悅萊酒家。
那兒也是地動之後，為數不多還完好的酒樓。
但也因為地動的緣故，最近酒樓的生意並不算好。
不過，現在的生意情況，並不影響這裡的口碑。
它依舊是整個荊陽地界兒，最頂級的酒樓之一，連在樓內彈曲兒的伶人也遠近馳名。
錚錚琴音，悠揚清越，配合外麵的豔陽天，讓人心情愉悅。
這不，都還冇上菜呢，張澤便覺得，今兒自己必然會有個好胃口。
隻不過等進入包房，看到裡麵的空空如也，他的臉色不經意地沉了一沉。
但很快，他的眼神便恢複如常，扭頭與身邊的靳維文做了個請的手勢。
“靳大人請！”
“不敢不敢，請張大人上座！”
靳維文連連擺手，客客氣氣地把上首的位置讓了出來。
兩人就這樣彼此禮讓了兩輪，最終還是張澤坐在上首的那張椅子上。
靳維文在東側作陪。
至於兩位大人帶來的侍衛，並未列席，而是於門口守衛。
滴答，滴答……
將近半個時辰過去，本地的幾大土豪才終於現身。
來的一共有五個人，分彆為趙、柴、千、梁、苑，五家之家主。
他們也是本地最大的五位財主！
進門的第一時間，五大家主便齊齊抱拳一禮，含笑與包間內兩位大人問候了一聲。
“諸位家主百忙中能抽出時間來這悅萊酒家，靳某感激不儘，來來來，趕緊入座！”
看到這五大家主的第一時間，靳維文便主動站了起來，並還了一禮。
說話間，他還很熱情地邀請眾家主入座。
至於張澤嘛，就顯得冷靜了許多。
總之，賓主都客客氣氣的，直到酒過三巡才終於聊起正事兒。
張澤自然是想從這幾大財主手裡買糧。
有了糧食，難民們纔不用捱餓，纔不會為了填飽肚子而四處搞事！
有了糧食，他計劃建立的安置營才能建得起來！
而提到正事兒，幾大財主卻打起了哈哈，誰也冇正麵做出應承。
作為一個老江湖，張澤自然知道，這些傢夥是不滿意自己提出的價碼。
不過對此，張澤早有預料。
“糧食的單價，我隻能按地動前的市價給諸位，但張某畢竟是代表朝廷前來賑災的！”
說著，他微微一頓，巡目在場中掃過一圈，繼續道：“來之前，陛下就曾交代本官，絕不能虧待救災有功的任何一個人！所以……”
他故意控製著說話節奏，而在場所有財主卻瞪大了眼睛，換上副期待的表情。
張澤倒冇有賣多久的關子，悠悠補充道：“所以，我已經奏稟陛下，將在重建後的荊陽城東，立一塊功德碑，但到目前為止碑首要刻的名字還冇定下來！”
說話間，他笑得越來越柔和，語氣中的蠱惑意味兒也越來越重。
聞言，五大家主的眼神都狠狠地顫了顫，眼底的期待也悉數轉變為了激動。
人這一生，不就爭個功名利祿？
他們已經不缺錢了，就缺一個能流芳百世的名聲。
而功德碑，毫無疑問是可以填補他們的遺憾的！
不過心動歸心動，他們都冇有立刻表態。
張澤的嘴角一勾，趁機添了把火。
就聽他嚴肅道：“私以為，能解決難民餓肚子的問題，便可謂功德無量，值得功德碑榜首的那個席位！”
越聽，五大家主表現出來的動搖也就越明顯。
但最終，他們卻一起往靳維文看了過去。
雖然這一眼去得隱蔽，但還是被張澤敏銳地留意到了。
“果然，姓靳的纔是主導！”
心有明悟，他眼神微寒，臉上的笑意卻變得更燦爛了一些，扭頭道。
“靳大人和幾位家主已是老交情，就不幫張某在幾位麵前多說幾句好話？”
他用的是一種半開玩笑的口吻，但此時把注意力轉移到靳維文身上，明顯讓房中除了他自己之外的所有人都心神一緊。
可誰都冇有把內心的警惕表現出來。
張澤倒冇步步緊逼，畢竟他是來談生意的，並不是來當強盜的。
所以不能把這些傢夥摁在桌子上，逼其同意開倉賣糧。
當然，這群鄉紳也不是吃素的。
在反應過來自己竟一直在被張澤牽著鼻子走之後，這群老狐狸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
緊接著便聽趙家主感慨起了京都的繁華。
然後柴家主卻表示荊陽也不差。
聽似閒聊，但最終卻把話題扯到了外麵彈曲兒的伶人身上。
甚至還扯到張澤身上！
“對了，聽說張大人也精擅音律，還曾在京都的天音坊技驚四座，不知我等是否有幸能聽大人奏上一曲仙音？”千家主換回滿臉期待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