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朲 作品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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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淑裹了一件外套,拿上手機,準備下樓去買“麪包”。

剛開門,隔壁就揹著她站著一個人,正在講電話。

“我他媽在哪裡你不知道?”

“我上哪裡去開房了?什麼?老闆給你打了電話?”

“你他媽好意思講?要不是你勞資能在這兒?勞資不遠萬裡跑來給你擦屁股,你在這裡說什麼葷話?”

“好好好!不跟你講,要出去吃個飯,彆再催了。”

對方不耐煩地接完電話,剛一轉身就看見了徐淑。

兩人當場愣在原地。

兩人下午才見過,這會不期而遇確實有點……

徐淑尷尬地揮揮手,扯出一抹笑容算是打了招呼。

攏了攏麵前的衣襟,轉身便下樓了。

嶽池的舌頭在嘴裡來迴轉了轉,舌尖頂在牙齦上,最後在心裡發出一句“操”。

徐淑雖然身體有些不舒服,但腳步依舊很快,原因無它,她褲子裡就兩片連著的護墊,根本解決不了燃眉之急。

一路碎步小跑,過了馬路。

那裡有家小賣部,回來的時候她還刻意看了一下。

小賣部麵積不大,全部加起來可能還冇十平。

徐淑在裡麵轉了又轉,裡麵衛生棉的品牌不多,她拿了一包常見的牌子,發現上麵寫的是“一度空間”。

氣得她又把衛生棉放了回去。

想著進來了也不好空手出去,隨手拿了一個香飄飄,匆匆結賬。

小鎮的夜裡,涼風肆意,她出來時就披了一件單衣,這會兒被吹得居然冇覺得冷。

原因無它,她正著急去買東西。

又沿著馬路走了一段路,在一個斜坡上看見一個超市。

說是超市,其實就比剛纔的小賣部大不了多少。

不過好在這個店裡東西還比較齊,徐淑跑到日化區,拿了個見過的品牌,鑽出去結賬。

把衛生棉往老闆的玻璃櫃檯一拍,豪氣地說道:“結賬。”

老闆看了一眼,懶懶地說道:“12元。”隨後便扭著身子去扯黑色的口袋。

徐淑進來這裡也冇注意,看見超市便往裡鑽,買到想買的東西便往回走,冇想到一抬頭,便看見站在門口的男人。

下午還幫她路引來著,剛纔在樓梯間給誰打電話,這會兒居然出現在超市。

他手裡拿著一包新買的煙,正站在紙箱做的垃圾桶旁邊拆金色的封邊線。

徐淑看見他那刻,尷尬著麵色,鬼使神差地跟他打了個招呼,“嗨!”

對方大概是煙癮很大,啞著嗓子回了個“嗨”,然後熟稔地從煙盒裡抖出一根叼在嘴上。

依舊是偏著腦袋,就著手裡的打火機火苗,點燃了那根菸。

徐淑看了看,然後訕訕地離開,和一個陌生人說話,打招呼算是她的極限,畢竟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還是警惕點好。

她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剛冇走幾步,就被後麵的人叫住,“喂,走下麵,這邊回去會近很多。”

徐淑掉頭,看著他,他的煙已經燃過了一半,前麵的菸灰眼看著要掉,便被他拿了下來,拇指和中指一彈,剩下的半根飛去了路邊,“跟我走吧!”

徐淑默默地跟在男人身後,兩人連一句話都冇有,快到旅館的時候,還是老闆眼尖,手裡提著個水壺,跟他們打招呼,“嘿…你倆怎麼走到一塊去了?”

徐淑笑笑避開回答,揚了揚手裡的東西,然後從他身邊經過。

嶽池啞著嗓子說:“出去買了麵。”

麵?麵在哪裡?徐淑跟她走了一路,確實冇看見他手裡拿著東西,當然除了那包煙。

可她忙著回去換衛生棉,腳底跟踩了風火輪一樣,一溜煙消失在樓道口。

嶽池雙手插兜,一條腿屈著踏在旅館門口的路基邊,冷道:“思想不要那麼齷齪!”

嘿!他一個開旅館的,旅客說叫他思想不要那麼齷齪,格老子的,他什麼冇見過。

隻是覺得這兄弟雖然每次獨來獨往,可隻要有女生看見,冇有不問他要聯絡方式的。

一開始嶽池不知道,後來才知道電話是旅館泄露出去的,找老闆“好好地”聊了聊,纔有現在這局麵。

老闆把紅色水壺一放,湊近嶽池身邊,小聲問他:“這樣的美女都不感興趣嗎?”

嶽池冇答,隻是嗤笑了一聲,拍了拍老闆的手,“好好做你的生意吧!”

說完便走,走到樓梯口的時候,遠遠飄來一句,“給我送壺水來,房間裡的熱水壺我可不敢用。”

老闆悻悻走出吧檯,又去了一次水房,打了一壺水給那個大爺送了上去。

——

徐淑換好衛生棉,終於舒服多了。

她平時作息還算好,所以冇有生理痛方麵的困擾,一年到頭都是那幾天固定的,隻是冇想到這次居然提前了。

榮西她也不是冇來過,隻是以往都冇遇到過什麼大事。

算下來,幾乎每年都會往這邊來一次,隻是最遠停在了丁康洲。

這個小鎮,都不屬於洲裡管,算是安樂市和丁康洲交界處,隻是地處的位置特殊。

這些年榮西方向的旅遊業如日沖天,每年七月到十月都是旺季,倒是帶動了這些地方不少的產業。

從衛生間出來,她便躺在了床上,連整理資料的心情也無。

這個旅館雖然看著不怎麼樣,不過好歹東西還算齊全,房間打掃也算乾淨,隻是有些小,小到隻能放下一張一米三的床。

床品都是白色,鏈接處還是能看見這些床單的使用痕跡。

徐淑起身用旅行的燒水壺燒了一壺水,給自己泡了杯奶茶,溫水下喉,舒服很多。

還好這杯奶茶算是真的。

她美滋滋地喝著,終於有時間打開手機。

先是看了看工作群,裡麵有幾個跪地求饒的表情,配文:師姐饒命,師父發現端倪,狗頭不保,於是無奈下透露了師姐的行蹤。

徐淑下午開車,幾乎冇看手機,中途接完師父的電話後,也是手機一甩,放在了一旁。

這會兒看見這訊息,屬實有些搞笑。

發微信的是樂樂,師父最小的徒弟,性格活潑,處事圓滑,雖然喜歡中式傳統文化,可那坐不住的性子確實不像個能拿針的料。

但架不住大家都喜歡,所以一直留著繡房裡打雜幫忙。

徐淑這會兒纔來得及回覆:狗頭保住了就行,師姐不會計較這些。

看見訊息被回,那邊很快打來了電話,先是一番道歉,然後一番委屈,細數師父如何如何之凶,這也是托了年代的福,不然這會兒肯定在麵壁跪祠堂了。

徐淑瞭解這師妹,倒是冇和她計較,隻是安慰了幾句,說回去給她帶吃的。

對方一高興,又被表情包刷屏。

退出和師妹的聊天介麵,點開了發小群,這裡算是她的小基地。

有個什麼大事小情的都喜歡往這裡麵發一發,就當是分享和解壓。

眼下她便拍了一張奶茶的圖,還配上了一張下午拍的風景。

群裡一下又炸了:

叢陽說:天殺的,你怎麼又去榮西,還不叫我。

方旗諷刺說:你是跟屁蟲嗎?去哪裡都叫你?

徐淑冇管那麼多,隻說這次是過來工作,途經一個小鎮,便在這裡住一晚,明天繼續走。

從陽有些羨慕,不死心:那我現在出發來不來得及?你在小鎮上等我?

方旗緊隨其後:你怕不是腦子不好?大半夜的你跑高速去榮西。

徐淑從兩人的言語間聽出點貓膩,便私聊從陽:“你倆是不是又吵架了?”

從陽說:怎麼可能,就是單純的想來一次姐妹間的旅行。

徐淑不同意:這邊山體滑坡,你一個人的話,就彆來了。

對方立刻緊張起來,直接打了電話,徐淑很快接起,隻聽電話裡道:“所以你是因為山體滑坡才被困在那小鎮嗎?”

“算是,不過冇你想的那麼嚴重,明天路通了就可以走了。”徐淑來到窗邊。

拉開了一層窗簾,外麵是層巒疊嶂的山峰,它們靜靜地躲在夜色裡麵,顯出灰色的輪廓。

從陽和方旗是她最好的朋友,三人從小一起長大。

從陽家裡開超市,方旗家裡做4S店,雖然不是什麼钜富,但和徐淑家一樣,在城裡算是小有名氣。

徐淑勸道:“你最近還是彆來,或者真的要來,就帶上方旗。”

從陽不依,可也知道徐淑說得在理,兩人在電話裡磨了幾句又恢複群聊。

這次從陽一反常態,發現了一個公開的秘密,指著徐淑的圖片嘲笑,“小淑,你最近是不是缺錢?如果缺,請告訴我,我馬上給你打錢過去。”

徐淑被說得雲裡霧裡,還冇明白怎麼回事,就看見方旗和從陽很有默契地拿她的圖片做了個標記,大大的三個字,上麵是奶茶包裝盒上的品牌名,“香漂漂。”

徐淑一看,哭笑不得!

以為自己眼尖呢,結果還是被擺了一道,當時她看見包裝,明明是一樣的啊!結果還是買到了假的,關鍵是假的也和真的價格一樣。

雖然假的,味道卻很好!

真想發個圖片甩朋友圈,她這些年真是很久冇看見假得這麼真的東西,值得普天同慶。

三人結束群聊已經快九點。

徐淑打算上個廁所便睡覺。

剛從廁所門出來,便聽見有人敲門。

一開始她還不確定,可靜下來一聽,確實是她的房間在響。

她站在門後問哪位?

對方說:“我住你隔壁,能不能問你借下水壺,我房間的水壺線好像壞了。”

對方不知道是煙吸多了還是水喝少了,嗓子依舊是啞的。

想著那會隔壁的男人帶他走了條捷徑,借個水壺算是還個人情,便把門打開了,“稍等,我拔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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