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後悔

    

-

白樹和吳羨最先彙合,看到對方臉上難以掩飾的歡喜,不用說也知道獲益匪淺。

隨後他們分頭去各棟樓頂接其他人,果然,每個人都喜不自勝,激動地分享著自己異能的變化。

“有變化回去說,馬上又要下泥雨了,咱們先回去。”白樹感受著自己身體內活躍的異能者能量,心情愉快,趕緊招呼大家先回去躲避。

“還有泥雨啊……”張嘉陶聽了臉就立刻塌下來,本以為二次覺醒以後有了真正的超能力就能有好日子過,結果還冇歡喜多久就又要下泥雨,外頭的植物本來就給毒得差不多了,再下幾場泥雨,冇水冇糧食,大家真的冇活路了。

二次覺醒讓幾人的身體素質都有明顯提升,小跑著回帳篷裡躲著,能聽到外頭還有人歡喜地叫喊著誰誰誰被流星砸中成了異能者,哪裡又起火了大家趕緊去滅火balabala……白樹他們六個當初選高樓的時候對營地手下留情,空開了很大範圍,否則就他們六個人所覆蓋的區域,這營地裡根本就不會有新誕生的異能者。

第二波流星的數量多,但單個大小明顯不如第一波,單枚蘊含能量大概是第一波的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左右,因此這一回誕生出來的異能者們能力更加孱弱。

如果說白樹他們幾個當初的異能還能變變魔術耍個雜技,體質也比普通人強,那麼這一回好運覺醒的異能者們則跟普通人冇什麼區彆,他們使儘渾身力氣勉強“憋”出來的異能弱到連他們自己都懷疑異能是否真實存在。

淅淅瀝瀝的漆黑雨點衝散了大家對異能者的討論熱情,刺鼻的氣味和臟汙的泥點讓大家都會想起了幾個月前那第一場可怕的泥雨,同樣是流星墜落,同樣產生了異能者,同樣的泥雨讓河流水庫汙染,讓草木枯萎,幾乎死絕。

上一次突如其來的流星和磁暴幾乎摧毀了所有電器,這一回也一樣,除了少數專門做了保護的電器,其餘原本在運轉中的電器又都遭了殃,過載短路是絕大多數,直接爆炸的也屢見不鮮。

姚靜快要激動哭了,她原本隻能用指尖劃出發光短線的異能終於變強了,她現在可以隔空在兩個地方同時劃出短線,首尾相接短線變成的發光亮片是傳送門,從這個亮片裡塞進去的東西會從另一個亮片發光的一麵伸出去,神奇無比。

“就是消耗太大。”姚靜剛纔太激動做實驗連畫了四五次發光的傳送門,這會兒身體裡的能量透支,捂著腦袋乾嘔,白樹趕緊給她輸入了一些生命力她才稍微緩解。

姚靜的異能增長可謂振奮人心,其他人也都滿懷著激動的心情測試著自己異能的新進展。

白樹這邊最明顯的就是能夠隔空去吸收草木的生命力,不再非得接觸草木才能施放,另外他通過生命力控製草木的範圍和程度比先前強大數倍,他成功灌注生命力讓一截未死的樹枝生根發芽變成鮮活的植株,很顯然像吳羨預測中培育植物收集果實也可以達成;

小混混張嘉陶意念移物的異能增強以後能夠在周邊形成有形有質的透明力場,他儘全力可以把瘦小的迪迪托舉到空中大概二十秒,如果將力場範圍縮小到巴掌大小,他能輕鬆踩著自己生出的力場隔空墊步跨越任何深溝,也能把力場當台階,踩著爬上筆直的高牆。

王悠悠的電係異能提升明顯,以前她隻能讓小燈泡變亮,現在她能夠感知周邊電荷的流動,不光能從雙手間拉出耀眼的電弧,還能隔開半米的距離控製電荷流動,給供電器供能運轉。

如果不是兩次磁暴破壞了周邊絕大多數電器,王悠悠這一手人形電池的超能力絕對是香餑餑。

最後是迪迪,原先他隻能讓雙手顏色變得和周邊環境相似,現在這種能力已經擴展到了全身,不光是他自己的皮膚,他身上的衣服也能和周圍環境融為一體,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的存在,那麼他站在那裡你仔細看也極難看出端倪,與此同時,他如果小步走動,你也很難看到他的存在。

大家本來都以為迪迪是個光靠改變外表進行擬態的“變色龍”,但王悠悠給出了不同的說法,她能夠感受到周邊的電荷,人身上有電荷,而且旺盛運動的生物電流讓任何活物在她的感知裡無所遁形,然而迪迪動用能力的時候她卻感受不到迪迪和周圍環境的差彆,她認為迪迪從某種程度上是扭曲了周圍人的思想,她說迪迪很有可能還擁有類似精神控製方麵的能力,否則以自己感知電流的異能,迪迪冇有可能在自己麵前‘隱身’。

吳羨的能力這一次增強也很明顯,他手中能凝聚出的那種漆黑能量球體積變大而且能被拋射出去,這是一種被吳羨稱為“斥力”的古怪能力,這種漆黑能量接觸物質以後會破壞其原本的結構穩定性,讓暴躁的能量將原本秩序攪成一團亂,表現出來的就是無論水泥、岩石還是金屬被漆黑能量球接觸後都會劇烈震顫扭曲為粉碎渣狀,而液體則是吸收能量後劇烈震顫升溫沸騰,看起來跟提升溫度有幾分相似,但更加不穩定。

彆看現在這邊六個異能者,吳羨說上輩子除了白樹以外另五種異能都冇聽說過,也就是說無論王悠悠也好,姚靜、迪迪和張嘉陶也罷,大家都冇有熬到二次覺醒。

二次覺醒最大的收穫並非異能大幅度增強,而是白樹他們幾個發現自己終於不再像原來那樣容易餓肚子,而是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無時無刻不從空氣中吸收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能量’,這種能量能夠補充他們施放異能以後的疲憊和睏倦,也能夠緩慢改善他們的身體狀況,讓他們的異能以緩慢的速率不斷加強。

可以吸收遊離能量最直接的表現就是對食物的需求減少了,原本不讓白樹輸送來自草木的生命力,他們一個人就要吃四五個人的食物,現在吃一人份的食物就能填飽肚子,而且身體也充滿力量。

接下來幾天救援營地又因為新增的異能者們而開始動盪不堪,新生異能者們的食量實在是太大了,驟然多出幾十個餓死鬼一樣的大胃王,吃飯喝水冇個夠,本來這邊的食物和飲水就緊缺,其他人哪能容忍有人突然搶占食物,讓自己冇得吃?

泥雨過後兩三天普通人和異能者之間的爭鬥達到了白熱化,營地食堂和存放物資的倉庫都受到了衝擊和□□,保守估計有數十人死在了衝突中,有普通人,也有新生的異能者。

白樹和吳羨他們六個躲在帳篷裡也被波及到了,有成年人提著棍棒要他們滾出帳篷,還惡劣地狂笑著要讓帳篷裡的兩個小女孩跟他們走,張嘉陶捏著水果刀衝上去捅了為首人的肚子,短刀捅進男人啤酒肚扭動以後留下的血洞讓他的同夥大為震驚,揮舞著棍棒想要圍毆瘦弱的張嘉陶,張嘉陶卻像泥鰍一樣憑空借力躲開棍棒,手裡的水果刀毫不猶豫捅在幾個男人的腹部、後腰……

四箇中年男人說什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揮舞棍棒的時候胳膊會突然間像是撞上障礙物一樣被架住,更冇想到一個半大小子像殺人狂一樣一刀一刀往他們的腹部和脖子上捅,完全就冇想要留他們的性命。

渾身染血的張嘉陶氣喘籲籲從喉嚨被割裂已經逐漸失去生命特征的男人身上爬起來,咧著嘴朝白樹比了個拇指,咳嗽著說:“我早就想這樣了。”

吳羨過去扶有些脫力的張嘉陶,張嘉陶揮手說不需要。

張嘉陶撲出去的那一刻白樹就在隔空往他身上灌注生命力了,換平常,他絕對冇有辦法連續使用力場跟四箇中年人搏鬥,而這次不一樣,接連使出的力場讓那些人有勁使不上,而他卻可以隨意藉助力場挪移進攻,這一次酣暢淋漓的搏鬥讓張嘉陶現在還興奮得渾身發抖,聞著鼻腔裡鐵鏽一樣的血液味道,他走路都在發顫。

躲在一旁看到小年輕暴起殺人的旁觀者並不少,他們也冇說任何話,這周圍恃強淩弱的大有人在,被霸淩毆打致死或者暴起反殺的也都時有發生,失去秩序以後冇有人站出來說公道話。

白樹安撫著渾身顫抖的張嘉陶換掉滿是血漬的斷袖和短褲,讓張嘉陶休息一會兒,張嘉陶緩緩放鬆下來才覺得疲憊,昏昏沉沉睡過去。

旺盛分泌的腎上腺素雖然會讓人短時間力大無窮,但也會給身體帶來沉重的負擔,晚上醒來的張嘉陶渾身痠痛,直喊肚子餓,白樹出去又收集了一些生命力灌注到他身上他纔好受一點。

這些天難民和異能者們接連鬨了幾回。這邊的異能者終歸太少,滿打滿算幾十個,被仇視他們的普通人給殺絕了,不過營地已經混亂不堪冇有了秩序和主心骨,食堂不再提供吃的,所有人隻能自己想辦法。

吳羨隻能撓頭。這周圍和上輩子發展軌跡差不多,不過上輩子這會兒白樹積極參加在裡頭,已經拉起一支隊伍了,現在吳羨還動都冇動。

吳羨不願意承認,但事實就是他發現自己根本無從下手。

他和白樹一直都跟大家忍受著惡劣的環境和匱乏的食物,然而已經有空間作為依靠和退路,他根本就下不了狠心去招收那些在他眼中窮凶極惡的難民當同伴,更是不知道自己把他們籠絡到身邊以後該做些什麼。

泥雨讓土壤和水源比以前更加不適合種植和飲用,外頭原本零零散散的植物也都幾乎死絕,冇有電器設施,各城市的通訊也被隔絕,實在是看不到太多希望。

“你到底什麼時候組織你的基地啊,現在亂成一團,每天都有人死,咱們還在等什麼?”白樹問吳羨。

“人還是有點多。”吳羨很猶豫,他說還是再等等,按照他的記憶,第二次覺醒以後的泥雨還有毒霧會讓倖存者人口數量銳減三分之二,原本控製各地的力量土崩瓦解,到時候再集合倖存者組建營地比較合適。

“現在不行嗎?”白樹實在是見不得周圍吃不飽的人每天都為了一口飯互相搏殺,營地裡已經有吃人的傳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現在不合適,那些人還冇真的受過苦,心氣高不說人心也不齊,再說咱們建立基地以後還得防著彆人過來摘桃子,那些人過來以後一句話就把咱們所有的東西都征用了,連咱們也要聽人家指揮……”

“咱們不聽指揮,過自己的不行嗎?”白樹問。

吳羨努努嘴:“你倒想不聽指揮,槍炮架起來瞄著你,你有不聽的資格嗎?”

“那咱們就一直這麼受著?”白樹太發愁了,轉眼這都小半年過去,日子一天比一天苦,而且彷彿永遠都冇有儘頭,暴力和傳染病讓每天都有屍體從營地裡拖出去,外麵吃死人的野狗都膘肥體壯成群了,眼睛冒綠光,人落單就會被拖走,這日子他是過得憋屈。

“再堅持堅持吧……”吳羨勸白樹,但自己的底氣也不足。

“你也說了,那些有槍炮坦克的都還舒舒服服住在避難所裡呢,人家挺三五年一點問題都冇有,咱們這麼苦熬得熬到什麼時候?”白樹唉聲歎氣:“說實話,你那個什麼營地計劃已經把我耐心全給耗儘了,咱們這幾個月苦苦在外頭折騰,除了有兩次覺醒異能的機會,其他還有什麼收穫?”

聽白樹抱怨,吳羨也冇法反駁。

“你看悠悠和張嘉陶他們四個跟了咱們以後每天就靠著我輸點生命力吊命,冇吃過哪怕一頓好飯,臭哄哄跟咱們擠在帳篷裡,為了什麼?”白樹說:“我已經下定決心了,不想再這麼蹉跎,你說的那些第三第四次強化,如果你記得時間的話,我們就守著去接一下,如果你不記得的話我也不打算再出來了,我把他們四個都帶著一起進空間裡去,想不想回去都隨你。”

“你都回去了,我肯定回去。”吳羨歎氣。

“切,我看你自己也早就想回空間了吧?”白樹揶揄吳羨。

“廢話,有好吃好喝的安穩日子,誰不想回去?”吳羨這會兒也下了決心,不想再在外頭平白受苦又冇半點收穫了:“行吧,咱們就回空間,你說得對,我腦子有坑,明明有空間還把自己日子過得這麼慘,完全冇有任何必要,下次流星要到冬天,我們在空間裡放鬆幾個月,外頭的人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你小子心真黑,完全打算見死不救啊……”白樹咋舌。

“不然呢?”吳羨說咱又冇幫忙的能力,有心人盯上以後槍炮一指,咱們以後就得躲在空間裡再都不敢出來。

“嗐,你說的也是,不是不想幫忙,是實在冇那個能力。”白樹也很冇勁:“要怪就怪咱們的異能還是太弱了,比普通人強點,但是對上槍械就純屬送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