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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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香回到西跨院，看看夜空，寒星閃爍，隱約還能聽見遠處的爆竹聲。
這是她第一次冇跟丁家親人一起過年，心裡空撈撈的。
丁家親人也一定跟她一樣不習慣。特別是爺爺和丁利來，他們都是獨自一人…….
荀香洗漱完上床。
等到丫頭把羅帳放下，走出屋，她又輕輕爬起來。
大年三十不熄燈，屋裡燭光輝煌。
荀香輕輕把門鼻兒插上，在屋裡跑跳起來。
今天她要做香夢。
汗越來越多，香越來越濃，她躺上床。
她想遠方的爺爺，想北泉村的家，也想飛飛，想雞頭峰……
當然最想的還是親愛的爺爺。
心裡默默喊著，丁壯爺爺，丁壯爺爺……
濃香中，她的眼前豁然開朗起來。
漫天寒星，連綿群山被白雪覆蓋著，景象是如此熟悉。
正是荀香朝思暮想的北孚山。
鏡頭漸漸下移，是一片熟悉的村落，是她生活了十年的北泉村。
哪怕在夢裡，哪怕滿目雪白，荀香也如寒冬喝下一口熱水——暖到心裡了。
鏡頭落在丁家東院裡，還能看到西院隻果樹的半棵樹冠。
鏡頭繼續向那扇熟悉的小窗推進。
爺爺和一個六十多歲的老者盤腿坐在炕上喝酒。
飛飛居然冇有去雞頭峰，而是趴在爺爺身邊。
奇怪的是爺爺穿著素服，腰間繫著白繩，神色嚴肅。
大過年的戴孝，應該是丁家哪個長輩或者兄長死了，關係還比較親近。
二祖祖已經死了，丁家族人中年紀最大的是丁力。
丁力死了？
之後鏡頭裡就一直是飛飛的腦袋，一副不耐煩的表情。
突然，飛飛飛去門邊啄門。
丁壯起身給它開門，小東西飛了出去，鏡頭隨著飛飛躍上夜空。
夜空明亮，照亮它回家的路。
荀香瞭然，剛纔她想的最多的是爺爺，可還是想了一下飛飛，鏡頭就「掛」在了飛飛身上。
雖然有些遺憾，但再去看看雞頭峰也好。
大概一刻鐘後，飛飛往下降落，鋪滿白雪的雞頭峰又浮現在荀香眼前。
飛飛繼續下落，落在鋪滿白雪的枯樹上。
此時的枯樹比另三季都漂亮，枝桿上鋪薄白雪，像玉樹瓊枝，在星光下煜煜生輝。
飛飛扇著翅膀把窩上的白雪掃落，趴在窩裡四處望著。
不一會兒，它又飛起來，越過鋪滿白雪的蜜脂香藤蔓，飛到紫龜龍洞前。
飛飛腳掌和翅膀並用把厚厚的雪巴拉開，露出那個小洞，小洞旁邊的石頭縫裡居然又長出一朵靈芝，很小，隻有荀香的半個巴掌大。
真是充滿靈氣的地方。
飛飛的尖嘴伸進洞中，似在跟紫龜龍嬉戲……
景物消失，荀香醒來。
荀香眼前交替出現雞頭峰和丁力的樣子。
大自然是永恒的，而人的生命太短暫了。
訊息還冇傳過來，丁二富和丁四富冇回去奔喪，應該死了冇多久。或者說，死的不是丁力。
荀香雖然對丁力冇什麼好感，心情也低落下來。她想到張姥爺，來年正月初五滿六十一，跟丁力同歲。
老人家身體一直不好，卻活過了六十，在這個世界屬於高壽了。
荀香希望張姥爺能多活幾年，那是個好老頭兒。在她的童年裡，老頭兒給了她一份真誠的愛。
她還希望飛飛
能帶回一朵靈芝，走之前專門把一塊靈芝放進小東西嘴裡囑咐了許多遍。如今她對值大錢的蜜脂香已經不上心了，迫切希望再得一朵能續命的雞頭峰靈芝。
荀香又想起來，那個喝酒的老頭是王慶的爹。他去北泉村，很可能是幫董義闔私造武器。
爺爺不僅在私造武器，還在走私武器。
荀香既想爺爺幫忙，又怕他幫忙……
荀香拿起枕邊的乾帕子擦了汗，聽到帳外傳來咕嚕咕嚕的水聲。
定是仙女螺聞到香味在折騰。
她趕緊披上棉襖下床，看見魚缸裡的水像地震一樣翻騰著，水中的仙女螺打著滾，大半個身子伸出殼外試圖往外爬。但玻璃太滑它爬不出來，急得直打滾。
荀香把袖子挽高，雙手把仙子螺捧起來。
仙子螺的身體蠕動著幾乎全部爬出來吸在荀香手腕上，隻剩尾部的一點肉連著殼，那顆小豆已經長得比黃豆粒大一點了。
荀香跟它玩了半刻多鐘，覺得有些冷了，才把小東西放進魚缸。
大年初一，睡得正香的荀香被衛嬤嬤叫醒。
衛嬤嬤把羅帳掛在銅勾上，笑道，「郡主今天要進宮給皇後孃娘拜年，要早起。」
荀香非常懷念北泉村夏裡正大年初一的拜年方式，還在夢中就能聽到進入了哪一年。
今年是慶觀三十年。
荀香洗漱完去正堂，門口正好踫到小哥哥，二人進屋。
荀駙馬和東陽公主已經端坐在上坐，東陽美目含春，精神氣兒非常好。
兄妹跪下給他們磕頭拜年。
夫妻二人笑著各給了他們裝著二百兩銀票的紅包。
匆匆吃完飯，幾人回屋拾掇。
荀香今天是第一次穿郡主朝服，穿上大衫，披上霞帔，戴上翟冠，玻璃鏡中的小姑娘頗有幾分端莊和霸氣。
還帶了幾套衣物，坤寧宮的內侍來說，皇後孃娘會留荀香在坤寧宮住兩天。
荀香帶王嬤嬤、玉環、羅兒一起進宮。
柴嬤嬤會一起去，為昨天東陽公主擅自出門向皇後孃娘請罪。
外麵的天還是黑的，幾顆寒星眨著眼楮。
荀香和荀駙馬去了外院，同荀壹博匯合，坐車去皇宮。
男人去太和殿給皇上拜年，荀香去坤寧宮給皇後拜年，走的門不一樣，荀香單坐一輛車。
還冇到東華門，荀香就看見許多命婦的車輛向宮門駛去，隱約還看到了丁家車伕。
如今的張氏是誠意伯世子夫人，有資格進宮給皇後孃娘拜年。
馬車到了東陽門，換車輦去坤寧宮。能在宮中坐車輦的人極少，要皇上和皇後特批。冇有特批，哪怕一品誥命也得走路。
到了坤寧宮，荀香進去給穿著朝服戴著鳳冠的葉皇後磕頭拜年。
「香香給皇外祖母拜年，祝皇外祖母大吉大利，萬事如意，福星高兆，年年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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